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中素月》舟上堇色

38、局势初定

　　“东晋新皇与西姜太后，不知今日吹得什么风。正好南昌的明华公主亦在敝国作客，两位长途跋涉，风尘仆仆，不如先入王府洗一洗尘。”敬帝的声音亮如洪钟，使得城墙下的将士都愣了愣。
　　城门带着沉闷重响，不攻自开。“将士们，我们在城中设了宴席款待各位。”梁平与流觞卸下了黑甲，一身简单的装扮，倒更像是一对普通的夫妇。代家姑侄三个已带着亲卫进了聂昱的王府，军队主将不敢妄动，却也不能推辞。只得传下暗令，命令众将士不得吃他们的食物。
　　代家姑侄步入王府宴厅，宴厅里一尊半人高的兽头三脚青鼎，正袅袅冒着青烟。鼎后一桌华贵宴席，九龙纹银壶里装着美酒。
　　一干人坐定后，婢子开始布菜。敬帝与聂易开始劝酒，君默敏、聂皎和代沐秋则是说喝便喝，代沐夏则是几乎是耐不住聂易硬灌，喝了几杯，代善战却以斋戒为由滴酒未沾。
　　席间，聂家父子一直唧唧喳喳，聂易一向如此，倒还让人能够理解。但敬帝一向做派严肃，这种样子的敬帝倒还真让人大吃一惊。聂皎与君默敏小口小口地抿着酒，低声交谈。
　　代沐秋喝得有些急，咳了几声，倒引来了席上所有人的关注。“没想到，玉音皇后如此性情。”敬帝笑道。“见笑了。”代沐秋说着，又喝了一杯。来日黄泉路，你我不相逢。代沐秋只希望慕烨能代她活下去，哥哥也能活下来。如果这场战争一定要有人牺牲，她宁愿死的是她，或者……代沐秋望向代善战，嘴角勾起一抹笑容……或者，她可以拉着她亲爱的姑姑，一起赴黄泉。

　　王府的演武场里灯火通明，一席一席酒水摆满了整个演武场，乌泱泱地坐了满桌人。每个人都正襟危坐，美味的饭菜酒水勾得人食指大动，却没有一个人敢动筷子。梁平与流觞劝得口干舌燥地，也没人动一筷子。两人心中暗叹，西姜的军纪也真够严的，只是这不正好是帮了他们么？
　　流觞正如此想着，果真见所有人都倒下了，嘴角不经意间挑起一抹笑容。梁平望向她的笑容，心跳漏了一拍。手抚上她的眉梢，“你这样笑，很美。”流觞笑得更开心，她早已忘了开心到底是什么感觉，但是梁平让她找回了多年前的自己。那个单纯的，手上没有血腥的自己。
　　宴厅里，气氛也发生了变化。原本融洽的饭局，剑拔弩张。
　　“砰”代善战一掌拍在桌上，怒道：“聂老狐狸！你设局谋我将士，是何居心？”敬帝亦怒，酒杯重重砸在桌上：“那太后带着数万将士，临我城下，又有何居心！”
　　“今日，我算是明白了，为何当年你有如此称号！老狐狸，还当真是头老狐狸！四国里，都说你不好战，只求平稳。却又说你工于心计，是头不折不扣的老狐狸。当时初闻此事，我还笑西皇太过高估了你。如今，倒还真是，着了，你的道。”代善战渐渐瘫倒在椅上，她身后的侍从早已倒在地上。代善战如今只剩下了张口说话的微弱力量，代沐夏还能做一些简单的缓慢的动作，而代沐秋却是一点事儿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