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宿世奇缘 ...
-
“我记得你，当时你抱着我，我们好像在天上飞翔，离月亮特别的近，然后你对我说——别怕，我在，闭上眼睛睡一觉，醒来一切就都不一样了。”北唐惑看着九曜欣喜的说道，不知道为什么，她信任他，甚至是依赖他，可明明这只是她见他的第一面，也许是因为人家长得太好看了吧，相由心生，那么他应该是极好极好极好极好的。
九曜眼眸中的流光溢彩瞬间被点亮，也瞬间变得暗淡，他还以为她的脑海里有魅关于他的记忆，关于红色小狐狸的记忆。
“只记得这些吗？”
“还有别的吗？”
“也许有吧。”九曜说话的语气似乎总是淡淡的，淡的让人完全听不出任何情绪，可北唐惑听着却觉得心里空空的，她看着他的眼睛，深邃的好似夜空，繁星闪烁的夜空，浩瀚且迷离，她陷进他的眼眸中，就像掉进了一个永世孤独的美丽牢笼，这是九曜困住自己的牢笼。
“你的眼泪为了谁流？”
听到九曜的声音，北唐惑才回过神来，可是眼泪已经落下，回想起因灭世之泪而死去的老爹以及那整座大山，北唐惑很慌、很怕、可看着并没受到半分影响的九曜，似乎她又心安了不少，仿佛有他在，一切就会有所改变。
“想哭就哭吧。”
“可我的眼泪······”
“我说过，有我在，一切都会不同，我的灵力覆盖着这整座殿宇，你的灭世之泪在这里起不到任何作用，你可以放肆的哭，可你必须回答我的问题，你刚才的眼泪为了谁流？”
“我、刚开始、是我看着你的眼睛，然后觉得心里酸酸的，不知不觉眼泪就掉下来了，后来是因为害怕，现在是因为高兴，呜呜，总之就是很想哭······”
北唐惑这样的回答让九曜很是满意，他微微勾起嘴角，很是大方的贡献出了自己的怀抱。九曜知道他怀里的是北唐惑，不是他的魅，至少不完全是。真正的魅该由她的魄体、灵力以及躯体经由人鱼鲛珠重塑而成。北唐惑是他耗损万年的修为将魅的魄体聚集起来强行灌输在人类躯体中而得以重生的，后来华胥氏又将承载着魅灵力的躯体给了北唐惑，也就是说现在他怀里的北唐惑只差一副躯体就可以是魅，真正的魅，真正属于他九曜的魅。
“留在这里、在我身边，你可以不受任何约束，无需过问世间纷扰，你是自由的，留下来，你可愿意？”
“自然是愿意的，可是，我不能。”北唐惑无力的抬起头看着九曜，她有她自己的坚定与责任，即便背负神谕的她将失去很多，可是她知道，这就是她的命，她不得不认的宿命。
“不能？”九曜很不满意这个回答，他的眼睛微微眯起，他看着北唐惑，这个回答似乎在他的意料之中，可绝对在他的容忍之外。
失去过一次就够了，他绝不允许她再一次的消失在他的视线里。许久以前他用钻心的疼痛明白了一个道理——不要等到暮雪残冬，才想起俯拾繁华。有时候即便你有覆灭天地的力量也无法阻止一朵花的凋落，时间久了，那个伤口不疼了，却也始终不愈合，就在心口留下一处空洞。
妹妹女娇在大禹死后，也在心脏的某处留下一个久久不能愈合的伤口，她也曾执着的寻找大禹的转世，可是，找到了又怎样？那个人，那份情，早已遗落在时间里，只是那种无人能够填补的空虚却会随着她漫长无尽的生命悠远流长。虚幻大千两茫茫，一邂逅，终难忘。相逢主人留一笑，不相识，又何妨。女娇是九尾狐，可情深亦可心狠，她割下自己的一条尾巴，换了一条命、一颗心，记忆不减，可关于大禹的那份感情却淡了，她记得她爱过他，可却不记得爱他是怎样的感觉。
九曜也能自断一尾，忘记那种痛楚，可是他不愿那么做，他是天生高贵的王者，绝不做不战而败的逃兵，要么收复失地，要么与失去的城池共同葬生火海，总之，他不允许她和自己形同陌路。即使殊途，也要同归。
“北唐惑，你记住，你的命是我给的，没有选择，你就该是我的，是我九曜的。”九曜抓着北唐惑的肩膀，那么用力，他的眼睛里有股狠，他要她臣服，不容挣扎。
换做小飞飞说这样的话北唐惑也许会生气，也许会打马虎眼，总之会立场坚定的拒绝，可看着九曜的眼睛，北唐惑只觉得自己心底的某种情绪被他牵引着，一瞬间，溃不成军。她反复念着他的名字，试图在记忆里找到一丝与他相关的片段，可是，他不存在，不存在北唐惑的生命中。
