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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惊鸿一现 ...

  •   白衣少女这一路上刻意避开了人群密集的地方,餐风饮露,偶尔遇上瓜果便摘下为食。
      遇上水流,便附身掬一捧水饮下。

      便是轻功再如何叹为观止,身法再如何精妙绝伦,这灰尘也依然沾了她的衣摆。

      三日三夜不眠不休,对内里精纯的少女而言,也不过是弹指一刹那。她既不觉得累,也不觉得困,只是有些厌倦赶路的日子了。

      她的恩师昔日能在一夜之间行千里之路,也是仗着自己精通水文,又熟知两地的水路罢了。

      而生在内陆,长在西陲密林中的白衣少女,虽然记熟了全国的水路,可她本人却对大江大河,乃至广阔无垠,与天连成一线的大海毫无概念。

      她的目标很明确。
      先是复仇。这是她的恩师所要求的最重要的事情,之后就是夺得“天下第一剑”的称号。

      她想了一会儿,心中做出了决定。
      只要照着这世上最有名有实力的剑客去挑战,那必然就能得到这个称号。

      而天下之大——

      思及书中所写的各地风貌,她心中又有些雀跃。

      少女心中愉快,面上便带出了些许的笑意。
      那笑容,就连这铺天盖地的明媚春色都能压去三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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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女这离家的一路,一走便走了一个多月。
      这些时日,天天都是艳阳高照的天气。

      那些文人墨客们饮酒作乐,感叹这天公作美,让他们在这春日里能有月余的踏青高歌的好时光。
      偶尔也有人会做一番忧国忧民之举,叹息一声“这天久旱不雨,怕是今年收成要不好啦”,可转头便被自己的同年或者同窗叫去,醉罢休归。

      真正为这天心焦苦恼的,只有那些面朝黄土背朝天,终日连年在地里求食的农人。

      下雨吧,下雨吧,下雨吧。
      农人们的心声触动了上天,这老天爷便真的下起了大雨。

      即便是武功再如何超绝的高明剑客,哪怕是被人吹成“剑神”或者是“剑仙”,可也照样扛不住老天爷抖落的暴雨。

      当峨眉的三英四秀,与自己的师父独孤一鹤为了避雨而进了那破败的山神庙后,却都是暗自绷紧了神经。

      这山神庙明明是蛛网弥补,可偏偏那山神的塑像却干净的像是刚刚才擦过,那像前的供桌与那香炉,也都干净极了。
      香炉中甚至还有一柱烟点着。

      供桌前放了两个果子,一见,这师徒八人,便知道就是刚才他们所经过的那路旁的果树上摘下来的野果。

      峨眉派的“三英四秀”如今也在江湖上初露锋芒,可他们中间那最小的师妹石秀雪却仍是脱不去那天真烂漫的性子。
      之前她曾经去摘过那果子,一口咬下去,酸得差点没哭出来。

      大师兄张英凤念了她一句,路边的果树上若是硕果累累无人去摘,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这果子能酸掉人的牙。

      既然张英凤训斥过了石秀雪,那他们的师父独孤一鹤也不好再罚她什么了。

      可谁会摘这种果子当做贡品?

      “呀啊——那里有人!”
      石秀雪忽然指着这破庙的一个角落里大叫起来。
      也怪不得她会惊叫出声。

      在这狂风暴雨的当口,这破庙里能见度又是比往日里低下许多。
      而若是有谁静静地站在这破庙里更不起眼的一个角落,若不是被谁特意瞧见了,怕是也没人能注意到。

      被指认出来的少女向前迈了一步。
      只是这一步,她便从如壁上剥落的墙灰一样毫不起眼,突然成了所有人关注的重点。

      毫无疑问,这能隐去自己的身形,又能带来极强压迫感的,一定是武功极其高明的人物。

      独孤一鹤的手虽没放在剑柄上,可他却也戒备“那人”的下一个动作。

      堂堂峨眉派的掌门,自然不是什么能轻易对付的人物。

      可那人却是个妙龄少女,看她的相貌推测年纪,怕是比年方十六的石秀雪还要小上几岁。

      她一头乌发挽了松松的发髻,一身白衣,不着粉黛,腰间悬了一把剑。

      这种时候,独孤一鹤先开了口,他的声音很稳。
      “在下乃是峨眉派掌门独孤一鹤,这几位是我门下弟子。”

