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嗨，死瘸子（1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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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蔓蔓鼻腔酸涩，被一番深情而又真挚的告白惹得眼里含泪，真心换真心，大概说的就是她。
看着捧着自己脸的人，感受来自对方手掌的温度，任她以往追人时如何厚颜无耻，此刻也说不出任何话来。
这张近在咫尺的脸，眼角已经有了岁月的痕迹，确实不年轻了。因为之前严重胃出血，面色还是有些苍白。却比自己同龄的男生多了份成熟稳重，安全感对方给足了，她点头如捣蒜，撅着嘴喃喃道“你真讨厌，怎么总是要把我弄哭！”
伸手要佯装要锤他的胸口，突然想起林浅大病未愈，只轻拍了一下，小女儿的娇憨之态尽显无疑。
一时间静了下来，林浅满眼含笑，对她这样的反映一点都不意外。
伤心了，哭鼻子，开心了，还是哭鼻子。
若说女生是水做的，在马蔓蔓身上他一点都不怀疑。晶莹的泪花盛在眼眶里，鼻尖眼尾统统染上了绯红，像是无辜又可怜的小兔子。娇软的女孩果然才最会拿捏人心，心软的泪失禁小天使，眼泪也是她的必杀技。
他可能在遇见她的第一面，就已经被迫缴械，微妙的感觉悄无声息渗入，怎么办，越来越喜欢她了。
林浅仍旧捧着这张脸没有松开，指尖残留眼泪的湿痕，像是同一时间也把心脏沾湿了。前臂发力，自己也一并凑了过去。他第一次主动吻上了马蔓蔓，轻轻的吻落在她的额头，小心翼翼如同对待一件珍宝。
浅尝辄止，像是盖上一个烙印，马蔓蔓瞪大眼睛看他，嘴角控制不住的上扬，又突然害羞起来，往常都是她图谋不轨，动手动脚。今天却被老同志主动吻了，双手攥着被子，要拧成了麻花。
“马上就办出院吗？”主治医生文彦突然出现在门口，一边问，脚步没有停留，直接带着一队医护人员进了病房。
听见声响，两人像是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具是一脸惊慌失措。
马蔓蔓扭头看见呜啦啦的许多人，红着脸朝文彦点点头算是打过招呼，立刻起身躲进了病房自带的卫生间。
原本温馨交缠的空气被闯入的人彻底搅散，林浅更是手都不知道该放在哪里，掌心里马蔓蔓脸颊上的温度似乎还在，触感柔软，让他不舍得松开。
文彦像是没看见两人卿卿我我的模样，语气听不出一丝异样，大概是见多了各种场面，只简单嘱咐一些出院的注意事项，“注意后期的饮食，另外按时间来复查。”
林浅很快恢复如常，简单和文彦交谈了几句，问了些后期饮食上的问题，文彦又道“忌暴饮暴食，少食多餐，软烂易消化就可以。另外胃是情绪器官，除了饮食，保持一个好心情对你的恢复也会有所帮助……”
马蔓蔓在卫生间里听不清楚，收拾好情绪又急匆匆的跑了出来“还有呢？他左脚的石膏什么时候才能拆？”
文彦看起来年纪不大，却因为稀少的毛发，让人平白增添了许多信任度。林浅这些天住院，除了马蔓蔓和护工他没见过其他人来照料过林浅。所以一直误以为是妹妹，直到今天无意撞见俩人，他心里还是有些惊讶的。不过医生的职业素养不会去关心患者的私事，他转头对马蔓蔓道“石膏得看骨头愈合的情况，你们正常按时间来复查，到时拍片才能决定什么时候拆。不过本是病腿，可能没有正常人恢复的快。自己多注意些，吃些促进骨头生长的食物，营养均衡，问题不大的……”
