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中素月》舟上堇色

22、姜盛旧怨

　　西姜，神翊司：
　　“来者何人？”门口两个绿衣守卫手执长枪，不怒自威。
　　马车内的男人伸出手，手上静静躺着一块玄铁令牌。

　　神翊司西厢：
　　“还好，寒血避毒珠护住了她的心脉，救治及时。”房中一个黄衣女子道。“她什么时候会醒？”“快则今晚，慢则明日。”“谢天谢地！”代沐夏握住沈宜的手，掩不住的兴奋。“谢什么天地，你该谢的是我！臭小子！这是你心上人吧？看你那么紧张。”女子嗔笑，她好像很爱笑。“凌姐姐，别告诉姑姑我回来了。”“她早就知道了，还有什么瞒得过她。”“她知道我带了个女人回来么？”“恐怕知道。怎么？难不成这个丫头是……”“就是那个人。”“那你怎么带她回来了？真不知道我救活她，是对还是错。”女子低叹着便走了。
　　门口，站着一个男人，一身墨绿官服，羊脂玉的腰带，以及黑锦暗纹的外袍。“那女子怎么样了？”“救活了。可惜，不知我救她，是对是错。”“那个女子？”“是那个人，我们的阿代，爱上了自己的敌人。”又是一声低叹。

　　北盛·鄞王府：
　　华灯初上，内室大丫头替鄞王夫妇换完睡袍，便退下了。“葡萄，你且去睡吧。今夜不用守夜了，你去陪着卫朗照顾枫儿吧。这几日，天又见凉了，不要受了伤寒才好。”穆如烟叮嘱着，葡萄一一记着，随后便应了声，离去了。
　　穆如烟躺上床，聂昊早已睡下了。朦胧中，只听身边人的轻叹。“怎么了？”聂昊问道。“不知韵儿在西姜如何了。”听此，聂昊也坐了起来，靠在床头。穆如烟看着他，低低道：“你也知道，西姜与北盛一向水火不容。再加上你我的事，西北的战事早已一触即发。”“当年的事，倒也苦了你了。你本该是个公主，如今却只是一个毫无家世背景的王妃。”聂昊伸手抱过穆如烟，后者顺势靠在了他的胸膛上。“代沐夏是东晋的太子，又是天威太后的亲侄子。只怕，韵儿与他最后不会什么好结果。”“可惜，阿宜早已认定了他。我这妹子，像极了我死去的母后，美丽聪明，但也十分执拗。”聂昊叹了口气。聂昊从一开始，就不喜欢代沐夏这个小子。不知为何，从七八年前玉华山上初见时，就非常不喜欢！

　　穆如烟，慕如烟。慕，西姜之国姓。
　　《四国志》载：西皇有五女，对三女慕如烟甚为宠爱。西姜皇族，这一辈公主从女，皇子从火。而三公主既从女亦从火，可明其之地位。
　　但这个最受宠爱的公主，一辈子恭谨温顺，却在十多年前干了一件荒唐事，活生生气死了自己的父皇。西姜天威太后，即当时的皇后代善战，将三公主除名西姜皇族，并昭告天下，从今以后慕如烟不姓慕！十多年前，西姜公主偶遇北盛皇子，相知相爱。只是，西北两边自百年前起便已战火不断，完全没有联姻的可能。公主做出了这一生，最大胆的决定，私奔。只是，她没有成功，没跑出宫门就被抓了回来。
　　“如烟！你好大的胆子！那个姓聂的，就这么好么？”西皇气的不轻。“父皇，您一向最疼烟儿，求求您成全我吧。”慕如烟哭出声来。“慕如烟，你若是踏出这个宫门，就一辈子别再踏足西姜，你我父女情缘尽断。”“父皇！”“你走还是不走！”“父皇，求求您，不要。”“你若是选那姓聂的，就与我堂前三击掌，断绝父女关系。”西皇伸出干枯苍老的手掌，等待着。慕如烟从地上起来，早已泪流满面，泣不成声。她缓缓伸出手，拍在西皇手上，“一击掌，从此再非慕家人。”第二下，慕如烟已然没有气力拍下去，“二击掌，父女恩情今日断。”第三下，她迟迟没有拍下去，西皇却拍上她的手，“三击掌，生死从此不相干。”三击掌后，慕如烟瘫倒在了地上，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来人，将这女子遣送出西姜边境。”西皇抛下这句话，便转身走了。
　　自此，慕如烟是穆如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