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里遍地是女主》糖不甜

17、017

　　随着燕师傅和朱经理和解，国营饭店曾经紧张的氛围终于得到缓解，后厨和服务员们也终于开始在闲暇时候聊天。
　　而这段时间累得半死的杨文明也终于可以休息了。
　　朱经理对杨文明这个以来就帮了他大忙的小伙子很看重，原本随口说出的转正已经被他放在了心里。
　　但这年头的岗位基本是一个萝卜一个坑一个坑，那些什么钢铁厂煤厂过一段时间还会收人，国营饭店的位置可十多年没变，他也有些犯难。
　　对朱经理的心思，杨文明一无所知，得到两天假期，他现在得回村里看看。
　　他与乡下没感情，但是不代表他一点人情世故都不懂，得了城里的工作就不回来，这在村里肯定是要说闲话的，他不回村无所谓，但是村里他那对便宜父母肯定不舒服。
　　而且这工作的事情，怎么都要说一下，还得提点东西过去，至少弄出衣锦还乡的样子给他便宜父母长长脸。
　　还有就是郝绮菲那边，灵泉水可是相当重要，甚至比他现在这个工作还重要的多，这都快一个月了，怎么着也得去看看。
　　天不亮就起床，坐了一上午的客车，杨文明才回到村子，他才到村口，就有人叫起他的名字，是个在原身记忆里以前跟他没说过几句话的大婶。
　　“哦，三娃子回来了，你这大包小包的，省城怎么样？听说那里好多工人，路修得很宽，街上都是小轿车。”
　　那大婶子凑上前来，手直接摸到了杨文明的衣服上，“这是新衣服？在省城买的？这料子真好，花了多少布票？”
　　大婶子四十来岁，孙子都快有了，和杨文明不属于一个辈分。
　　这年头男女之防很严重，但这种年岁的大婶子嘴上的黄话可是能把小年轻给说红脸的，凑上来直接摸衣服她也大方得很。
　　杨文明就很不适应，后退了几步，又不好拍开她的手，心里有点烦，脸上还只能露出笑，“叶子婶，这可是借来的衣服，你也知道我才工作，哪有那么多钱，这是我们国营饭店的经理看见我没几件好衣服就借了我一件，这倒腾吃食的可不能穿得脏，你说是不是，城里人讲究着呢。”
　　叶子婶听到是借的就不敢再摸了，乡下这种借衣服装门面的事情多，要是弄坏了她可得赔，不过她没想到居然是经理借给杨文明的，“你们那经理这么看重你？”
　　杨文明半真半假的说道，“我和那经理投缘呢，他还说要给我转正，就是饭店没名额，说有名额一准给我。”
　　杨文明也是考虑过的，这有时候不能太谦虚，得给他娘长点脸，让他娘看重他，家里依靠他，省得这边闹出什么幺蛾子。
　　“居然还给转正。”
　　叶子婶可不知道真假，听到转正就更羡慕了，“你那边还要人吗？我家几个力气都大，你带过去不要钱都行。”
　　杨文明摇头，“国营饭店哪要那么多人啊，我也是经理看重特别招过去的。”
　　说了几句算是应付过去，杨文明告别叶子婶往家走，这一路过去，村里人见了他都要打招呼，还都会问几句省城的情况，他工作的情况。
　　杨文明按照腹稿一遍一遍的说，不一会口干舌燥，就看到他爹娘跑了过来。
　　这可是不得了的待遇，居然亲自来迎接他。
　　杨文明这个时候可就马上喜笑颜开的迎了上去，“爹娘，我回来了。”
　　他一上前就嘘寒问暖，“这个月怎么样？田里的活累不累，家里的粮食还够吗？我本来想确定工作就马上回来，但我们经理硬是不让我走，说饭店缺不了我，让我呆了一个月才肯让我回来。”
　　他表现的很孝顺，到了家里，直接摸进衣服的内袋，“娘这是我上个月的工资，发下来是二十四块钱，但是我在省城得租房子住，房子还得押两个月房钱，一个月四块钱，我交给房东十二块，然后我手上没东西，花了几块钱买了点桶子之类的东西，还有车费，省城的车费贵，我就省下来五块钱。”
　　家里人已经全部到齐，所有人眼睛都盯着杨文明。
　　他掏出五块钱，当着全家所有人的面交到他娘手中，还道，“下个月我就能给家里交十二块钱。”
　　因为在省城还得租房，在城里还有些其他花费，这一半的工资显然已经不少，他们村好些人年底算工分的时候都拿不到十二块钱。
　　一个月十二块，一年一百四十四，放在那里都是一笔大钱。
　　连杨大爹都有些抑制不住的激动，“还是三你有出息，人也孝顺，居然能在省城找到工作。”
　　杨文明笑了笑道，“正好有点运气，而且我们饭店那个朱经理很欣赏我，想给我转正呢，要是成了正式工，我可就能吃商品粮了。”
　　杨大娘把钱放入口袋，她知道的更多些，所以不确定杨文明话的真假，不过看杨文明的样子，他在城里的工作应该还成，至少工资不少。
　　杨文明又把自己拿来的大袋子打开，“不过现在也不错，虽然没有商品粮，但是我在国营饭店，就算没粮票也能弄到吃得，爹娘，这个是卤豆干，城里人叫人造肉，是豆腐烘干然后用了大油炸出来，再用卤汁煮出来的，我们饭店的卤豆干现在在省城都有名呢，我就是在店里做这个的，咱们晚上可以炒一盘，不炒的话直接凉着吃也好吃，真的跟吃了肉一样。”
　　他又拿出一捆子粉条，“这个也是我们饭店的供给，说是有点霉，所以饭店里几个员工就私下分了，我们经理不是看中我吗？我也得了一点，不过这个要票，还花了一点钱。”
　　他又拿出来半只卤鸭，“这个也是晚上吃的，饭店也卖这个。”
　　杨文明又翻出最底下的一块布，“这块布是我专门给爹娘买的，够做两件衣服呢，我好不容易有出息了，一定要好好孝顺爹娘。”
　　“我同事有关系，不要布票买的，我手里其实也没钱，那人先给我垫的，下个月直接在我工资上扣。”
　　不管心里对这家人什么看法。
　　至少表面上，杨文明是孝顺又贴心，场面做的漂漂亮亮。
　　衣服做好了就可以穿出去，舍不得过年也可以穿，很有说头，带来的东西也是稀罕物，有肉有豆干，钱交了，还说了以后直接给一半工资。
　　任谁都挑不出丁点错。
　　如果是现代，那他说不定还会给几个兄弟买，但这年头都穷，买不了那么多礼物，能买些吃食一起吃就不错了。
　　“我们饭店做包子的师傅也很照顾我，我还买了包子回来，数了人头的，除了年岁太小吃不了的，咱们一人一个。”
　　国营饭店的大包子很有分量，这还是肉包，平日里家里哪里舍得吃这个。
　　而且一人一个？
　　这是做梦。
　　所有人都盯着那包子。
　　杨大娘拍了一下桌子，“晚上吃，你们这是中饭没吃饱吗？”
　　杨大娘对着杨文明，不轻不重的骂了一声，“你这才工作呢，手怎么就这么松，居然还借钱买东西，欠了债咱们晚上睡觉都不踏实。”
　　杨文明笑了笑，“有工作了，怎么会怕欠那几块钱。”
　　除了几个年纪小的，其他人都不敢望那一大袋还散发着香味的东西了。
　　杨文明两个哥嫂心里各有滋味，他们都想抓着杨文明问问怎么在城里找事，但还没来得及，杨文明就被娘抓进了房里说话。
　　“你们那个朱经理不会就是那个勾搭人家儿媳的人吧。”
　　杨文明笑出了声，“不是，我们朱经理是个好人，他是看我手艺好，真心想给我转正呢。”
　　杨大娘也想着杨文明转正的事情，“真能转正？”
　　杨文明很有自信，“就这两年，肯定能转。”

