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东海人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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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七年前，女娇在西域找到了九曜，当时九曜正把人一个个的用黄沙掩埋，只露出头来，看着他们由恐慌逐渐变得绝望的眼神，似乎很是享受。
“小狐狸，天上那群废物总在背后议论我太过血腥残暴，你看，哥哥今日的手法是否比较优雅仁慈？”
“他们非死不可吗？”女娇并非在意那些人的性命，只是，这样的哥哥让她觉得疏远。
“倒也不是非死不可，好吧，今天看在小狐狸你的面上，我就放了他们，只可惜，那老头已经死了。”九曜一挥衣袖，一个七八岁的小男孩儿就像萝卜一样被拔了出来，以为那孩子会连滚带爬的跑掉，可他没有，他的眼睛里也有害怕，但是那微弱的怯意已经完全被恨意所取代，他很是愤怒的看着九曜，挥着拳头就扑了上来，却被九曜生生的挡在了屏障外面。
“你还我爷爷，你这个大坏蛋，我要杀了你替我爷爷报仇。”
“呵呵，小屁孩，你不感谢我放你一条生路反而恩将仇报要杀我，只是这天下想要我九曜命的数不胜数，可敢口出狂言说要我命的只有你，但我告诉你，能要我命的，只有我自己。不过，我觉得你眼下最重要的事不是杀我，而是把其余还在坑里的人一个一个的挖出来，不然，我可不保证死的只有那老头。”
“好啦，哥哥，一个小毛孩子而已，别跟他较劲了，放了他吧，我们回青丘，我有很重要的事······”
“你这个妖孽，我发誓一定会让你付出代价。”女娇看那孩子的眼神极其认真，到有几分与夏禹相似，这样的孩子长大以后必成大器，只是即便他如何成才也终是要败在九曜手中的。九曜生性傲慢，这些年又残杀无辜，像那孩子一样对他恨之入骨的，这世上确实是多的好似这大漠的黄沙，数都数不清。但数十年光景下来，伴随着死亡，那些仇恨也就像这大漠的黄沙一般，相互取代，绵延不绝。
“妖孽？我喜欢这个词，诶，小屁孩，等你长大了，记得来青丘找我报仇哟，哈哈······”
回到青丘之后，女娇犹豫了很久，不知道该不该把昨日的事情告诉哥哥九曜，女娇只怕他越陷越深，失了最初的自己。
“小狐狸，你不是有很重要的事需要哥哥帮忙吗？说吧！”
“哥哥，我没什么事，只是······哥哥，我问你，如果魅真的从这世上消失了，你会怎样？”
“那我就灭了这个世界，同她陪葬。”
“那样你就快乐了吗？”
“小狐狸，失去她，我永远都无法快乐。”
“哥哥，如果可以，我愿意代替魅消失在这个世界上，这样至少我们之间还有一个可以得到幸福。”
“我的傻狐狸，你是我最亲最爱的妹妹，我不许你说这样的傻话，是哥哥不好，哥哥本该在你遇到那个凡人之前就先杀了他的，这样我亲爱的小狐狸就不会因为一个凡人而失了心。”
“可你没有，和夏禹的结局，你我都一早知道结局，我只顾随心所欲、横冲直撞，而你只字不提。你不忍心打扰了我的美梦，就在不远处默默的守着。哥哥，我任性骄纵，全因知道你就在我身边守着，永远不会让我受到伤害。就像小时候，我总喜欢爬到高高的地方，然后纵身跳下，并非胆大，只是知道无论我从多高的地方坠落，总有一双温暖的臂膀在我落地之前将我温柔怀抱。至于夏禹，我爱他，却不料爱的深了一点也久了一点，待他逐渐衰老、容颜迟暮时我离开了他，之后身边也曾有几个枕边人，可听闻他死了，我的心竟像是被生生的挖去了一块，他人仿佛都只是过客，只有他是我这一生唯一的丈夫。”
“小狐狸，当着哥哥的面说你爱另一个男人，哥哥会吃醋的哟！”九曜苦笑道，他宠溺的抚摸着女娇柔顺黑亮的头发继续说着：“夏禹是人，人的生命只有数十载，迟暮之后必然是死亡，不过他死后魂魄会经由地府再次转世成人，小狐狸，你是永生的，你可以一次一次的找寻他的转世，可以陪着他经历生死轮回，贪恋那短暂的幸福，就必须面对一次次的残忍别离，其实想想，我的小狐狸终究还是可以幸福的。”
