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栾大秋

30、折磨（二）

　　直到踏上返程的旅途，安秋还是没能见到沈途和顾硕。
　　她那天晚上就很是担心沈途的状态，电话一直不通，去她家问得知她在家只是不愿意出门后放心了许多，没想到直到回A市也没能见到他们。
　　程帆虽然不是什么特别有钱人家里的孩子，但在这行混了这么久，收入也不错，一直养尊处优，来时几个小时的动车就已经让他感到非常难熬了，回去时死活不肯再坐动车。
　　夏煜更是不愿意，安秋与梁澄语也只好陪着坐了飞机。
　　于是，就比意料之内的，早回去了四五个小时。
　　飞机落地的时候，安秋悬着的心还没有落地。
　　沈途按说明天就要上班了，现在还迟迟不回，也不知是怎么回事。
　　梁澄语决定回家看看母亲，程帆自然也是要一起去的。
　　对于她妈来说，可能见到程帆比见到梁澄语还开心。
　　四个人在机场道别之后就剩下安秋和夏煜面面相觑。
　　虽说安秋已经习惯了夏煜这个人总在身边，但是这样单独相处的时候也只有夏煜偶尔接她上下班了，其他时候大多都是四五个人一起在工作室，夏煜偶尔来探探班。
　　安秋忽然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夏煜看着明显在犯难的安秋，好笑这个人莫名的细腻：“走吧，我让助理把车开来了。”
　　安秋一言不发的跟在夏煜身后走出机场。
　　“夏导！”助理早就在外面等着了，一见到夏煜赶紧挥手。
　　“嗯。”夏煜微微扬了扬头。
　　助理意味不明的朝着安秋笑了笑，安秋也莫名其妙的笑了笑。
　　夏煜接过车钥匙就上了车，对安秋道：“上车。”
　　安秋回头看了一眼站得笔直的助理：“你不上车？”
　　助理摇摇头：“不打扰你们。”
　　安秋有些别扭：“你上来吧，好歹把你带到市区，机场打车回去也不便宜。”
　　助理有些为难的看着夏煜，夏煜点点头。
　　助理只能不情不愿的上车，天知道除了工作他一点都不想跟夏煜这个忽冷忽热的人待在一起！
　　安秋倒是感觉不到他那些情绪，只觉得把人这么扔在机场也不好。
　　安秋自己都没感觉到的习惯性的就坐到了副驾驶座上，夏煜看着她熟悉的动作嘴角微微有了点满意的笑意。
　　“我们干嘛去？”安秋也不在意车上还有个人，毫不在意的问道。
　　“一会儿去我家吧，我给你做点吃的？”夏煜心想安秋有些晕机，一直不舒服，也没吃飞机餐，应该是饿了的，自己又不好带她出去吃饭，难免被偷拍。
　　“你……爸……”安秋对夏劲风之前的威胁心有余悸。
　　“不去夏家，去我自己家。”夏煜平淡道。
　　“哦……”
　　大抵是夏煜这些天跟着她过得太过粗糙，她都快忘了夏煜多有钱。
　　说来也奇怪，夏煜居然能受得了自己这样普通的生活状态。
　　助理在后面听这些对话心惊胆战，觉得自己好像知道了什么天大的秘密。
　　但是他没来得及感慨太久，夏煜已经把车停下来了，回头对助理笑了笑：“你可以下车了。”
　　助理被他的笑吓得不轻，倒吸了口气：“夏导再见！……安编剧再见！”
　　助理明显是对她不知道怎么称呼好，不称呼又怕得罪夏煜，才强行找了这么个称呼。
　　安秋却开心的不行，笑的无比灿烂的对他挥挥手：“拜拜！”
　　夏煜没等她话说完就一脚油门踩了出去。
　　还没坐好的安秋被他这脚油门踩的一颠，有些撒娇似的生气：“你发什么神经啊？”
　　夏煜挑眉：“你这是对我助理很有兴趣？”
　　安秋皱眉：“你有毛病啊？”
　　夏煜冷哼：“你对他倒是笑的开心，也不见你对我这么热情。”
　　安秋这才知道他是吃醋了，不禁觉得他好笑又可爱。
　　以前以为他成熟，却不知道他这么爱争风吃醋。
　　于是对夏煜开心的笑道：“我这不是听他叫我安编剧嘛。”
　　夏煜愣了一下，似乎自己早就遗忘了安秋对自己梦想执着的程度。
　　许久，他缓缓道：“你想不想做一部属于自己的电影？”
　　安秋回以他的却是长时间的沉默。