      “我姓水。”
      那白衣少女只说了自己的姓氏。
      “家师曾说,女子姓名,不应告知外人。”

      这大家闺秀自然是有这规矩,可行走江湖的儿女可却没有这等破规矩。
      本朝习武之风极浓,民风也是极其开放,未婚男女一见钟情便结“两姓之好”之事已成惯例,见到美男子,女子们便掷果盈车之举也层出不穷。
      而见到丑男便唾弃一番的,也是这些女子们。

      而这水姓的姑娘却不知道是出自哪个师门,还有这等森严的规矩。
      对天真烂漫的石秀雪来讲,那白衣姑娘师门的规矩可真是古怪又苛刻。
      一有了对比,她顿时觉得往日里常常叮嘱自己的师兄师姐,还有不苟言笑的师父都是极其好的人。

      “水姑娘要去哪儿呢?”

      “闫家庄。”

      独孤一鹤听了那姑娘的去向,先是一怔,又忙追问道:“可是连环山的闫家庄?”

      那白衣少女便点了点头。
      “正是。”

      峨眉派的掌门独孤一鹤是白道的英雄人物,他自然如此劝告道:“我劝姑娘一句,还是莫要往哪里去。”

      白衣少女不追问“为何”,也不回话,只是默默地看着屋外的落雨。

      “那闫家庄的庄主闫人北,已是西门吹雪要杀之人,你何必再去?”

      “因是故人。”
      无论是仇家还是恩人,在少女的想法里,都算是故人。

      随后,白衣少女便向着庙门走了出去。
      她还是听进了独孤一鹤的话,若是让闫人北先被那什么“西门吹雪”杀了,她就完不成师父的任务了。

      她自十二岁后,无论自己的师父想出什么千奇百怪的要求,她都一定能完成。
      这一次,也应当是如此。

      在她迈出庙门之前,石秀雪忍不住开了发问:“水姑娘,那像和供桌,还有那香和水果,都是你准备的吗?”

      白衣少女脚下一停,转身问她:“进庙借地避雨,怎能不谢此地主人?”

      这是她的师父所教她的道理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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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尚未到学说人话的年纪,全家便被恶徒所害。
      而将她从母亲的尸体里翻出来,将她养活带大,教她学文习武,毫无保留私藏的教会她自己所学一切的侏儒老者,就是她的师父,也是他唯一的亲人。

      就算她的师父再怎么恶贯满盈死不足惜,可她却从未被那性格扭曲的老人骂过一句,打过一下。

      她师父也从未向她提出什么满怀恶意的要求。
      或许唯一的一次,也是她师父给了她水沉舟这个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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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那西门吹雪决定要杀闫人北之后,这闫家庄的庄主便重金聘了一群只认钱财不认人的武林好手,再将自己的子侄后辈中武功高强的那些人都叫回了家。
      闫家庄本来便如铁桶一般戒备森严,现在更是纹丝不漏。

      而这一日清早,站在门口戒备的两位武林好手却在远处的路上见到了一位提剑而行的少女。

      身穿白衣的少女右手倒提着一把寒光肆意的剑,左手握着那个破破烂烂的剑鞘。
      那剑柄上用红色的绳子串了个结,下方悬着一块白玉佩。

      她一人一剑,走到了这两个彪形大汉身前三丈之地。

      明明她的个子比他们矮了小半截,气势却一点也不弱。

      她抬高了声音,混了内力的声音一下子便响彻了整个闫家庄上下。

      “闫人北,十四年前你屠我全家上下满门,今日我便来取你全家性命!”

      她喊完,目光落在门口那两个向她挥着铁锤的彪形大汉身上,长剑一挽,片片剑光落下,似虚似实。

      她身形一动,迈开脚,丢下两具尸体,堂堂正正的从正门走进了这闫家庄。

      连那些为了阻西门吹雪而来的各路好手在内,偌大一个闫家庄上下三百二十一口人,不分男女老幼,不分身份,一律尽数被杀。

      当年满门被杀大仇,今日一朝得报。

      如何不能说这是天理昭昭,因果循环之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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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西门吹雪赶到时,正好见到一身白衣被血染了大半暗红的少女走出了大门。
      她手上提着一柄剑,剑名就刻在剑身上。