“九曜？九曜？我们见过吗？为什么觉得那么熟悉，却偏偏毫无根据。”她的眼眸泪光闪烁，九曜的面无表情之下是心潮翻涌的骚动，可他想要把她束缚在自己身边，所以在她和他之间必须有千丝万缕无法挣脱的关系。
“你的前生是一只魅，我为她入了魔，你是她的再生，就罚你倾这一世来渡我。所以，在我面前，你不许说不。”九曜的话字字句句透着邪魅、霸道、不容反驳，那是她欠他的，也是他欠她的。
“噗嗤——”北唐惑笑了，却让九曜有些恼怒。
“很好笑吗？”
“前世今生？你说这样的话真的很奇怪，可我却愿意听到，也愿意相信。”北唐惑说着、笑着也哭着，她的心早已乱作一团，就当是胡言乱语吧，她总想说些什么。
她说：“也许很唐突，在这之前我都不知道你是谁，莫名其妙的你就出现了，我的生命里总有太多的莫名其妙，但是你的出现似乎又有所不同，就好像一早就注定的一样，好像、好像我这一生就是在等你。”
听到这番话，九曜的心颤了一下，她说她这一生就是在等他，她究竟是北唐惑还是魅？若是魅，这一生也就值了，只怕在这冗长的一生中，爱她爱到极致或是恨她恨到极致，一生就虚耗在爱、恨或者仅仅是她的身上，可是，到最后才发现，原来在她的世界里都没有自己的半点踪影。
在北唐惑刚出生的时候，九曜将魅的魂魄强行灌输在即将出生的婴孩的体内，那时候，倾尽一身灵力的九曜勉强维持着人形，他尾随着那位妇人，直到她生下魅的转世，他想要把那孩子带在身边，带回青丘。可是华胥女的丈夫雷神因妒忌，早已对九曜积怨已久，于是他趁着九曜最虚弱的时候放下天雷。九曜艰难的躲闪着，灵力耗尽，眼看着最后一道天雷直直的劈向那抱着孩子的夫妇，九曜一心护住魅的转世，天雷落地，那对夫妇死了，九曜被打回原形，幸而他怀中的孩子没事，只是脸上被雷火灼伤，九曜心疼的舔舐着她的伤口，他试图将内丹逼出治愈那孩子脸上的灼伤，即便失去内丹他将魂飞魄散，幸而女娇及时阻止并将九曜带回青丘。只要回到青丘便在无人能伤他，他的伤也很快就能好，青丘国都的四周都有九曜用赤狐之尾建造的屏障，外人无法入侵，也有助于他的修炼，九曜能感应到她，她还活着，他想去找她，可命虽然保住了，却不能再轻易踏出青丘，他需要赤狐尾巴的灵气帮自己重塑修为，也只有变得足够强大才足以护她安好。
女娇说她当时只是集中精力护住哥哥的内丹，当她带走九曜的时候发现那孩子不见了，可当时她顾不了这么多，这些年她也曾找过那个孩子，只是她就像消失了一样，女娇用过各种方式就是找不到。九曜知道，是那个人把她藏起来了，当年潋夏的话他听得格外清楚，那个自以为是、贪婪的创世人，他总是用尽一切方式在九曜和魅之间制造难以逾越的障碍，例如那条天河。感受着魅的气息，那么近，那么真实，九曜似乎意识到什么。那个人藏了北唐惑那么多年，现在又让她入青丘境内，让自己那么轻易的得到她，这一次，那个人又是在暗处布了一个怎样的局？
只是这一次不管那个人要做什么，他都绝不会再让他得逞，这一次，他必须赢。
“跟我去个地方吧！”
“好。”
“觉得冷吗？”九曜看着瑟瑟发抖的北唐惑，明知故问。
“嗯，这是哪里？为什么在这里我无法抵御寒冷？我不是应该······”
“这里是修魂的地方，且越往里走越是阴寒，需用灵力御寒，华胥氏的躯体在这里不起作用，你若是冷的受不了的话可以钻到我怀里。”说这话的时候九曜一脸正经，可北唐惑却红了脸，犹豫片刻之后还是蹑手蹑脚的往九曜身边靠了靠，九曜也毫不避讳的将她紧紧的拥着，他不是没有注意到北唐惑脸上的一抹绯色，只不过这副皮囊看着真的是怪怪的，都得意不起来。
“我们为什么要来这里？”北唐惑在九曜的怀中，觉得很是温暖，她能感受到九曜的强大，他的力量炙热且浑厚。
“让你做回自己。”
九曜带北唐惑来的地方是青丘的边界，这里有一个幽谷，幽谷深潭的水流直通东海海底的吟魂舍，吟魂舍是人鱼群居的地方，它们会在水中吟唱，歌声传出海面，若是无风无浪却在海面之上发现容貌出众的浮尸，那必是被人鱼勾去了魂魄。
第七章终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宿世奇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