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欢记》七筒

4、老虎

　　眼睛刚闭上，突然有人打着火把找来，大声叫道：“兄弟！你打跑的老虎，跑到咱们村里去了！”
　　苏宴连忙提着刀站起来，是刚才那两个贼，举着火把，手里拿着木棒，慌慌张张道：“有两只老虎，跑村里去了，好像跟你打的那个老虎是一窝的，现在还在村子里，还咬伤了人，咱们人少，都不敢打。”
　　唐川看向苏宴：“要去吗？”
　　苏宴道：“看样子是真的，咱们得去一下。”
　　唐川点头，苏宴将她扶上马背，自己也翻身跃马，道：“你们村在哪，带我去。”
　　举着火把那人忙引路：“我们就在附近的牛角村，我兄弟姓武，我叫武大我兄弟叫武二，我爹原本是村里的里正，匈奴人杀过来，能跑的都跑了，村里还剩些走不动的老弱病患，年轻男人只有我们兄弟。”这武大先前像个死不要脸的毛贼，这会倒挺会说话，武二跟他附和：“那两只老虎都有五尺多长，可吓人！”
　　苏宴问道：“老虎怎么会跑到村子里去？”武大道：“我们也不知道啊，不过以前村子里经常来野兽，偷个羊偷个鸡什么的，不过从来不敢袭击人，今天却有个村民被咬伤了。”

　　一行说话，很快到了牛角村。
　　牛角村的村民全在村口站着了，放眼望去，全是头发斑白的老人，头发不白的都是瘸腿短胳膊的。中间一名五十来岁的中年人举着火把，手上扶着锄头，中年人旁边是个年纪相仿的妇人，武家兄弟奔在前高声叫：“爹！娘！”
　　妇人着急道：“阿大，你把人找来了吗？啊？”
　　武大道：“来了来了，就在后面。”苏宴抱着唐川下马。
　　武二帮他牵住马，苏宴道：“老虎在哪？”
　　中年人就是武老爹，连忙道：“你就是我儿说的那位好汉？你能把两只老虎杀死吗？”
　　显然是看他样子不像，有点怀疑，苏宴将唐川交给武家娘子：“你跟他们呆在一起，我去帮他们把老虎收拾了。”
　　又对武家娘子道：“劳烦帮我照看一下小妹。”武家娘子忙道：“放心。”
　　苏宴提了刀上手，道：“不要耽误了，老虎在哪，赶紧带我去，别把它们放跑了。”
　　武爹忙让武家兄弟抄了长棍跟上，自己也带着锄头：“刚才给它围到羊圈里面，又跑了，这会跑到村子西边去了，这老虎太祸害人了，非得把它打死不可，否则村子里以后没法安宁，你一个人打不了，咱们都去帮忙。”

　　一村人全跟着往村子西边去，唐川跟着苏宴追。
　　武家娘子拉她：“妹妹，你别跑啊，他们去打老虎呢！”
　　唐川哪需要她照顾，飞毛腿似的冲在前面，很快跑到了苏宴身边。

　　武老爹惊道：“妹妹怎么跑来了！”
　　唐川道:“你们这么多人，还能让老虎吃了我啊。”苏宴也没再赶她走，到了村口，果然见到一只老虎嘴里叼着另一只死虎，旁边还有一只，分明一共有三只老虎，正被几个举着火把扛着武器的村民围着一处房屋的墙角。
　　这几个村民也很勉强，他们都是战场上退下了，落了残疾的伤兵。也不敢跟老虎斗。
　　两只老虎正是困兽，虎视眈眈的注视着众人，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呜声。
　　唐川突然道:“苏大哥，那只死虎是不是你打的那只？”
　　苏宴道:“是它。”
　　唐川心说:老虎这种野兽不会平白无故往人群中闯，恐怕是武家兄弟把被苏宴打伤的这只老虎弄死了，弄到村子里来，才会引得另外两只老虎往村里来伤人。这畜生是记恨的，恐怕这回跟村子结了仇，必须要杀死不可。
　　这老虎很讲感情，为了救同伴犯险，今日碰到苏宴，却只能丧命了。

　　苏宴提着马刀上去，两只老虎呜呜叫出来。
　　叼着死虎那只叫的尤其可怕，另一只老虎吼叫着飞快扑了上来，势要将他扑倒。
　　苏宴马刀一挑，将其挑飞，老虎在空中扭了个身，肚皮翻过来，一声巨响，落到了土墙上，土墙“轰”的一声榻掉了。
　　老虎直接毙命，鲜血把土墙染湿了。
　　唐川目瞪口呆，知道苏宴好本事，没想到本事好成这样。村民也震惊了，非常高兴，大声叫嚷起来，武老爹道:“还有一只，还有一只！快快！它要跑了！”那老虎看出苏宴厉害，不敢冲他扑去了，直往唐川的位置扑，唐川来不及跑，老虎却没咬她，从她身边冲了过去，武老爹武家兄弟还有村民提着棍子连忙追打，苏宴怕咬伤人，赶紧抢上前去。
　　老虎直跑进野地，它跑也不肯放下口中叼着的死虎，是以速度就被拖下了很多。很快被村民追上了，老虎咆哮着发出猛兽怒吼，它放下口中的死虎，向苏宴扑上来。
　　苏宴一刀将他挑开，没伤到，它跳开，再次扑上来。苏宴的马刀很长，刀头宽而锋利，是把千金不换的好刀，他功夫更不用说，舞得一手好刀，老虎扑了几次，近不得他身，反而受了重伤，流了许多血。
　　村民看这老虎已经挺不住，提着棍子冲上去将它打死了。

