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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
武松在衙门当值,一整天里眼前挥之不去的是那屋里炕上的一角衣裳。
不知是谁的。
晚间应卯之后,武松回来家里,见到迎儿忙上忙下,多嘴问了一句。
迎儿惧怕这位能徒手打死大虫的二爷,有什么就说什么,“娘要晒被褥,说日头好。”
武松心中一动,问她,“在后院晒?”
迎儿点头,因手里抱着一双枕头,想要放下枕头去服侍二爷洗手。
武松不用她,叫她自去干活,自己洗了手洗了脸上楼。
才走到楼梯口,他这才发现嫂嫂屋子的门帘都摘了,光秃秃的门上什么都没有,屋内那大炕竟是一览无余,他没防备住,竟把炕上盘腿坐着的嫂嫂看了个全部:
但见嫂嫂纤腰如春柳,苏胸如燕鸽,眉目含情带云雨,娇唇盈语懒玉莺。
武松心里蓦地生起一团烈火,想着自己哥哥嫂嫂在在炕上做戏如何,立刻面红耳赤地低了头,僵硬地给嫂嫂陪不是。
迎儿把晒好的一双枕头拿进来。
金莲正在叠小日子时用的被子,见他来了,笑着道,“叔叔也回来了?叔叔的被褥已经晒好,等会儿叫迎儿给叔叔抱上来。”
武松连连道谢。
金莲也不还礼,只坐着,让他回屋休息,“你哥哥也快回来了,你想吃什么,叫迎儿去整治。”
武松硬邦邦地应了一声,就走了。
金莲好奇的张望了一回,问迎儿,“二爷回来说什么了不曾,脸色好不好,莫不是外头受了气?”
迎儿那里知道,唯唯诺诺说不出什么。
金莲想了想,让迎儿煮了热水,自己从柜重拿出一包茶叶,亲手煮了茶,叫迎儿端去给叔叔尝。
武松没料到嫂嫂这样对自己好,更是愧疚不已,心恨自己竟起了那种恶念,一时坐在自己屋里没了主意。
幸好没多时,大郎回了来,先去屋里同自己老婆说话,接着就拐进来弟弟这里。
武松推说差事累人,衙门里派系林立,若非他是得了知县赏识,怕是难以处理许多杂事。
大郎晓得了弟弟的难处,自然不肯让他在家里也闷闷不乐。
可惜他是个憨厚的人,想不出好主意。
武松不想让哥哥发愁,换了个话题。
大郎索性叫迎儿把饭菜端上来,在弟弟这屋里吃饭。
金莲听说了大郎的意思,等饭菜好了,打算敬两杯酒就还回自己屋里吃饭。
那武松瞧见嫂嫂来自己的屋里,紧张的不知怎么办才好。
大郎就劝他,“你也坐着,这屋子本就不大,你这样站起来,一下子把屋都占满了,我好说,你嫂嫂先要不自在的。”
金莲坐在炕上,举酒敬了一杯。
这屋子确实很小,武松只需稍稍抬头,就能看见嫂嫂。
嫂嫂与他敬酒,他端着酒杯一口吃下,抬头吃酒时,一双眼只看在嫂嫂身上。
金莲不知,还给大郎斟酒。
大郎对弟弟道,“你嫂子不易,在家里忙活了一整日,连你的屋子也照顾了,你敬你嫂嫂一杯。”
武松果然起身敬酒。
金莲坐着接了酒。
武松就这样垂目看向嫂嫂,只看她,看她檀口轻启,一杯酒便滑进了她口中。
她的喉咙动了动,该是酒水入了腹中。
武松心中火辣辣的想着。
金莲终于发现了这小叔再看她,吃他看不过,只低下头,不怎么理会了。
终于几次交杯换盏,金莲坐不住,起身道,“大郎,你同叔叔用饭,我去外头看着。”
大郎送她去门口,武松亦起身相送。
两人回来重新入座时,武松叹道,“这样好的嫂嫂真是天下难寻,若是有了小侄子,嫂嫂怕是要高兴死了。”
大郎听了这话,顿时烦恼起来,“这一年哥哥求医问药,也不是没寻个办法,只是总也没有动静。不瞒你说,你这个屋子,本来就是给你小侄子备着的。”
武松道,“好事多磨。”
这一晚,大郎心中存了心事,很快就喝醉了。
武松再三喊了趴在桌上醉酒的哥哥,悄悄漱口洗手,把头发抿地整整齐齐,然后去隔壁给嫂嫂问安。
金莲听说大郎喝醉了,忙过去看。
武松虚扶着嫂嫂劝道,“哥哥身体向来壮实,嫂嫂莫慌,仔细脚下绊跤。”
金莲不敢叫他真扶着,下意识避了避,道,“你哥哥也不是酒品差的,幸好是在家里。”
武松替嫂嫂打了帘子,在嫂嫂进他的屋里时,隐忍没有去做非分之事,而是道,“不如让哥哥睡在武二屋里?”
这个屋里的床不大不小,睡个武松十分勉强,着实放不下一个大郎。
金莲看着大郎趴在桌上酒憨的模样,气不打一处来,很想说叫这混人去打地铺,话到嘴边,想着武二到底是人家亲兄弟,只能忍着恼火,求道,“叔叔帮忙,将你哥哥抬过去。”
武松心中隐隐失落。
金莲却已经回去收拾床铺,在炕边腾出来一块地方,等武松抬着他哥过来放好。
这是武松第一次进来嫂嫂与哥哥的屋子。
他把哥哥放好,又给他盖上被子,抬头问嫂嫂,“可要给哥哥准备浓茶,若是半夜里哥哥醒来,好歹喝一口茶解口。”
金莲道,“叔叔好心,奴替你哥哥多谢。”
只是不提煮茶。
茶叶本来就是金贵的东西,哪里能随便就给个醉鬼用了。
可武松心中却好似活过来一般,笑道,“既是嫂嫂说是,哥哥想必心中自是明白。”
他说着话,一双眼睛总在金莲身上,似乎没有离开的意思。
金莲别过脸,心里竟有一丝害怕,道,“叔叔还去歇息,你哥哥明日睡起来便好了的。不必牵挂。”
武松道,“嫂嫂放心。”
金莲忍着恼火,冷笑道,“放心什么,这是家里,有什么不放心的。”
武松却说,“武二就在那边,若是哥哥有什么不妥,嫂嫂尽管使唤武二,武二必定鞍前马后不叫嫂嫂没个用人,嫂嫂放心。”
金莲心道,原来是这个意思,是我误会了。
她道,“多谢叔叔。”
武松终于一步三回头的走了。
金莲等那门帘落下,终是松了一口气。
此可谓:叔嫂通言礼禁严,手援须识是从权。妇人只念连枝树,英雄偏思并蒂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