马蔓蔓认真的记下，又忧心起林浅的身体来。
胃的问题已经把他折腾的够呛，长期得不到精心照料的胃，已经给了最最严厉的惩罚。失血到休克，住了这么多天医院，还是贫血，一个大男人顶着一张惨白的脸。
但是慢性的疾病一时也急不来，只要多多注意，仔细养护，总有好转的一天。
这段时间她在林浅身边照顾，也逐渐知道了他的一些身体情况。
残疾的双腿是因为小时候感染了脊髓灰质炎，错过了最佳治疗时间而落下的后遗症。
运动神经纤维变，双腿近乎于完全瘫痪，他自记事起在没有任何辅助的情况下，林浅无法独立用双脚走路。
左腿和右腿的状态也并不一致，整条右腿他完全无法控制，瘫软又细弱，肌力测评更是惨不忍睹。左腿要稍稍有力一些，平常在外多是使用双拐，撑拐时也只有左腿能起到辅助作用。
可是这次摔伤的恰恰是左腿……马蔓蔓很是担忧林浅后期的康复，她爸爸曾经手臂骨折过，拆了石膏养了好久，胳膊的肌力才恢复，而且一到阴雨天骨头缝都会有隐隐的胀痛。
她害怕林浅一直依赖的左腿再也不能恢复如初……
但是她还不敢把自己这些胡思乱想的担忧告诉林浅，只能默默消化……
送走了文彦和医护人员，马蔓蔓催促林浅起床换衣服。
天气不太好，秋雨绵绵，又降了温。她想早点接林浅出院，一会雨势再大担心会堵车。
马蔓蔓从轮椅上取了一包衣物来，一骨碌拿出来递给林浅。
林浅自她进门就看见了被放在轮椅上的包装袋，本不当回事，现在却发现衣物的款式颜色都很陌生，疑惑道“这是你从家里拿的么？我怎么一点印象也没有？！”
马蔓蔓这才得意一笑“哼，老同志你还不算太笨嘛，”“降温了本想给你找件厚实的外套，拉开你衣橱简直大开眼界。本小姐很不满意，文德院的老教授都没你穿的那么‘成熟’！”
文德院的教授满头白发，年岁八十。
她抖抖手里的外套，邀功似的“女朋友自掏腰包给你买的，快试试看吧。”
甚至还细心的把内外都搭配好了，从林浅的衣橱里挑了件长袖亲肤棉的白色圆领衫，配了给他买的墨绿色羊绒针织开衫。
林浅坐在病床上，解了病号服的扣子，换上了圆领衫。马蔓蔓将针织外套递给他，软糯的手感，轻柔又保暖。
他收了礼物似乎心情很好，对马蔓蔓否定他审美的吐槽毫不在意。喜滋滋的套进了袖子，“合适吗？”一边整理扣子，一边抬头问马蔓蔓。
马蔓蔓看着他穿上自己买的衣服，墨绿色很是称肤色，针织衫的款式也是当下最时新的。
再看看这张英俊的脸，这哪里能看得出来这人三十好几了嘛，自己果然慧眼如炬，自己动手丰衣足食，男朋友还是要靠自己美化升级的！忍不住挑眉赞叹道“我的眼光真好！~”
又把裤子递给林浅，这下两人一起犯了难。马小姐带来的裤子是牛仔裤，完全没有弹力……
林浅的左腿打着石膏，打眼望去似乎是穿不进去的……
直到这个时候马蔓蔓才想起了不妥之处，她尴尬的吐吐舌头，对刚才自己得意忘形的表现有点羞愧。
林浅却并未放在心上，他掀开被子，整理了牛仔裤，提着膝弯搬动自己的右腿很快就套进裤子里，调侃道“要不就这样穿一条腿吧！”林浅右腿套近牛仔裤里，裤子被拉到腿根没有完全穿上去，另半边裤子嘟嘟囔囔堆叠在右腿上。
左腿被石膏包裹着，只露出几个豌豆似的脚趾头，左腿的大腿细弱苍白，此刻光溜溜的露在外面，像一截白嫩的莲藕……
望着他衣衫不整的样子，马蔓蔓简直气不打一处来，又被他此刻的模样逗笑，“你是不是故意的！”上前去准备夺了林浅的裤子，想给他另找一条运动裤。
