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武痕》蠖

38、第三十七章

　　三人见停云打坐，只得在旁边寻了块地方，铺开席子坐下，无事闲叙了一会。莱景与准真换了下眼色，比划了一回，莱景便道：“这回来时，那毕方国倒是有些消息。说是国王派了几路使臣，到各处寻访什么公主的后人，也不知如今寻到了不曾。”

　　一面说着，一面却目示蒙浚。蒙浚会意，向前问道：“这事倒是新奇，我不曾听说。怎么公主竟不在国中，还要四处去找来？”

　　“据说是这公主，当年犯了什么规矩，被赶出国中。”准真道，“算起来都八九十年了，哪里找得到？”

　　“却也未必。他们自然知晓公主的去向，何愁找不着。”蒙浚接道。

　　“若是知道，何必这样找寻？据说那公主自从离了国中，便无人知其踪迹。”莱景道，“此话怕是不虚。我们这一路往北来，也留心了些，都不曾听说。不过南洋那些地方，土狭人少，倒还好找。若是公主到了这中土一带，就实是难了。”

　　蒙浚笑道：“中土却也太远，公主怕是不会来罢。只是那毕方国王，已经传了几代，这时又找他做甚。”

　　“蒙兄有所不知。”二人道，“前几年，毕方国中内乱频起，王室子弟，诛除殆尽，如今好容易平了内乱，国王身边已无人可继，这才遣使四处寻找。若是找不着，便只能传位给外人了。”

　　蒙浚急急道：“这事如何使得。”

　　“使不得也没有办法。”莱景道，“出了这样事情，却也无奈。”又忙道：“我们在此高声谈笑，怕是打搅道长清修了。不要说了罢。”

　　停云已听了半晌，方道：“这世上之事，无非是争些虚名，夺些微利，闹得荒唐。向来都说南洋诸国，平和富庶，却不知那毕方国，也出了这般的事情哩。”顿了顿，随口又道：“贫道的那位朋友，倒还有后人在此，也不知他们知晓一二不成？”

　　莱景准真二人，急忙问道：“不知他们又在何处？”

　　道人叹道：“原来都是住在成都城里的。如今山下战乱，听说官宦人家，都被魏人押往北方去了，只怕也追不上。只是私下想道，他们一家若到北边，大约必要过一个地方，你们若极是要见，赶去那里，或许还能碰上。”

　　“那地方必是定军山了。”俞清道，“容公子还是这等，藏头露尾，不动声色，倒把你们都给蒙住了。”

　　蒙浚道：“自然是这里了。故而，我们三人不敢耽搁，次日下山，一路兼程往北，来到此地，却不知师妹已先到了此处。”说罢叹了一声，又道：“只是不知清虚道长，来得极巧。”

　　“那里是来得极巧！”清虚苦笑道，“可没有忙坏了在下。”

　　“不是来得巧，莫非道长早已知道此事？”

　　清虚道：“三位在峨眉时，贫道也正到山中拜见师父。那一日午时回洞，师父将此事说与我，命我即刻收拾行装下山，不可耽误，取近道日夜兼程赶回此地。又道，若公主一行经过定军山，不必出手相救，只要设法留住，等待三位到此辨认。于是我遵命回来，到此还并无消息。却不知俞女侠已在后面追了一路，三位来得亦甚快，竟不用贫道做甚么事了。”

　　众人前后一想，虽然是诸葛均指点，但这几路人马，一时会集于此，终是巧合，果然如此，也是天意了。又听清虚道：“贫道虽日夜兼程，也只不过比俞女侠，早到一日而已。只是庆幸，总算没有误了事。”

　　“只是道长，如何知道我要在谷中干事呢？”

　　清虚笑道：“本来我也不知俞女侠的身份，只当是路过之人借宿，不曾在意。那两日计算路程，估摸公主将近此地，一直在外打探。据说公主一行转向这山里来了，恰好梁子弦兄回长安，传书来说要到这里小坐，贫道回到观中，遇上俞女侠夜里在祠中祷告。所说的话，恰被贫道听见，这才知得。”

　　“俞女侠那日说了些甚么？”众人一起转向俞清道。

　　“也没有甚么，无非是弟子明日要在谷中做事，动用章武剑，请师父见谅等等，都是江湖上的套话。”俞清脸色一红，匆匆说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