“哥哥，其实你也可以。”
“魅是这世界自然凝聚的，是这世上独有的，一旦灵力流逝，就会被自然反噬，魂飞魄散，她没有轮回，她终将要从这世上消失，夺走我的一切奢望。”
“那就从自然手里把她的灵夺回，重塑魂魄。”
从天河回来之后，九曜的心就渐渐失去温度，他的世界正随着魅的逐渐的消散变得灰暗，可女娇坚韧的眼神一下子就点燃了他身体里流动的血液。
“哥哥可听说过东海鲛人？”
“传闻它们容貌妖艳，人身鱼尾，善用歌声迷惑他人心智，将魂魄勾入深海之中。很多年前，在青丘边境，我倒是见过，那鲛人很是狂妄，说要与我一较容颜，可惜他还没见到我的脸就已经被我一掌震碎了内丹，你知道哥哥最是容不得这样的东西了。前些日子听说朱厌灭了它们全族，这消息倒也挺有意思，可是这鲛人和魅有何关联？”
“哥哥，听我讲一个故事可好？之前朱厌曾被鲛人歌声带入东海海底，那歌声歌声辗转忧怨，凄凄切切，满是寂寞，竟把朱厌给唱哭了，歌声把朱厌引至海底水晶屋舍，名曰——吟魂舍。朱厌进入吟魂舍，见是人鱼侧坐在冰棱之上，蓝色的长发随波舞动，鱼尾筛筛，尽态极妍。人鱼本没有性别之分，只因朱厌是男子形象便化为女子，引其迷乱，痴心困其一生。哥哥该是了解朱厌的，他虽好色，可性情暴戾贪婪，手段毒辣，所到之处必有血光之灾，他怎会甘心与那人鱼生生世世生活在寂寞冷清的海水之中。”
“何况海水之外还有一只绝色的小白狐一直在骚动着他。”九曜插嘴道。
“哎呀，哥哥你讨厌。”
“哥哥说的是事实嘛，那小畜生倒也长情，从洪荒时代至今心里一直有你，只是长得太丑，一脸凶煞，怎么配得上我的小狐狸呢？”
“那是自然，自古丑人多作怪，不过逗逗他也挺好玩的，继续听我讲故事呗！朱厌决心离开，可怜了那痴心一片的美人鱼，甘愿忍着疼痛褪去鱼尾换来双腿，她每走一步都像是有千万根针深深的扎入脚底。昨日，不知是否碰巧，我在涂山见到了他们，夏禹的离去使我许久都一直压抑着自己，情绪略微有些不低沉，见是朱厌，自然放开了戏耍一番。见他身旁美人在侧，心里平添几分怒气，心想着平日里屁颠屁颠围着我转，这私下里倒也没耽误了自个儿。朱厌看见我倒是依旧一脸谄媚的样子，话里话外都在与那女子撇清关系。其实那女子真是极其美艳的，是海族中独有的那种妖娆，我自认并不比她出彩，可在朱厌眼中仿佛她是那般令人厌恶，这也许就是已经得到的和永远得不到的之间的差别，高高在上的才是最为珍贵的。我说喜欢那女子幽蓝色的头发，朱厌竟生生的将她的头发割下赠送于我，见那女子潸然泪下，泪水落地竟化作珍珠，我心知那女子必是一条与魔都做了交易换得双腿的人鱼。可我好奇，她是用什么换来双腿的？”
“人鱼虽浑身是宝，泣泪成珠，价值连城；膏脂燃灯，万年不灭；所织鲛绡，轻若鸿羽；其鳞，可治百病。可这些对魔族来说毫无用处，若是把战争之祸的朱厌作为交换，我想魔族也许会做考虑，可那人鱼在朱厌心中并无分量，朱厌并不会为了她坠入魔道，你刚说从大自然的手中夺回魅的灵，重塑魂魄，难道那人鱼与魔族交换的是一件可以聚灵塑魂的东西？”
九曜望着女娇，一脸期待，知道女娇笑着点了头。故事听到这边，原本黑暗的世界仿佛一下子被划开了一道口子，瞬间涌入了万丈光芒。
“人鱼说她什么都没有给魔族，只是答应死后任凭魔族处理。见我实在好奇，朱厌就一把挖出了那女子的心肝，人鱼死后竟没化作云雨回归大海，而是由魔族五大长老将其尸首带回魔都。”
“魔族五大长老一起出面？这人鱼的身上必定有什么，否则魔族绝对不会如此大动干戈。”
“嗯，魔族长老对我倒也客气，唤我一声姑姑，说是那条人鱼与众不同，她的腹中有能聚集灵气，重修魂魄的珠子，他料定了我们会感兴趣，说让哥哥你亲自去一趟魔族，若是哥哥想要，他们必定恭恭敬敬的奉上，可苍崖他的意图······”
“苍崖？”九曜叹了口气无奈说道：“他既是执着于此，那我便去见他就是。”说来苍崖也算是九曜的一个朋友，一个四百年不曾见过的老朋友。
第八章终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东海人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