　　武老爹家院子里排着三只老虎尸体，三只老虎，一只公的两只母的，估计是一家夫妻，全部被打死。唐川颇有些恻恻。
　　所有村民都聚集在武家，商量着怎么处理这三只老虎。老虎很值钱，肉可以够全村人吃很久，虎皮还可以拿出村子去换粮食，武老爹还有武家兄弟十分欢喜，村子里穷，连饭都吃不上，很久没有遇上这样的喜事了。
　　有个老人杵着拐杖来看老虎，手上还裹着伤，看样子就是被老虎咬伤的。
　　唐川看到被苏宴打死的第一只老虎，总觉得有点疑惑，她注意到那是只母虎，肚子还有点大。
　　她示意苏宴，道:“你看它肚子。”
　　村民也发现了，武大道:“我来看看，它肚子里吃了什么玩意儿。”拿来刀，要给老虎剖腹，武老爹提醒道:“别把虎皮弄坏了。”
　　武大道:“爹你放心吧！”
　　武家兄弟一起动手，把那只老虎肚子剖开，唐川低声“啊”了一声。
　　武家兄弟从老虎肚子里取出了两只已经成形的小老虎！

　　两只老虎崽，都有小猫那么大，竟然还是活的。没有睁眼，武大道:“小老虎，弄死吧，免得以后祸害村民。”
　　唐川急道:“别弄死啊！这几只老虎呆在山林里，要不是其中一只不小心给苏大哥撞见，误伤了，它们也不会进村子来伤人。”她恳求苏宴:“苏大哥，小老虎留着吧，好不好？”
　　苏宴道:“没有食物喂，也会死的。”
　　唐川道:“没关系，反正不要弄死它们。”
　　苏宴没说什么，武大道:“妹妹，你把它们放在村子里我们可不答应啊，肯定饿死它。”
　　唐川在墙根铺了个草窝，把小老虎放进去。小老虎毛还带着血。
　　武大道:“你把它们放在这，村里也没东西给它吃，明早肯定要死，不饿死也要冻死。”
　　唐川生气道:“你这人怎么这么烦啊？”

　　苏宴道:“村子里有羊吗？有没有羊奶给它喝一喝？长几个月就能给它吃肉了。”
　　唐川听他帮自己说话，心里有些安慰。苏宴帮村子打了三只老虎，给了他们这么大的好处，他们肯定要给苏宴面子的，而且看苏老爹一旁不住跟苏宴搭话，问东问西，明显的拉拢。果然苏宴一说，武老爹连忙道:“羊？有羊啊，我家有一只母羊，正在产崽。”连忙让武家娘子去挤点羊奶来，又训斥武大:“弄死做什么，老虎崽又不咬人！”
　　羊奶虽然珍贵，但比不上留下苏宴重要，这村子一村子老弱，极度需要年轻力壮的人给他们武力保护，唐川听武老爹笑呵呵道:“苏兄弟，妹妹喜欢老虎崽，给她养着吧。”
　　村民闹闹嚷嚷的，苏宴道：“老虎村子里大家处置吧，虎皮卖了换粮食，虎肉给村民们分。”
　　武老爹连忙应：“说的是，多亏了有苏兄弟你，否则我们也打不到这三只老虎。”
　　招呼村民们道：“今天晚上，把这三只老虎剥了，咱们吃肉！”

　　这一村子的村民，除了老人就是战场上退下的伤兵，个个欢喜雀跃，分工干活。起灶的起灶，劈柴的劈柴，就地在武家院子外面起了大灶，架起了大锅，武家兄弟跟几个年轻人把老虎剥了皮，肉分割下来，准备储存。
　　带骨的肉扔到大锅里煮，血，内脏也料理出来。就在院子里煮就一大锅。
　　武家娘子打扫了间屋子出来，给苏宴歇住，这些村民太穷了，屋子里连灯都点不起，有张石砖垒的床，床上铺着厚厚的稻草，稻草上放着两层被褥，这已经是最好的招待了，唐川没得嫌弃。
　　比起露宿荒野，有个能遮风挡雨的屋子简直太幸福了。

　　唐川去把乌炭牵到院子里来，系在羊圈外面。
　　马在这个地方是属于贵重物品，尤其是乌炭这样好的马。
　　然后又叫来一个村民帮忙，给小老虎的窝外面搭了个保暖的小棚子。
　　武家娘子挤了点羊奶来，唐川用个小竹管给老虎崽喂，老虎崽咬着竹管不放，叫声像小猫。
　　苏宴在屋子里洗澡，他说要洗澡，武家娘子特意给他烧水，唐川弄完老虎崽，武家娘子捧了一叠粗布衣服来给她，让她给苏宴送去：“这是我家儿子穿的衣服，苏兄弟不嫌弃，可以穿一穿，几块破布，穿在里头却还干净暖和的。”

作者有话说

　　抚摸一下老虎兄，那什么，这个是古代文，咱们就不纠结保护动物的问题了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