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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二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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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暗逐渐淡去，一丝光亮照进来。
沈夜静静看着躺在地上的谢衣，不像是中掌昏迷，竟似有睡着之象，于是，在一侧坐了，只是将手重又扣上去。
光越来越灿，隐隐有破晓之势。
这幻境，到是真实，真实的好似下界，有日升日落。
旭日初现，将谢衣整个人镀上一层似真似幻的光影。躺落之人，睫毛微微颤动，是即将醒来之兆。
下一刻。
“师尊……”谢衣确如睡醒一般，睁开双眸，便见在一侧定定看过来的沈夜，目光又落到依然交握的手上，眼中便添了一丝笑意，慢慢坐起身来，轻唤，“师尊。”
沈夜好似回神一般，收回目光。
“你感觉如何？”声音依然无起伏。
“无事。”虽言道无事，眉间却浮上一抹少见的轻愁，但片刻即便掩去，“师尊，这算是闯过一关了吗。”
沈夜直直看了谢衣一阵，直到谢衣微微转了头，才模糊道，“大约是。”言毕，看了看四周，手上用力扯了地上人，“走吧。”
沈夜走来甚是随意，幻境与否，似根本未曾放在心上。信步而行，孤冷之身，恍惚多了份暖意。
谢衣静静跟上，只是似这般，也有一丝感叹。
二人都不多言，所行的路，便没了尽头。
但，幻境终究是幻境。前方，一个光之漩涡慢慢展开，扩散，靠近，直将二人吸纳了进去。
所到之地，所见之处，依然是熟悉的存在。
流月城的大殿，显得死寂一般的安静，毫无生机。
大殿内，是最后一幕。
“安全起见，到下界之后，你先隐匿踪迹等一段时日，再去往龙兵屿。”
第一次，华月反抗了沈夜，她的声音带上了浓浓的情绪，“你就真的不明白？非要我开口求你，你才肯恩赐我一个机会，让我为你去死？”
相同的话，似乎只是时隔片刻，再次听见，依然会心痛。沈夜看着幻境之中的华月，这个骄傲的女子，选择了死。
最后的华月，沾染了魔气，被乐无异一刀毙命，那声虚幻缥缈的“阿夜”，忆起她离开时的那句，如果我只是恨你，那该多好？
呵，只是恨，世间之事，若真的如此简单，多好。可惜啊…
沈夜掌心不自觉一紧，谢衣微微垂眸，安然任其握紧，只是本来落下半步的身体略微往前靠了一靠。
沈夜似无所觉，双目紧盯画面。
华月走了，瞳自后而出，本来就不便利的双腿，此刻却站的很稳。
那段对话，沈夜一直都不曾忘记。
瞳语调平静一如往常，不曾有半分变化，“天意从来高难闻。”
是啊，天意，最终，也没有逃得过天意吗。
那时，突觉疲惫万分。
“救那么多族人，最后能在我身边的，又有几人？这茫茫浮世，究竟有没有哪怕一事一物，真正为我所有、为我掌控？究竟有没有哪怕一人，和我心意相通、生死与共，永不离弃？”幻境之中的沈夜，不再是往日大祭司的神威，竟也如平常人一样，失神，痛苦。
谢衣侧首，突然反握住沈夜，用力紧了紧。
沈夜一刻回神，看向身侧，谢衣并未回避，只是片刻，又转眸，继续看向幻境。
“对了，说起来——初七呢？那几个小毛孩去了你的地方，他是不是和他们一起？”
“不，他们一行只有四人。肉傀儡身上都有子母蛊。子母蛊的特性之一便是，母蛊若死，很快子蛊就也将死去。我那里初七的子蛊，已经——”
对这件事，沈夜不再多言，只道：“你腿脚不便，不要久立。早些去吧，保重。”
去，何处去，瞳最终选择了与华月一样的路，“到了这个地步，总要有人付出代价。”瞳一向看得透彻。
去了，都去了，最后终于轮到沈曦。
砺罂附身于沈曦。那是他唯一的妹妹，但事已至此，别无选择。沈夜身形幻影移至砺罂身后，一掌，击穿沈曦的身体。
幻境忽闪，片刻消散。
沈夜二人依然在原地，但不见旭日冉冉，只剩下黑暗沉沉，如同丝丝缕缕缠住他们的身躯。
这里，竟比那流月城的大殿，更冷上三分。之前发生的一切，在幻境中一一重演，他看重的人，终究，都离他而去，没有一个留在身边。可他这罪孽深重之人，却偏偏独自存活。
岂不是难料之局面。
只是，为何，偏偏没有这个人，谢衣。
“师尊……”谢衣转过身，重生以来，第一次，这样，对着沈夜，“师尊，弟子会陪师尊。”说至此，声音低了下来，但却没有断绝，“弟子会陪师尊，生死与共，永不离弃。”
生死与共，永不离弃。
这是幻境之中，自己对着瞳说出的话，此刻谢衣说来，到是带上了几分意味。
虽然看不见，但却能感觉到彼此的气息。
沈夜默然片刻，将手又反扣过来，“我倒还不知你最后是如何一番情景？”
“不过是神女墓坍塌罢了。”谢衣似乎不想提起，一语带过。
“哦？巫山神女墓，坍塌。”沈夜难得有些趣味，嘴角一勾，算不上一个笑容，“你我师徒二人，倒是难得一致了。只是不知初七……”
“师尊！”谢衣突然的打断沈夜，复又微叹，“师尊，弟子说过，会陪着师尊。”
师尊，你到底是在怀疑什么，是不相信吗。聪慧如谢衣，这一刻，也不觉茫然，有些无力。
“无事。只是这一关，我们尚未过去，你说，要如何呢？”
“弟子听师尊吩咐。”
“谢衣，你是聪慧之人，为师相信，你应该看出了关键所在，一试如何？”
沈夜之声便在耳畔，犹似年少习艺之时，谢衣心神大定，“好。”
一声好，二人同时发掌，掌力互冲，击中，在黑暗之间，静默的可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