　　花两年转正已经是很快的，而且杨文明这么年轻，二十岁不到的正式工谁不稀罕。
　　杨大娘是稀罕得紧，“还是你有本事。”

　　她又忽然悄咪的问道，“你还怕那个乱搞男女关系的吗？他会不会影响你工作？”

　　杨文明沉思一会，表情严肃，“那人位置不低，我还是得小心。”

　　他道，“我现在得在国营饭店好好表现，你看我这头一个月都没回来，以后肯定也难经常回来。”

　　杨大娘可不在乎这点，她好几个儿子的呢，难道还缺一个天天陪着？
　　她也相当怕杨文明的工作丢了，巴不得他在多在国营饭店奉献，“你努力干，快点转正，把位置做稳，那种黑心肠的人，和他扯上关系肯定不好，但是只要你规规矩矩做事，就没人能赶你走。”

　　杨文明叹气，“那得麻烦大哥二哥平日里照看爹娘了。”

　　杨大娘大手一挥，“这本来就是他们该做的。”

　　杨文明想了想道，“四弟的话，娘还是让他多读几年书吧，最好读到高中，妹妹也要让她读书，城里人七岁早上小学了呢。”

　　他压低声音，“城里招工都要高中生，要是我混得好，可能可以给小弟找个城里的临时工。”
　　“现在有我的工资，家里读书的钱肯定是不缺的，小孩都要上学校。”

　　杨大娘摸着口袋的钱有点心痛，但是杨文明口中的事情完全吊起了她的胃口，四儿子她平日里最疼，当然也希望他能做个城里人了。

　　“小四读书成绩没你的好，平日也不太爱读书。”

　　杨文明斩钉截铁，“那也让他读，不读书以后可就一点成为工人的希望都没了。”

　　工人这两个字可是所有农村人的向往。
　　杨大娘点点头，“读，一定让他读。”

　　她又有点犹豫，“但要是你和小四都去城里，老大老二会怎么想呢”
　　杨文明很清楚不患寡而患不均的道理。

　　即便他是弟弟，一般人都说哥哥照顾弟弟，很少有说弟弟照顾哥哥，但兄弟之间，富的帮穷的在这个年代非常普遍。

　　杨文明就帮小四，他们嘴上也许不会说，但心里肯定很不舒服。
　　杨文明装作有点为难，“我现在连正式工都不是，还能把全家都弄进城里？”

　　杨大娘也知道这个道理，人家真正的城里人都得下乡呢，杨文明这才刚进城里一个月，哪里有这个能力？

　　能有这个心都是好的。

　　“我想想办法吧，要是大哥二哥有个初中高中学历就好了……”

　　杨文明强调着学历，杨大娘也开始意识到，这读书貌似真的挺重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