却发现林浅死死攥着裤子不撒手，快被这个老不正经的人气死，“你要好意思这样出去，我也没意见！”
两人笑闹着，听见这话，林浅终于止住了笑声，认真道“我有什么不好意思，不过蔓蔓，帮帮忙呗，我觉得应该能穿的进去。”
马蔓蔓歪头想了一下，也觉得可以试试，没找着椅子，干脆扯了林浅的轮椅过来坐了上去。
弯腰捞起林浅打了石膏的左腿放在自己的腿上，石膏硬邦邦冰凉凉的一点温度都没有，攥着这个裹了一圈石膏都不一定有旁人粗的腿，马蔓蔓说不心疼是假的，他吃的苦实在是太多了。
她理了理堆叠的裤脚，一点点套进了林浅的左腿，布料虽然没什么弹性，但除了脚踝脚跟石膏固定的角度有些难穿以外，小腿处裹了石膏竟然也没能把裤子撑满。
替林浅穿裤子的过程中，难免触碰到他萎缩的腿，和之前触摸的感受一样，肌肉松懈而瘫软，腿骨伶仃。因为左腿受了伤，右腿又是完全废用，他无法像常人一样站立。马蔓蔓费了些力气才把裤子给他穿到大腿处，却无法再向上提了。
“搂着我呗，拉你起来一点。”她把林浅那条受伤腿放下，从轮椅上起身站在林浅面前。
林浅也不再别扭，多了马蔓蔓的协助，他在日常生活中省了很多力气，也便捷了许多。抬手攀上她的肩头，绕过颈脖两手牢牢的交握锁紧。鼻尖萦绕着马蔓蔓发丝上的香气，心中甜蜜蔓延。
马蔓蔓起身发力，好不容易才带动林浅离开床铺一点距离，他的下半身完全无力，像是缀在后边只会添乱的超级重物。她咬牙坚持，林浅看着瘦弱，但拉他起来也是费了老鼻子劲，俩人紧紧贴在一块，林浅的胳膊箍着自己脖子，马蔓蔓一直憋了一口气，趁他屁股离开床铺的间隙两手赶紧捞着裤腰向上提。
刚刚提上去，马蔓蔓就力气用尽了，她哼次哼次喘了两口气“瘦成这样，提起来怎么这么重？”
她在心里发誓，今晚一定要多炫两碗饭。
林浅坐回床畔，看着她狼狈的模样发笑。这是有马蔓蔓帮助，如若她不在身旁，拖着两条残疾的腿，他大概还得再花费些功夫才能把裤子穿好。“你不知道有句话说男性骨重？”“嫌重我还可以再少吃一点，辛苦你啦。”
马蔓蔓叉腰打断他，“什么？！一把骨头了还再瘦一点？！我拜托你多吃点，长点肉好么，以后走你旁边人家以为我虐待你啊！老同志！”
“你赶紧的再检查下有没有落下东西，我去结费用，”她指指轮椅又道“自己可以不？”
左腿骨折，无法承力，右腿又完全指望不上。这段时间林浅只能被迫用起了轮椅，马蔓蔓抓了轮椅的扶手，拉到床边。得到林浅肯定的回答，却也不太放心他一个人转移。
大概是因为马蔓蔓取来了他用惯了的轮椅，林浅从病床上挪到轮椅上居然还挺熟练。
垂眸见他还未穿袜子，马蔓蔓默默叹了一口气，打算还是安顿好林浅再去办出院手续，又找来袜子和鞋蹲在轮椅前给他穿了起来。
林浅坐在轮椅上，见她温柔的侧脸，心里很是感动，这是他不曾面临过的场景，从未想过有一天自己也能被这样对待。他不由自主的伸手抚弄女孩的头发，直到马蔓蔓穿好鞋袜抬头看他。“谢谢你，蔓蔓！”
马蔓蔓却并不客气，伸出手掌怼在林浅面前戏谑道，“劳务费！快点！给钱！”“我可不是免费的劳动力！”
“你怎么这么小气？！”
“我不管，给钱！”
他看着她点点头，似乎只会宠溺的笑了，心里想着银行卡在哪里，要不直接给她转账吧。
这个叫马蔓蔓的女孩用行动，在他心上留下深深浅浅的痕迹，也是爱与被爱的证明。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嗨，死瘸子（11）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