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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袅袅醋意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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柴绍沮丧的趴在石桌上叹着气,输惨了更是没脸见人,古往今来,怕是没有比自己更憋屈的皇帝了...
柴绍正犯愁呢,小奔子面带喜色道:“殿下,您看谁来了!”
柴绍抬起头,只见林乐熙端着点心阁站在园子口,伤寒初愈身子还是轻飘飘的,仿佛一阵风就可以吹倒。
心里头虽然欢喜,可柴绍仍嗔怒道:“谁让你来了!要是再病一场,看谁还管你!”
乐熙也不说话,放下点心阁,柴绍定睛一看,是碗冰镇的甜酒酿还有一碟子桂花糕。光是看着就觉得心里头舒畅了不少,柴绍抬头看着面容还有些苍白的乐熙,“你倒是真的很得朕的心意!”
“奴婢知道皇上有些烦心事,吃些冰凉清甜的东西可以让心情好些,但又不能和着甜腻糕点一起,对肠胃不好,所以就做了这简单些的桂花糕,里头并没有加甜糯的馅料,用的是宫里新收的桂花,格外清香,您,尝尝...”乐熙把点心阁朝他手边推了推。
柴绍笑了笑,端起碗盅喝了一口,冰甜下肚,整个人都为之一振,顿觉舒爽无比,又拾了个桂花糕下口,糯而不腻,入口即化,新收的桂花更显清甜可人,可就算吃的神清气爽,柴绍眉眼间还是藏不住深深的心事。
“乐熙,你早些回去歇着吧!”柴绍挥了挥手,“朕留着慢慢吃。”
“皇上...”乐熙欲言又止。
小奔子冲她使了个眼色,可乐熙仍执拗道:“皇上可是再为三日后校场比试烦心?”
“林乐熙,大胆!”小奔子恐吓道。
“让她说!”柴绍喝止住他。
乐熙顿了顿,道:“皇上与庆王校场切磋之事宫里头已经传遍...皇上,可是没有必胜的把握?”
“掌嘴!”小奔子急的跳脚,“大胆林乐熙...”
“小奔子,你再多话朕撕了你的嘴!”
乐熙鼓足勇气道:“大家都知道庆王殿下善骑射,皇上长在宫外,自然不似庆王可以时常去校场练习,就算是赢不了也是正常,并没有什么丢人的。”
柴绍垂眉轻笑,又拾了个桂花糕慢慢咀嚼着。
“...不过是天子威仪,总不能被人轻瞧了...皇上...”乐熙眼眸轻闪,“若是,您信得过奴婢...奴婢有位同乡在霍将军麾下当差,他是昌平随县武试的头名,算是骑射好手...”
“是他...”柴绍想起昨夜御膳房偶遇的那个人。
小奔子眼珠滴溜溜一转,想张口说些什么,又怕贸然插话被柴绍撕了嘴,又默默低下了头。
乐熙没有听清柴绍的喃喃声,继续道:“他新入宫不久,是个可靠的人...”
“林乐熙!”柴绍打断道,“你是想报答朕么?朕去看你,并未想过你记着什么朕的好处!朕乃天子,就算再不济,也不需要靠你一个宫婢替朕筹谋!”
乐熙吓得跪倒在地,“奴婢不是这个意思!不过是...是...”乐熙有些语塞,本也是同情柴绍...
柴绍叹气道:“朕不拿你和小奔子是外人,说实话,朕这个皇帝,是不是做的窝囊极了!”
小奔子正发着愣,听这话回过神来,忙不迭道:“谁敢说这话!奴才撕了他的嘴!”
乐熙吸了吸鼻子,自己病才好转些,鼻子还是塞着,“古往今来不缺忍辱负重之士,皇上贵为大周君主,只要韬光养晦励精图治,自会有做主的那天!皇上是先帝费尽心思留下的血脉,是大周无可取代的皇帝,这是谁也改变不了的...您万万不能泄气啊!”
“林乐熙你...”柴绍炽热的看着面前这个御膳房小小的宫婢,“你不光识几个字,居然还说得出忍辱负重韬光养略这样的话!朕之前当真是小看你了!人以群分,你举荐的那个同乡,定然也不容小觑了?”
“奴婢也谈不上举荐,不过是给皇上出个主意,皇上要是愿意,奴婢便去安排...”乐熙想打喷嚏,又是憋忍着不敢打出来,脸涨得微红,在柴绍看来,倒像是提到同乡羞红了脸似的。
这倒愈发让柴绍有些好奇了,“也不是不可以...行,朕身边也没什么可用之人,既然是你的同乡,朕不妨见上一见,总也不会亏!不过...”柴绍嘻嘻笑道,戳了戳乐熙的脑门,“要是他不过尔尔,你可要替他受罚!”