　　梁母对程帆的满意程度大概是不需要多说了，光是见到程帆就笑开了花。
　　程帆哄得梁母很满意，这么多年她第一次觉得对梁澄语的担心少了一些。
　　说是逼着她恋爱结婚，但其实也是担心她一个人过是否真的照顾得好自己，更是担心她一个人会不会太寂寞孤单。
　　和程帆在一起以后的梁澄语看起来整个人精神都好了很多，梁母放心的不行。
　　吃过晚饭程帆开车送梁澄语回学校旁的房子。
　　程帆看着身边一向安静，其实总是心事重重的梁澄语，忽然觉得造化弄人，就在两三个月前，自己还不认识梁澄语，还在剧组天天拿顾硕安排来的安秋逗乐。
　　谁知道今天自己身边坐着的，自己想要一起走下去的人，会是那个小女生最好的朋友。
　　安秋虽然可爱，但却不是程帆喜欢的类型。
　　梁澄语这样的，就算看起来再坚强，也引的他忍不住想要保护。
　　“你想什么呢？”很少主动说话的梁澄语看着程帆好笑。
　　“我在想，我们还能这样多久。”程帆满不在意的回答道。
　　“我们？”梁澄语愣了一下，“我们哪样？”
　　“就这样啊……”程帆笑道，“相互陪伴。”
　　梁澄语忽然有些脸红，嘟囔道：“我不知道。”
　　程帆笑着伸出右手：“我估计还有几十年。”
　　梁澄语咬咬嘴唇，把他的右手放回方向盘上：“牵手开车不安全，出事儿了就不能这样几十年了。”
　　程帆当她默认，笑着继续开车。
　　梁澄语思索了很久，才试探道：“你今天要不要再我这儿过夜？”
　　这回愣住的是程帆，虽说梁澄语也不能说是邀请自己干什么，但是这确实是她第一次说类似的话。
　　“你要是有事就……”
　　“我没事！”
　　梁澄语的“算了”两个字还没说出口，程帆就赶忙打断她，生怕她把话说完。
　　程帆觉得自己刚刚说的太着急有点像饿狼，为了挽回形象他清了清嗓子：“我没什么别的意思。”
　　这句话逗得梁澄语好笑：“等下你先去停车，我们到门口超市买牙刷那些。”
　　程帆一口应下来。
　　停车的时候也不顾车屁股都停歪了，急忙下车牵着自己一直没能牵到的手。
　　梁澄语微微回应与自己十指相扣的手，笑道：“你这样会被人骂的。”
　　程帆不在意的摆摆手：“骂就骂吧，管他呢。”
　　梁澄语好笑的看了看他，却在下一秒停下了脚步。
　　唐泽站在不远处的地方，看着程帆和梁澄语紧紧握住的双手。
　　感受到他的目光，反射性的收了一下手。
　　程帆自然也看到了唐泽，更感受到了梁澄语忽然的收手。
　　程帆忽然觉得有些呼吸不上来，主动松开了握着梁澄语的手。
　　梁澄语知道自己让程帆感觉到了不快，有些担忧的开口：“程帆……”
　　“没事。”程帆勉强的挤出一个安慰她的笑容，伸手捏了捏她的脸，“你们的事情总要有个了断，我不会强迫你做出决定的。”
　　梁澄语吸了口气，看向唐泽：“你走吧，我不想再见到你了。”
　　唐泽像要解释什么，却不知道如何开口。
　　“好了，你别说了，我不想听。”梁澄语似乎是逼着自己作出决定，转身拉着程帆就往反方向走。
　　“澄语……”唐泽的声音十分虚弱。
　　就在梁澄语像要装作什么都没听到继续往前走的时候，身后传来一声重响。
　　梁澄语回头，唐泽倒在地上失去了意识。
　　“唐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