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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校场夜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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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膳房
这几日见林乐熙还是有些病歪歪的模样,刘姑姑也没有多指派她什么活计,怎么说也是自己这儿唯一能长长脸的宫婢,可不能用过了得不偿失。
不到亥时,乐熙就忙乎好了,白天已经想法子给邓绥安递了口信,亥时校场见。眼看时候差不多,乐熙擦了把脸正要悄悄出去,却被铃铛喊住了。
“哪有你这样出去私会的!”铃铛咯咯笑道,“也不拾掇拾掇!”说着凑上前来,理了理她有些散乱的发髻,又摘了自己的发簪戴在她的头上,“这可是我最好的东西,借给你!”
乐熙抚了抚发簪,不过是一支盘银丝的寻常簪子,一看便是小门小户的物件,可如今却是两个宫婢仅有的首饰,弥足珍贵。乐熙也不便与她透露什么,抿嘴笑了笑,闪进了夜色里。
校场
邓绥安接到铃铛传的口信,与人换了班早早到了校场,还摸进马厩牵了匹马出来,见亥时快到,寻了处地方坐下候着,心里也有些七上八下。
怎么也没想过,进宫不足一月,倒是能这么快见到圣驾!还好前几日见过庆王殿下,也算是有了点见识,不至于唐突面圣慌乱的失了体面。
那个蠢丫头...邓绥安想着乐熙,嘴角泛起笑意来,真是傻人有傻福呢!
正笑着,见两个太监打扮的人提着灯笼过来,邓绥安忙站起身想着说辞,人影愈来愈近,定睛一看,不正是前日御膳房院子里见到的那两人么!
邓绥安虽是狐疑,仍抱拳道:“见过两位公公!”
不等小奔子开口,柴绍阴阴开口道:“这个时辰,怎么还会有人在校场里?”
邓绥安不慌不忙道:“回公公的话,过两日皇上与庆王殿下要在校场比试,有几匹马性子还未良顺,属下便趁夜想来驯一驯...”
这话倒是说得无懈可击,柴绍暗暗赞叹此人的心思也算是缜密。
话是说了,可这两个公公却没有离开的意思,邓绥安望了望入口处,担心乐熙和皇上这时候来正好撞上,那可就难办了。
柴绍看出他担忧的模样,偷笑着撇过头,远远看见一个身影颠颠的小跑了过来,“这妮子,跑的倒是挺欢腾!”
邓绥安一个箭步迈了出去,冲乐熙皱眉道:“哪里来的宫婢,校场也是你来的地方!”
乐熙一愣,探头看见他身后的柴绍,忙跪地道:“奴婢叩见皇上!”
“皇上?”邓绥安怔在那里,呆呆的转过身,柴绍别着手正傲娇着的注视着他,“属下有眼无珠,竟没有认出皇上!求皇上恕罪!”
柴绍走了两步,故意让他多跪会儿,不急不慢道:“也不能怪你,你又没有见过朕!不对!前日在御膳房,你好像也见过朕...不对不对,那时你也不知道你见的是谁,算了,朕饶了你!起来吧!”
邓绥安有些忐忑,低着头站起身,乐熙也跟着站了起来。
乐熙拉了拉邓绥安的衣角往前推了推,“皇上,他就是奴婢与您说的同乡,邓绥安。”
“邓绥安?”柴绍念叨着,“其实咱俩也算是见过。废话不多说,林乐熙和朕说你很是有本事,看你把马都牵来了,是料定朕不善骑射了?”
邓绥安又是一颤,乐熙平日里见柴绍说话也不似今天这样刻薄,不知是吃错了什么。
“朕确实不会骑射!”柴绍直白道,“三日内你教的会朕,朕重重有赏,若是教不会!林乐熙可是要受罚的!”说着冲乐熙挤了挤眼睛,“别忘了,我们说好的!”
“属下自当竭尽所能!”
“朕不想急着骑马,倒是想试一试你的拳脚!”柴绍挑衅笑道,“要是不行,也省的耽误了朕的工夫!”
邓绥安瞥了瞥乐熙,不知该怎么应答才好,柴绍见这二人有些眼波流转的意思,泛起一股子酸溜溜的醋意来,一拳便打向邓绥安的胸口,邓绥安敏捷的闪开,躲过这一拳。
柴绍咯咯笑了出来,“反应倒是不慢!再来!”
几招下去邓绥安也放开了手脚,小奔子看的傻愣在一边,拉着乐熙道:“这人有轻重不,可别伤了殿下!”
这话说的...乐熙才真真认识邓绥安几天?
