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心有之》默漾

18、[18].香槟玫瑰（下）

　　年关将近，每年这个时候宁初心都会忙得不可开交，身心俱疲。
　　今年不同。这一周来，宁初心将工作安排得有条不紊，也许，只是为了抽出更多的时间……见他。
　　席铭之也是一样的忙，手头好几个大案子，但每个傍晚都会来花店接她。
　　忙忙碌碌的两个人，很少能像其他的年轻情侣那样，手牵手在街道上闲暇漫步。更多时候，他来接她，只不过把她送回家，待在一起的时间不过十几分钟车程。

　　又到迟暮时分，宁初心把搁架上的花束整理好，轻快地走到收银台附近。她边围好围巾边催着宁妈妈：“妈，你怎么还没走，诶算了，等下跟我们一起回家吧，怪冷的。”
　　“我才不当那老灯泡呢。”宁妈妈打趣道。
　　宁初心无语，没有再理会她，径自穿好大衣。他前两天刚给她买的，简单的长款，墨绿色，一般人很难穿得好看，她一开始也不敢尝试，但他没给她拒绝的机会，在她没欢换下的时候已经摘掉了吊牌。事实证明，他的审美很棒。她肤白，墨绿色加身，衬得她几乎晶莹如雪。
　　等他的时候，她坐在桌前，翻阅着期刊杂志。哪里有心思阅览，心思早已飞跃出去了，宁初心想想就觉得好笑，二十七岁的人了，还像十八九岁那般，心潮如水，起伏不止。
　　宁妈妈也不着急走，坐在她对面，想了想才问：“初心啊，你怎么还不告诉小席你跟小鸢的关系……”

　　宁初心手上的动作蓦地顿住。她原本舒展的面部表情也霎时紧绷起来，是啊，到现在，她也没有跟他解释当年的一切。
　　明明是很简单的两三句话。我没有跟别人在一起。我姐姐疯了。小鸢不是我的女儿……
　　可她不想说，抑或，不敢说。这些年来，她早已把小鸢当成自己的亲生女儿，不敢想象小鸢尾要是知道了会怎么样。
　　“妈，你别跟他说。”宁初心低下头，心情复杂。
　　宁妈妈皱眉：“为什么？有什么不能说的，难道让他一直误会你？”

　　“不是……”宁初心也不知道怎么解释，顿了顿才说，“他现在对小鸢好就是认定小鸢是我的女儿，要是知道小鸢跟我没关系，他还会对小鸢这么好吗……”
　　她话音刚落，宁妈妈脸上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戳了戳宁初心的脑袋，说：“陷入爱情的女人还真是愚蠢。你的逻辑哪儿去了，他再怎么爱你也是个男人，认为你跟过别人，有别人的孩子，心里多多少少会有个堵。你不说我去说，这么瞒着算怎么回事儿啊！”
　　宁初心一把拉住宁妈妈的手臂。点点头，“我说就是了，我找个机会跟他说。”
　　宁妈妈这才满意地点头离开。“我走了，晚上让小席上楼吃饭啊。”

　　宁初心在花店里坐了半小时，也没等到席铭之，她耐不住着急，给他拨下电话，那端却迟迟没有接听。她刚挂断，那边传来一条讯息。
　　我在襄乾饭店，这边走不开，梁范也在，都认识，你也过来吧。
　　呃……宁初心傻眼。
　　老同学见面，更何况是对她有偏见的梁范，尴尬的场景似乎已经浮现眼前了。
　　她正犹豫着，又传来了条信息，是包房号码。
　　再没理由拒绝，她收拾行装，打车前往。

　　等她到了饭店的时候，服务员领着她到了门口，她迟疑半天，终于鼓起勇气推开门。
　　空荡荡的。往前迈了几步，只见一个男士背影，他端坐着，修长的手轻持着玻璃酒杯，不疾不徐地摇晃着红色液体。似乎已等候她多时。
　　傲然高扬的背影，宁初心毫不费力地认了出来。
　　居然骗她到这里来！宁初心气愤地转身，随即就像离去。
　　他叫住了她：“你现在走的话，可以，明天就等着收法院的传票吧。”
　　宁初心的脚步滞住。接着，又听到他凛冽的声音，“小鸢的抚养权，我们谈谈。”
　　她最终还是走到了厉越北的身前，压抑住胸腔里的怒气：“你又想干什么？”
　　厉越北一把把她拽住，把她一路推搡，逼到墙角处。
　　他两手钳住她瘦削的肩膀，满口酒气喷洒在她脸上，声音暗哑：“宁初心，我喜欢你。”
　　“疯子！”

