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第三一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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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的仁心院里寂寂无声，空气中飘荡着苦涩的药香，像一层薄雾缭绕在房中。
小竹子依旧如一个行尸走肉，白天会睁开眼睛，晚上扶他躺下，便木讷地闭上眼睛躺好。
然而黑夜里有轻如羽毛般的脚步走近，一双黑靴出现在屋子里。
小少年的眼睛蓦然睁开，定定地望着虚空的某处，却依然空洞无物。
黑靴正要向床边走近，门口突然响起雾谷懒洋洋的声音：“探病时间已经过了，这么晚，会打扰病人休息。”
楚偃回过头，见雾谷环胸靠在门框上，黑发松松地一束，半披着外袍，一副半夜起身的困顿和不耐烦。
楚偃笑了笑，“我没想到院医是这么负责的人。”
他都特地把会碍事的小朋友支出去了，还以为不会有人守夜。
雾谷歪头又打量他几眼，冷着脸道：“我还奇怪不前不后的，若是没有什么外来的刺激，这孩子怎么突然醒了？所以总归还是受了点刺激，对吧？”
比如，就偏偏是你来的那天，他就醒了？
楚偃脸上依然在笑，应了声：“你说呢？”
几乎同时他旋身一掌向雾谷击去，雾谷侧身闪开，身旁的门板在一道黑雾撞击下瞬间碎裂开来。
雾谷的脸色青了青。
荆无孽这是教了个什么徒弟，这样对待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大夫！
他从怀中掏出咒符，甩出一道灵光将楚偃束缚住。转身正要发出信号求助，一股黑气从楚偃身上蔓延而出，迅速将周围裹进一团黑雾之中。
雾谷手上的咒符被污染腐蚀失去了作用，楚偃从束缚中挣脱，冲过来狠狠地摁住雾谷的头撞向墙壁——
本来，不太想在这里惹麻烦呢。
楚偃松开手，雾谷的身体沿着墙壁滑落，在墙上拖出一道血痕。
他转了身向床边走去，小竹子不知几时已经坐起来，漆黑的眼睛里映着楚偃步步靠近的身影。
他的眼神依然空洞，身体却在发抖。
他的身体记得那些痛苦。
“太可惜了，我本来不想在玄师轩动手。如果你真的被洗掉记忆完全认不出我，也不是不能放你多活一些时候。”
但既然还能认出他，那就不能留了。
楚偃抬起手，脚上却被猛地一拉——低头看到雾谷扯着他的裤腿，满脸是血晃晃悠悠地站起来。
这得是多硬的脑壳，居然还站得起来？
血流如注下雾谷的一双眼睛倔强地瞪着他——“连大夫都打，你爹娘没教你怎么做人吗？”
楚偃冷笑一下，“还真没有。毕竟都被我杀了——哦，也不对，有一个是那小子杀的呢。”
他略略侧目扫一眼小竹子，脸上露出对自己的成果极为满意的笑容。
不过现在，他得先解决掉院医这个活口。
他再次对雾谷出手，雾谷抵挡片刻，毫不恋战扭头就向外冲。
楚偃追出来，不等动手却见四面八方都有院监正跨过院墙屋顶飞跃而来。
他啧了一下，没想到这么快就被发现。
他已经没有机会灭口了。
楚偃迅速收敛了身上的黑气转身要逃，雾谷硬是顶着满头血流如注扑上来大喊：“别让他跑了！”
楚偃打出一道屏障将雾谷弹出去摔在地上。
但被雾谷一纠缠，身穿黑袍眼蒙黑带的院监们已纷纷落至院中。
雾谷喊道：“谁都不许放跑他！”
他还想爬起来，但这一次只晃了晃，便倒在地上不省人事了。
……
桑桑三人一早踏着晨光回到玄师轩，远远便见澜音等了很久似的匆匆迎来，打量了他们几眼问：“你们都没事吧？”
桑桑一脸茫然，“没事啊，出什么事了吗？”
他们不过就是出去玩了一晚上，虽说在外面过夜不太像话，可澜音不是知道吗？
“昨晚那个什么师兄在仁心院打伤了谷院医逃走，被院监们捉拿回来，这会儿押到老师那边去审了。我看他跟你们走的近，别是在打你们什么主意。”
说是你们，其实澜音也只关心桑桑而已，另外两个只是顺带客套一下。
桑桑听到这话愣了片刻，今天一早起来楚偃师兄屋里空无一人，他竟然半夜潜回玄师轩？
她突然脸色一变，“那小竹子？？”
“小竹子没事，现在谷院医没醒，也不知道那师兄的目的是什么。”
既然人已经被抓了，澜音也就不怎么关心这些。
乱华却是一蹦三尺高，“你看我早说师兄不是好人！青冥你就是不往心里进！幸亏是没出事就被抓了，若是出了事怎么办？？”
青冥心大得一脸无辜，好像被骂的不是自己一般，跟桑桑一起用一种“你好厉害”的眼神看着乱华。
桑桑真诚发问：“乱华你怎么知道的？”
乱华气绝，“防人之心不可无这是常识！谁跟你们两个没出过门的土包子似的！”
桑桑和青冥相觑一眼，寻思着这没出过门也不是他俩的错是吧。
俩人那一模一样的无辜相看得人头大。
“反正这师兄肯定是冲着小竹子来的，不然不早不晚的，他偏偏这时候来？”
桑桑一想那谷院医岂不是被他们给连累的？她忙道：“我们要不要去看看谷院医？”
“先别急。”乱华心眼一转，“院医又没醒，我们去了也没用。老师不是正在审楚偃师兄吗，我们偷偷去看看会不会他就是养尸阵的罪魁祸首！”
桑桑微微怔了怔——那个楚偃师兄？
那么和气的一个人，也会做那么没有人性的事吗？
三个人偷偷摸摸地潜到书房楼外，在窗外的矮树丛间遮遮掩掩地偷窥。
书房里楚偃被捆缚着跪在地上，黑衣依旧，半透明的黑色幕篱下脸上毫无愧意与惊慌。
他正前方坐着的荆无孽只闭目揉着额头也不说话——
嗯，他教出来的弟子。
真行。
院医都打。
他一直不说话，东方阙也不会去越俎代庖。
毕竟当年楚偃在阵法上天赋卓越，几乎是荆无孽一手带出来的。
名为师生，也与入门弟子无异了。
过了好久荆无孽才幽幽开口——“怎么着，是不是连我也想打？”
楚偃恭恭敬敬地低下头，“弟子不敢。”
他的态度恭敬得完全看不出是个会对师长出手的狠角色。
但是荆无孽心里知道，
这个弟子，没了。
作者有话说
第31章 第三一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