乐熙陡然一慌,喷嚏没忍住打了出来,还正巧对着柴绍喝了一半的甜酒酿。
“你...”柴绍气道,“毁了朕的好东西!病怏怏的还出来乱窜!下去下去!告诉你那位同乡,明晚亥时,校场见!可别泄露出去!”
“奴婢告退!”乐熙长吁一声,瞅了瞅小奔子,退了下去。
“小奔子,你见过林乐熙的同乡,说说,是个妥当的人么?”柴绍问。
“奴才蠢笨也不敢妄言。”小奔子挠了挠头,“不卑不亢,也无莽撞之举,看着有些稳重...”
“还身姿凛凛神采英拔不是?”柴绍一推他的脑袋。
“哪有!不过一介粗人!粗人罢了!”小奔子慌乱道,“不值一提!”
柴绍叹了声,“眼下别无他法,况且试试吧!”
柴绍连着几日没有召人侍寝,晋王妃李箬也是按捺不住,一早便往永寿宫去了,见李梦瑶正在院子里吃着果子,真是气不打一处来。
“姑姑...”梦瑶惊得站起来。
“出息!”李箬不住的摇着头,“不想着自己笼住皇上,竟是入宫吃果子来了!”
梦瑶委屈道:“皇上虽未召梦瑶侍寝,其他妃嫔也是如此...谁也没有占到便宜不是...”
李箬坐了下来,“那大婚头日呢!你与皇上不也是入了洞房!怎么说还是你这个皇后占得了先机!”
这话戳到梦瑶痛处,眼珠子在眼眶里打着转,李箬何等机敏,一眼便瞧出异样来,挥散了宫人问道“怎么...那一晚,皇上并未与你行周公之礼?”
梦瑶垂泪道:“梦瑶不敢隐瞒姑姑,只是怕外头人笑话我这个皇后有名无实,这才藏在自己肚里没说。”
李箬皱着眉头若有所思,“难不成...真如外头说的,皇上有那龙阳之好...”
“姑姑...”梦瑶红着脸,“梦瑶觉得不像那么回事...也许我们不合殿下的心意...”
“皇上终究还是太稚嫩。”李箬竟笑了出来,“皇上这事,急的不光是晋王府,只怕那些个人心里头也难得痛快。梦瑶,有空别光顾着吃果子,咱们这皇上年少,必然是看重情意二字,见面三分情,多在皇上跟前露露脸,待皇上瞧着你的好了,自然会好好待你。”
“梦瑶谨记姑姑教诲!”
李箬出了永寿宫,打算去乾坤宫与荣老太后说会儿话,碰巧遇上从钟粹宫出来的陆婉儿,陆婉儿见到李箬,也未行礼,微微点头笑道:“今儿真是好日子,晋王妃也进宫了!”
李箬见惯了别人对自己客气,想当年先帝在时,不可一世的佟贵妃也得敬自己三分,这个陆婉儿不光不行礼,眉毛还挑的高高的,丝毫未把自己放在眼里。
李箬屈了屈膝,笑吟吟道:“见过婉妃娘娘!这不是秋高气爽,进宫拜见太皇太后。”
陆婉儿早看出她是从永寿宫的方向过来,又是与李梦瑶出谋划策来了,眨了眨眼道:“王妃若是见到皇后娘娘,可得与她好好说说,自打皇上与她大婚,可没有临幸过我们这些个姐妹,大家肚中满是苦水,也没人敢去问皇后,到底那晚怎么了...”
李箬听她话中对李梦瑶这个皇后满是嘲讽之意,早已经气的牙痒痒,可仍淡定道:“回头见到皇后,再替您问声?”
陆婉儿本还想与李箬交锋几句显出个后起之秀的牙尖嘴利,见李箬几句话就服了软,心中反而有些未得逞的郁闷来。
李箬又寒暄了几句便往乾坤宫去了。
青柳胆怯道:“娘娘,都说晋王妃不是个好惹的人,进宫前老爷也让您见了她要卖个乖先...刚刚说的那些,可会被她记恨了去?”
陆婉儿不屑道:“爷爷是大周忠良,皇上要想不受制于晋王府,还得依仗我爷爷不是!我堂堂婉妃,本也该她敬着我才是。再说,顺太后也早看不惯她那横行的模样!”话虽是这样说,可陆婉儿的底气终究也是不大足,不过是嘴上的威风罢了。
青柳低头不敢再说话,忽然间,陆婉儿心里涌出些许莫名的忐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