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第 5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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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色的天空中，挂着一轮金黄的圆月。僻静中，有着夜的神秘和温柔。
而山谷的小屋里，此时却是灯火通明。老人长叹一声，拉着楚寻风，推门走了出来，将空间留给屋中的人。
老人已经做了最大的努力，以金针封穴之法将凌越然全身大穴封死。
杨怜霏阴险狡诈，明知修炼不完整的秘笈会有危险，却逼凌越然从小练习《飞虎宝录下册》（杨尚飞即凌忆雪的外公留下来的，不过，与其说是杨怜霏继承，不如说是偷的）上的武功。凌越然能够活到现在已经是奇际，若不是有药维持还有那深厚的内力护身，恐怕到现在，凌越然早就因走火入魔而死。
不过，现在凌越然那身杂乱无源的内力没有从小应打牢的根基控制，月圆之夜便是最危险之时。往日，每到这种时候，凌越然都会自觉地躲在密室里，吃下事先准备好的药。
而就在那天谷底，凌忆雪被楚寻风伤到差点散功，凌越然心痛之下，心生愤恨，乱了神志，幸老人急时赶到，才将已近癫狂的人与徒孙分开，一同救了三人的命。老人也是因此，才将凌越然锁在了山石之下，一方面是因个人的私情，另一方面也是为了要救凌越然，以防他做出伤已伤人的危险举动。
此时，惟一能救凌越然的，也许是上天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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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静的木屋里，响起痛苦的粗重呼吸。油灯里，烛火闪着微光，淡淡的影子时明时暗。
“我一直在想这么一天……受伤时有人会因为我而难过……而不是一个人……”凌越然躺在床榻上，艰难地开口，无比苍白的脸上维持着令人心疼的微笑。也许只有到了这样的时候，人才会明白活着是一种奢侈。
两人交握的双手微微一震，凌忆雪同样一脸苍白，红红的眼睛，朝躺着的人勉强笑了一下。他坐在凌越然身边，微微颤抖的手不断地擦拭着凌越然头上的虚汗。
“我们可以这样……没有伤害……没有仇恨……我就是死也无所谓了……”凌越然看着凌忆雪继续轻轻道，“雪儿，你恨我么？”
他拼命地摇头，微微哽咽道：“不，不……”他不敢发出一点声音，他不想哭，他不能哭。
“是我错了吗……我只想保护雪儿你的……真的……”
“……别说了……”他的眼睛好酸，他好想哭出来，可是，不可以，不可以的……
“可是我让你害怕了……”
可是，那个人不是他啊。他的心在不断抽痛。他现在好迷惑，好难过，他到底是在扮演着一个名叫凌忆雪的角色，还是只是他自己？为什么他要为凌越然这么难过？为什么他会觉得愧疚？为什么他会觉得自己是个令人讨厌的胆小鬼？凌越然……这胸腔里的心在为你心痛……是他自己的，还是另一个人在痛？
“死，也许不是件坏事……”
不可以，不可以，凌越然，你不可以死……在他还没有弄明白自己的心情之前，你不可以死！
“不，不是的！”
凌越然虚弱一笑，看向他的目光里有些散乱。
他心一紧，一直由心底而生的恐惧猛地直窜而起，不！
“二哥！你看看我！你不可以死！”他冲动地抓着凌越然的胳膊，拼命地大喊。
回答他的是，无力的微笑，还有渐渐失去光彩的目光……
他呆呆地任由凌越然的手无力地滑落，任由凌越然的身影渐渐消失在被泪水模糊的视线里……
天啊，不会的，这不是真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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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想过，这个世界上，也许真的有奇际。
既然这个世界有他的存在，那么，那晚的所见，又有何惧？
也许，那天晚上，他是第一次除了在铜镜里，看清了自己的容貌。
那一声温柔如水的“二哥”让他自愧不如。
那一声似喜似怨的幽幽叹息，让他不由汗毛根根竖起，而那最后一句“恩人保重”让他更加负疚难安，他实在想不起来自己什么时候对那个人施予过恩惠。
