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护-三世咒》月色临波

23、千万不要放弃他

　　再见到晋山时，他仍是一副纨绔子弟的模样，可我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他对我的态度似乎是变了，也不再像从前一样丫头、丫头地叫我。晋缘说他最近规矩多了，很少再去那些不三不四的地方。她还神神秘秘地猜测晋山这样子大概是有心上人了，才会主动自觉地改掉那些坏习惯的，我也觉得应该是这样，不知道望雪有没有可能为了我，不再去他所说的那些个秦楼楚馆。就算不能，至少我们现在的关系已经比以前亲近很多了，我安慰自己。
　　我坐在秋千山轻轻荡着，有一搭没一搭地跟晋缘聊天，眼睛却直直盯着不远处石墩山坐着的望雪，现在，他的心里有我吗？他也会时时注意我么？满肚子的问题，却不知到哪里去寻找答案，这让我憋闷得很。
　　“晋缘，我要飞得高高的！”我冲晋缘大喊一声，她被我唬得一惊，没反应过来，我便已经高高地荡起来了。甩开那些压在心头的事，甩开望雪，甩开那些承诺和故事。我听见有鸟儿在树丛中鸣叫，我看到蝶儿从花朵上飞起，我感受到风儿从脸上滑过。我觉得自己好像回到了从前，可又与从前又许多不同的感受。不知是哪颗树上落下一朵花，向我飘来，我下意识的伸出手去接。可伸手的同时我就意识到“完了，又犯同样的错误了。”头晕目眩，身体整个被抛了出来。可是我这次甚至没来得及想要不要展翼，就已经被稳稳接住。然后被人没头没脑的紧紧拥在胸前，而且是越来越紧，我几乎快喘不过气来。耳朵却传来慌乱的声音。
　　“望雪，你怎么了？快把白鹭放开，坐下来！”
　　“大殿下，要不要请大夫来看看？”
　　望雪怎么了，我听到他的心跳的很不稳定，像在承受极大的痛苦，又是头庝吗？我被他紧搂在怀里，什么也看不见，心中无比焦急，只能反将他抱住，轻抚着他的背。
　　“没事了，没事了。”我下意识地脱口而出这句话，渐渐地，他的手放松了，心跳也平缓了下来，我这才吐了口气，抬头看他。他的脸煞白的，全是汗珠，我扶他坐下，过了半晌，他才睁开眼睛。晋山不放心，一路将我们送回宫里。我安置他躺下，盖好被子。他一句话也不说，只一径看着我，晋山见他确实没什么事情，就回去了。剩下我一个人守着，每次都这样，他的头痛总是来得毫无预兆，又很快消失，宫中的太医也找不出原因，这就更让人担心了。
　　时间日复一日地过去了，不知从什么时候起，望雪真的每天都来陪我了。有时候我们就静静地坐着，一句话也不说，有时候他会呆呆地看着我，一看就是小半个时辰，我若没反应，他就会一直看下去，若我对他笑笑，或说些什么话，他便恢复平常的样子，与我谈天说地。
　　这一日他走后，皇后将我叫到身边，摒退了身边的宫女太监，我疑惑她为何搞得这般神秘，也不问，就站在一边等着她开口。
　　“望雪以前的事你都知道吗？”她看着我，那眼睛和望雪的像极了。我知道她说的是那件事，便点点头。
　　“如果我们能早点找到那道长，望雪就不会受那么多苦。”这位平时里总是雍容温和的皇后此时已隐不住眼中的泪光。“道长说，如果望雪刚出生时就送出宫外抚养，长成人了再接回来，就不会是现在这样的结果了。身在帝王家，这么多年哀家也看透了，宫闱争斗太辛苦，也太残忍，望雪能避开也好，可是，哀家与他父皇有朝一日不在了，他在这世上便真的是孤伶伶的一个人了。”她拉过我的手，让我在她旁边坐下。“你还是个孩子，无法了解作为娘亲的心情，哀家宁愿用余下日子去换望雪能有个相亲相爱的人在身边，陪他走完一生。”鹭儿，她亲昵地唤我，我心中涌起一阵异常的感觉，鼻子酸酸的。“知道哀家为什么留下你了吧？哀家看得出，你对望雪有情，难得望雪也愿意接受你，答应哀家永远陪在望雪身边，千万不要放弃他。”
　　我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是不停地点头。虽然她的话中总有些居高临下的味道，可是她能这样在我面前坦露自己的感情，可见她真的很重视望雪。
　　晚上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地睡不着，满脑子都是皇后的话，“千万不要放弃他”，忽而又是行远临终前的话，“下辈子我们好好过。”我来这里的目的就是要不离不弃守在望雪的身边，和他好好过一辈子啊，可为什么他又忘了我，为什么我们必须经历这样的波折呢？他爱我时我不懂爱，等到我懂了，笃定了，他却又不记得我，不记得我们的约定了。凡人的一辈子那么短，我们还有多少时间可以这么耗下去？难道，这便是对我的惩罚么？这样一直想得我心烦意乱，索性下了床，赤着脚走在微寒的地面上。去看看望雪吧！脑中突然冒出这么个念头。心情忽而就急切起来，也顾不得穿上鞋子和衣服，一路冲了过去，还要小心地躲着巡夜的皇家侍卫。到了望雪的殿外，门是紧紧从里面栓住的。可是想见他的心情那么迫切，我必须得看他一眼才行。绕着屋子走了一圈，竟然真的被我发现了一扇半掩的窗户。尽量小心地推开，又搬了两块平整的石头在窗下垫着，费了好大劲才翻了进去，谁知脚下一滑，就要摔倒。我心想：糟了，这一来不知道要惊动多少人。可是下一刻，身体却被人抱住。然后就听到有人在耳边轻轻地笑。
　　“瞧瞧，我抓住了个小飞贼。”望雪的声音在这个夜里显得特别地温暖。我贪恋地紧紧抱着他，吸了吸鼻子，才发现自己已经是泪流满面。“怎么穿这么点？”他将我抱坐在床上，又去点了一盏灯。“傻丫头，被娘娘骂了么？”我摇头。“那你这么晚了，哭成泪人儿一样来找我，莫不是看我不顺眼了，要用眼泪把我淹死？”我被他逗的一笑。他掏出个帕子来帮我擦眼泪，“不许再哭了！我就一个帕子，擦完了可就没了。”见我直直看着他也不出声，有些担心。“怎么了？”他上下打量我，“连鞋子也不穿，觉得生病很好玩吗？”他似乎有些生气，把我往床里一塞，被子胡乱地盖在我身上，眼睛瞪着我，气鼓鼓的样子，我轻轻挪到他跟前，拽着他的一只手、
　　“我要一辈子陪在你身边。”我看着他的眼睛，“我要好好地跟你过一辈子。”他听到我的话，一下子就气不起来了，表情温柔起来，脸一点一点地向我靠近。我顺从地闭上眼睛，他火热的唇落在我的眉心。我想我又忍不住要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