　　这边厢，席铭之一直被梁范灌酒，说是庆祝他刚赢的那个案子。他不怎么喝酒，酒量一般，已然有些微醺。
　　看了看手上的腕表，他坚毅的眉微皱，怎么还没来？
　　他拿起手机，正想给她打电话，一旁的薛奕发出恍然大悟的声音：“啊！师兄，我刚才貌似把包房号发错了，初心学姐应该是走错了吧！”
　　席铭之摇摇头，表示没事。正要起身，被喝醉的梁范拽住手。
　　梁范含糊不清地说：“班长！你干啥！那女人有什么好，当初想着去傍大款就甩了你，现在看你成了金龟婿就回来吊着你！别他|妈搭理她，看我们家薛奕，呃……”他情绪激动，打了个酒嗝，拍了拍薛奕的大腿，“要身材有身材，要脸有脸，主要是啊——咱人品好……”
　　“梁范，你醉了。”席铭之面色沉沉。

　　他一把掕起西装外套，搭在左手上，按着醉醺的脑袋推门出去，寻她。
　　这小奕，帮他发了号码都能发错。他按着门牌号，找到了信息中的房间。
　　虚掩的门，他也没多想，轻轻推开。
　　眼前的一幕让他酒意全无！
　　男人高大的身躯将她抵在墙上，在吻她。从这个角度看去，看不见她的表情。
　　几乎不需要时间，他一眼认出了她。那件墨绿色的风衣外套。
　　无限的怒火涌上胸腔。他担心她被人欺负，握紧了拳头就要往前奔去。
　　“初心，是我对不起你！我不该丢下小鸢和你，我错了！”
　　男人的声音在空气中回响。席铭之的脚步定在了原地。
　　厉越北，他认得这个声音。那么，这话的意思是……他已经丧失推理能力了。
　　厉越北似乎在捧着她的脸，声音不失嘹亮：“我对不起你和小鸢，我作为她的亲生父亲……”
　　“你不配！”
　　“……”

　　什么声音都听不清切了。席铭之艰难转身，走出房间，一步一步向前走，脚步沉重，几乎要走不动，但也不愿意在这里多待一秒。
　　她说的是“你不配”，而不是“你不是”。席铭之了然。
　　原来他厉越北才是小鸢尾的父亲。呵，多可笑，他以为小鸢尾没了父亲，想试着取而代之。
　　重逢后，他没问过孩子的父亲是谁，不想给她压力，原来，孩子的父亲一直在她身边。
　　“我要的你给不起，你给得起的那天我等不起。所以席铭之，我要跟他在一起，他能让我不需要努力。我们分手吧……”
　　往事历历在目，厉越北，符合这样的条件。席铭之坐在车里，启动，驾着车子飞驰起来，绝尘而去。

　　宁初心终于推开了厉越北，吼道：“你是不是神经病！”
　　厉越北用余光不动声色地打量着敞开的房门，嘴角浮起一丝笑，他用手背猛地擦拭嘴角的血迹，不以为然地说：“随你怎么想。”
　　他整理了胸前的衣领，走到餐桌前，轻拿着一个文件夹，扔到宁初心的身上。
　　“看看。”厉越北坐回座位，好整以暇地睨着她。
　　宁初心很想一把文件甩到他脸上，但还是忍了下来，果然是小鸢的事情。

　　“我说过，别让席铭之接近我的女儿，你当耳旁风。”他鄙夷地说，“我跟你说过，别逼我。我现在要拿回小鸢的抚养权，你不必说不可能，这话留着跟我律师团说。”
　　宁初心被气得胸腔起伏，“厉越北！你别欺人太甚！”
　　厉越北不看她，浅啜了口红酒，不咸不淡地说：“你心里明白得很，真打官司，你根本没有赢的可能。”他笑，“还有，小鸢尾还不知道你不是她妈妈，你要是还想当她的妈妈，就要……”
　　“你想怎么样？”宁初心提高警惕。
　　厉越北唇角勾起，一字一字说出来：“做我情人。”

　　宁初心没多想，赏了个耳光，飞奔出来。她在饭店里找寻席铭之，不经意间撞进一间房，正是薛奕和梁范以及一堆老同学所在之处。
　　薛奕站起来，莞尔：“初心学姐，你刚到吗？师兄已经走了呢。”
　　宁初心讪讪地退了出来。她给席铭之打电话，等待接听，关机……
　　怎么了？她不解。她跑到他家里，依然看不见他的身影。
　　她担心他出事，心里那根弦绷得紧紧的。
　　蹲在他门前待到很晚，等她准备要走的时候，就看到他从电梯里出来，脚步不稳，明显是喝多了，烂醉如泥。
　　她连忙跑过去扶住他，“怎么了？怎么喝这么多酒。”
　　席铭之醉醺的眼微眯，看清了眼前的人，猛地一把推开。“滚。”
　　宁初心没有防备，跌坐在地上，她还不明所以，下一秒，门“嘭”地阖上。

作者有话说

　　[18].香槟玫瑰（下） [花语]：我只钟情你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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窝没啥说的~泥萌应该有话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