邓绥安一身杂家功夫,柴绍学的是相国寺武僧自创的几套拳脚,二人缠斗在一处倒也是打的淋漓尽致很是好看,小奔子看着也入了神,顾不得和乐熙说话。
二人贴身之时,柴绍严肃道:“你有什么本事尽管使出来,朕不喜欢别人让着!”此话一出,邓绥安反而有些不知所措了,本来也没什么顾忌,一听这话有些收着了,不过几招就落了下风。
“皇上好样的!”小奔子看的浑身劲头。
乐熙只当看个热闹,也没什么倾向性,不过是两个男人切磋罢了,站着有些累了,也不知道还要打到什么时候,索性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托着腮眨巴眼睛看着。
输了显得自己不过如此,赢了皇上又是凶吉难料,邓绥安真是左右为难,见他有些恍惚,柴绍一击左勾拳打向他的小腹,邓绥安心一横,装作躲闪不及的样子,捂着肚子露出痛苦之色,“皇上好厉害的拳脚,属下输了!”
这就输了!?乐熙和小奔子面面相觑,是不是该高呼几声“皇上神武,皇上万岁”!可二人谁都没有吱声,小奔子犹豫片刻冲柴绍竖了竖大拇指。
“你没事吧!”乐熙扶住邓绥安,“要不要紧!”
邓绥安摇了摇头,“多亏皇上手下留情!”
柴绍看乐熙扶着旁人一脸关切,反倒不来奉承自己几句,轻轻咳了一声。
乐熙松开手,怯怯闪到一边。
“你也有两下子!”柴绍道,“就算拳脚不敌朕,可总还会骑射!来吧,教朕骑马!”
邓绥安揉了揉肚子,这一拳确实打的也不轻。走到校场边把马牵了过来,抚了抚马鬃道:“骑马不难,看一个胆字!只要有胆,就没有驯服不了的马!”
言罢一个翻身跃上马背,威风凛凛,“皇上看清了么!马儿看人都是一样,只要您无惧于它,便可任您驾驭了!”
“看着不难!”柴绍招了招手让他下来,“朕试试!”
邓绥安跳下马背,双手相叠单膝跪地道:“皇上踩着属下上去!”
柴绍摇头道:“朕不要这样,你能一跃而上,朕也可以!”说着一踩马镫,另一条腿横跨了上去。谁料一脚提到马身,马儿痛的嘶鸣不止,蹦跶了起来。
邓绥安不住的抚着马身,口中喃喃不止,好一会儿马才平复了下来,柴绍受了些惊吓,可又不想再他们面前显出受惊来,装作镇定道:“真是个畜生!”
乐熙捂着嘴偷笑了笑。
“再来!”柴绍不服输的劲头上来,可苦了小奔子和乐熙,还以为不过一两个时辰,柴绍累了便可以完事,谁知道他越练越起劲,东方都泛起了鱼肚白,柴绍终于可以骑在马背上遛个几圈,那一跃而上也学得有模有样。
“看朕威风不!”柴绍得意洋洋道。
乐熙打了个哈欠,点头道:“威风!太威风了!”
小奔子困得话都说不出口,眯着眼点了点头哼了几声。
柴绍跳下马背,拍了拍邓绥安的肩,“朕是不是得管你叫声师父?”
“属下惶恐!”邓绥安惊得跪地道。
柴绍哈哈笑道:“看把你吓的!邓绥安,朕记下你了!今晚亥时,还是这里,朕还和你学!”
柴绍觉得也有些累了,伸了个懒腰道:“回去了!”
邓绥安看乐熙无精打采的模样很是心疼,低声道:“走,我送你回去!”
耳尖的柴绍听见了,冷冷瞥了眼乐熙,“宫里又不是荒郊野外,天都快亮了,你回去还要差人送?林乐熙的身子骨真是愈发金贵了!”
“奴婢自个儿回去!”乐熙朝柴绍行了个礼,不敢再看邓绥安,匆匆转身走了。
邓绥安凝视着她的背影,怅然若失。
柴绍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一眼,与小奔子往乾元宫去了。
“你可有看见林乐熙今儿有什么异样?”
“啊?”小奔子揉了揉眼睛,“有什么不一样?”
“傻!”柴绍踢了他一脚,“她今儿头上戴了个发簪,平日里也不见她有什么好东西,怎么见朕都是素素的,见她同乡倒是还知道戴件首饰!”
小奔子早已经没有力气与他絮叨,有气无力的附和了几声。
“那簪子不过就是个盘银丝的,不是什么值钱的物件...”柴绍低头踢着脚下的石子,“看在你为朕筹谋的不错...回头朕挑个好东西赏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