不过，逝者如斯，俱往矣……
活着的人，还是要好好地活下去。
……
没有什么可以比失而复得更值得惊喜。
当他以为所有的一切只是场梦，当他觉得自己永远心中难安，床上那原本毫无生气的人，却在太阳洒下第一屡光线的时候，睁开了光彩奕奕的双眼。失了一身的武功，什么也没有变。凌越然。只是凌越然。
那一刻，他无比感激上苍。他宁愿抛弃一个现代人的理智，向上天虔诚地祈祷，希望所有人能够得偿所愿。
请让凌越然幸福，这是他的愿望。
……
“老头儿，你又死棋了。”
凌越然贼兮兮地一笑，颇为自得地冲守在一旁的凌忆雪眨眨眼。白晰修长的手指轻持圆滑白亮的棋子，微带戏谑地在老人意料之外处落下了一子，虽然自杀二子，却连带大片黑子尽归死地，黑子再次悲惨挂掉。
“不算，重来！”老人在凌忆雪满脑袋的黑线中恼羞成怒，充分发挥长者的余威，第三十五次悔棋重新下子。手执黑子的他本占了一丝的优势，却完全被凌越然后来居上，满盘棋势尽归白子控制，黑子因老人不断的悔棋而勉强立足，阵势却被对方完全打乱，溃不成军。而黑子仍然死不认输，只因为，某老顽童一心证明自己是很聪明的，于是黑子极不光彩地耍赖到底，完全将自己身为前辈的尊严丢到了天边之外。
“爷爷……”他忍不住开口，觉得好丢脸哦，“你都悔了三十五次棋了哎……”
被某位即将暴走的老头瞪了一眼，他怕怕地闭上嘴巴，不敢再插嘴，继续为耍赖的老头子汗颜。
看了一眼正兀自偷笑得极为灿烂的凌越然，老人家头上开始飘出渺渺轻烟。臭小子，居然敢小看老头子！
于是，一老一少在木屋前的石桌上，再一次开始了单方面的纸上屠杀。
……
“不算，重来！”
……
“老头儿，无棋了。”
……
“再来！”
……
他顶着满脑袋的黑线和冷汗，终于忍不住哆哆嗦嗦地从石凳上起身，赶紧逃开，避免心灵继续受到更多的刺激。
走出简单布置的院落，前面的林间隐约传来划破空气的声音，听起来似乎是楚木头正在练功。的确，在缺乏精神娱乐的古代，像木头这样呆呆的家伙，能做的惟一娱乐，就是练功。
他走上前去，穿过稀疏的树林，一个欣长矫健的身影下一刻出现在他的视线里。
一身黑衣，宛如林间的雨燕，形如利箭，势如破竹。手中一根纤细的翠竹舞得猎猎生风，周身的布衣因内力的聚集而微微作响。他真的是在楚寻风的身上看到了什么叫做驾驭内力。所谓内力深厚者居上，原来真正的高手在过招之时，周身运起内劲，几乎毫无破绽可言，当然，像他这种连菜鸟都不如的家伙，即使是有，也是看不出来的。
爷爷晚年心性改变，看破红尘，原本暴戾霸道的性子转而平和安然，所以教导楚寻风以柔克刚，少动兵戈，再者，谷中有一处多是翠绿柔轫的竹子，也提供了这样合适的武器。据爷爷讲，楚寻风此时的功力在现今江湖上也是鲜逢敌手，当然了，影刹除外。
不过，得知爷爷原来就是影刹的爷爷，他才叫吃惊呢。说起来，还是他比较笨，一直都没有意识到这层关系。
嘿嘿，通常，在遇到别人练功的时候，向他丢石头是多么地爽啊！
心动不如行动。
嗖！一颗可爱的小石头以每秒钟二十米的速度向目标冲去。
下一刻，他目瞪口呆地看着同样一颗石头以原来二倍的速度向他奔过来。在他闭上眼睛等砸的瞬间他突然明白了什么叫做种瓜得瓜，种豆得豆，什么叫做恶有恶报，不是不报，现在就来到！
久久，意料砸过来的痛苦意外地没有到来。
“真笨。”两个字带着笑意在他耳边响起。
可恶，不要用形容自己的话来形容他好不好。他气呼呼地睁开眼睛，看见木头面无表情的俊脸，手中翠竹如剑一般立在身后。小火苗立刻消失得无影无踪，啧啧，可怜的小孩，真是浪费了一张酷似明星的脸……
他惋惜地摇摇头，他不是花痴，真的……
“回去吧，饿了。”
他期待地抬起头看着木头，闪着星星眼。木头另一个大大的优点——做的饭食极其美味。
“嗯。”面无表情地点头。
他分外不爽。
“你要微笑，微笑，懂不？”他锲尔不舍地想要木头开花，经过近一个月的相处，他发现木头一点也不可怕，反倒是个极为被动的人。也许是很少与人相处的缘故，才与人交往时因不知所措而索性摆出个面无表情的样子，并且雷打不动，一脸当空，万夫莫开。
看某人一脸懵懂的样子，他不由向天空翻了个白眼，再次感叹第一百零一次教育宣告失败。
楚寻风看着他的白痴样子，不由抿起嘴角，微微一笑。
昙花一现无颜色。
他不可思议地看着世界第八大奇际，直到很久，他才意识到自己仍然张着大嘴，活像天底下最白痴的白痴。蓝颜祸水呀……他赶紧拉着木头跑路，他一定是饿得脑筋不清楚，他要补充营养，现在吃饭最大！心里所有怪怪的东西，恶灵退散！
作者有话说
第51章 第 51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