      以西门吹雪的眼力,自然能看清那“惊鸿”二字。

      她非但因为这一番作为有多少疲累,反倒是因为见得了极其高强的剑客而欣喜不已。

      她行了个剑礼。
      “我是水沉舟。”
      只有这时,她不是女子,而是一名剑客。

      剑客亮剑,报上姓名。

      这也是剑礼的一部分。

      这剑礼是她师父所教。
      五十年前,若有两位剑客相逢之时,若有一人想要与对方比剑,就必然要行此礼。

      若是得到了对方的回应,那二人便可尽兴开打。
      若是没有,那也只能离去。

      可惜这五十年后,早就没这种老旧的习俗了。
      明明这规矩是昔日的“天下第一剑”所定。
      可时至今日,会遵守这规矩的,却是那“天下第一”昔日最大的死敌之徒。

      想当然耳,那西门吹雪也不知道。

      因为自己师父过去的恩怨,各类习俗都活在五十年前的水沉舟,有些郁闷的叹了口气。
      她没得到回应,自然也不好动剑。

      一身是血的水沉舟有些失望的转身离开。而被她抢了目标的西门吹雪,却如见到极好的对手一般,开口阻止了她的离去。
      “与我一战。”

      红衣少女回过头,困扰的摇头道:“不行,不行。”

      “你今天回绝了我的挑战,今日你又向我挑战,我也不能应。”
      这是她师父教她的规矩。
      “这是剑礼。”

      从未听说这等剑礼,可西门吹雪却没想到,那自称水沉舟的少女居然身负如此精妙绝伦的轻功,仅仅只是飞花落叶之间,便已经翩然远去了。

      若非亲眼所见,西门吹雪可真没想过,这世上竟然还有他无法追上的轻功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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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世上总少不了一个交友广泛的人。
      这江湖上,也总少不了一个有四条眉毛的陆小凤。

      可今日这陆小凤却苦恼的看着自己的朋友。
      陆小凤的朋友有很多。
      万梅山庄的西门吹雪也是其中一个。
      不仅仅是其中之一,那西门吹雪可称得上是他最好的朋友之一。

      而现在,陆小凤却要告诉那西门吹雪一个答案。
      这答案来源于前段时间西门吹雪给他的一个问题。
      而这问题的起因,却来源于这江湖上谁都知道的,那西门吹雪指定要了性命的闫家庄庄主闫人北,被一个少女所杀。
      她不仅仅杀了那庄主,还杀了庄子上下三百二十一口人。

      听住在庄子外边的农人们讲,那一日这少女用极大的声音,说她是来报当年闫人北杀她全家的灭门之仇。

      那少女当日穿着一身白衣,向那户农家问了路,又是沿着那路下来。
      她手上所握着的剑却没有一丁点的血迹。
      可她那身白衣,却被血染成了暗红色。

      “简直如那庙里的大和尚说的修罗一样呐。”

      让陆小凤在这则充满了鲜血的秘闻里唯一感到有些许意思的是,那农人所说的庙里大和尚叫做无花。

      那农人在给那庙里送菜时,听到了无花在隔壁的院落里讲经的声音,听了佛教里修罗的事情,便用在了这次的描述里。

      陆小凤相信无花绝不可能搞错修罗与阿修罗。

      这样一来,那农人所说的话里,就是在赞美那姑娘了。

      “我去查了一百多本古书,又问了好几个老学究,总算是知道这剑礼是怎么一回事了。”
      陆小凤夸张的擦着汗,可那西门吹雪却一点也不在乎自己的朋友做什么动作出来。

      “七十年前,这江湖上有一位鼎鼎大名的剑客,当时整个江湖都承认他那‘天下第一剑’的地位,这剑礼就是他定下的规矩。”

      当然了,现在这剑客与那规矩,都被这善变又健忘的江湖给忘在了脑后。

      “那剑客有一柄剑,叫做‘惊鸿’。”
      陆小凤顿了顿,有些得意的笑了。
      他之前已经从西门吹雪口中,套出了那位姑娘手上有一柄剑身刻着“惊鸿”二字的宝剑。

      “那姑娘,八成便是那剑客的传人啦。”

  • 作者有话要说:  我作死写什么武侠。
    太特么伤脑细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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