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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许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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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宴一只手驭马,一只手带着唐川,而石家兄弟提刀纵马直冲入营地,直如狼入羊群一般,几个匈奴人还没来得及拿起武器便被斩落头颅。
石超这边手起刀落,石勇则带人直扑马圈,砍掉木门,马群炸了圈,纷纷嘶鸣四散,那些匈奴人想骑马逃命,无奈马圈已被捣毁,无处可逃了,只得拿起武器应战。却哪里是对手,整个营地霎时间鬼哭狼嚎一片地狱之景。
唐川完全看傻了,头皮一阵一阵的发麻,这哪是打仗,简直是屠杀。
英俊漂亮,平日里笑嘻嘻的石家兄弟却是杀人不眨眼的活阎王。
不光她傻,其余的堡兵也都看傻了,紧接着兴奋的嗷嗷叫,砍瓜切菜般的一通乱杀,整个营地血流成河。
两百多号身强力壮的男人偷袭几十个吓破胆的病弱伤残,这仗没什么好打,几分钟就能解决,不过确实酣畅淋漓。
这些并州男人骨子里是有战士的血液,虽然胆小惜命,被匈奴人还有贼寇欺负惯了,平日里都是当绵羊被别人打被别人砍,一旦有机会砍别人,他们就能立即化身成一群饿狼,把对手吃的渣也不剩。
云五郎高兴的大笑。
苏宴下了马去,石超抓了个活口过来。
苏宴道:“刘胜去哪了?”
那人已经吓的魂飞魄散,哇啦哇啦乱叫:“不知道啊!大爷饶命!”乱叫乱拜。
苏宴一脚踢开,道:“杀了吧,咱们自己去找。”
石超道:“那就都不用问了。”
石超一脚把那人踹了出去,提了刀往胸口使劲一插。
唐川倏地头皮又一紧。
唐川跟着苏宴后头,脑子里麻麻的,却又想不出什么。这种场景她应该不陌生了。
她对杀戮和战争有着无比清楚的记忆,是属于她身体的这个小姑娘的,不但有记忆,而且已经看多了麻木。
云五郎带人专往关那匹种马的马圈去牵马,搜刮刘胜的贼窝,把值钱的能带走的统统装上大车,忙的不亦乐乎,那本事不比哪个强盗差。苏宴却不关心这些,只看他们忙活,四下打量。
一个堡兵叫道:“这有一个小子!”
苏宴道:“带过来。”
堡兵抓着人拉扯了过来,是个十五六的少年,模样竟然是离奇的清秀漂亮,比石家兄弟一点也不差。只不过脸色苍白有着病容,身体极弱,细麻布的衣裳穿在身上十分文气。
他手里还牵着个四五岁的小男孩,摆脱了堡兵的拉扯,自顾自走上来,脸上带着几点不明显的血渍,问苏宴道:“你们是哪里人?我叫许劭,是县令许广文之子,这个是我的弟弟许朊,我们是被刘胜抓来的。”
苏宴意味不明点了点头:“哦,许广文的儿子。”
许劭道:“你们是云家堡的吧?刘胜今天恐怕回不来了,他去找刘爽去了,刘爽抢了他的五十匹马,他追去了。我若没猜错,刘爽大概已经设好了埋伏在半道等他,势必要打的两败俱伤才罢休。”
苏宴认得刘爽,西河郡守,他侧了头:“你知道?”
许劭道:“他劫了刘爽的一根乌木,今天刚运回来。刘爽窝囊不假,但怎么也是个官,刘胜胆大狂妄抢到官府的头上了,这事肯定不能善了。刘爽不是刘胜的对手,不过有你们帮忙,刘胜这次肯定活不成了。”
片刻后云五郎也听到消息过来了,苏宴把许邵的话给他说了一下,云五郎大惊讶道:“这等好东西,在哪儿呐?”
许邵道:“他藏在后面山洞里,我带你们去吧。”
许邵在前面领路,众人打着火把,跟他去山洞。
“刘爽弄这个,本来是要从长安找几个匠人,雕刻一批佛像,送到洛阳去,献给中常侍张勤,只盼张勤给他安排个官。”许邵说,语气平和镇定。虽然没人认得他,但他自称是那死了的鬼县令许广文的儿子,大家也就当他是。
苏宴没说什么,石超笑道:“中常侍大人真肥啊,连这偏远小地的一个郡守都要给他送礼。”
唐川问道:“中常侍张勤,那是谁?”
石超嘿嘿笑道:“一个死宦官,你知道什么是宦官吗?就是被割了——”
苏宴打断道:“别废话多。”
“——的男人。”石超悻悻道:“妹妹不懂我给她说的嘛。”
唐川翻白眼:“不就是个阉人太监,谁不懂。”
众人嗤嗤笑,石超也乐:“就是就是,跟阉马阉驴子是一样的。”
山洞到了,位置隐蔽,无人把守。许劭指着黑漆漆的洞口:“就是这里。”
石家兄弟胆大,带着人钻进洞里把那木头抬了出来,东西保护的很好,用层层棉絮包着,外面还裹着几十层油布。
唐川看着,直径得有四十公分,长有五米,通体乌黑,已经完全碳化,唐川就是不大懂行,也看的出这块料子品相上佳,十分完整,恐怕价格不会低。她心说,现代的乌木不大贵,淘宝买个好点的乌木串子也就几百块,不过古代没有现代那样的挖掘设备,这玩意儿埋在地底或河床很难开采,观念上又认为它是能辟邪通灵的神木,物以稀为贵,当然也就价值不菲了。
云五郎喜的不要不要的,一双深黑眼睛大放光彩,爪子把这木头爱抚不已。苏宴发笑,提醒道:“五郎,这可是刘爽的东西,咱们弄走了,他能善罢甘休吗,没准得上云家堡找你拼命呢。”
云五郎道:“那,咱们还给他?”
苏宴道:“五郎舍得?”
云五郎道:“不舍得!见着有份嘛!刘爽想要让他来找我就是了!”
大手一挥,吩咐左右:“不管,带走!我捡到了就是我的。”
苏宴笑,他其实并不怕那刘爽,就是试试云五郎,云五郎的态度很让他高兴:“这才是咱们云家堡的气度。”
众人喜气洋洋,这场战斗进行的太顺利了,简直不费吹灰之力,回到沙柳镇清点,没有一个人员伤亡,只有李奇受了点伤,却不是战斗所伤,乃是钻地窖不小心踩到一个捕鼠夹子。他笑嘻嘻的杵着个木棒子来跟云五郎报告战果。
一共六十多匹马,酒肉金银财务无数,两个地窖的粮食,还有那根价比黄金的阴沉木。
苏宴道:“咱们现在去找刘胜,跟刘爽前后夹击,正好灭掉他。”
他这话一出来,云家堡众堡兵却都安静了。
他们来抢刘胜,只为马匹钱粮,并不是为和刘胜死磕,既然东西都抢到手了,还跑上去送命就没必要了。
而且刘胜跟刘爽爱打打呗,他们一向仇视官府,刘爽是死是活都跟他们不相干。
云五郎如何不知,看这状况忙建议道:“苏兄,咱们不妨就在这沙柳镇埋伏,等刘胜回来的时候,趁他人马疲敝正好偷袭他,将这干贼寇一网打尽,你看如何?咱们现在去,也不知道他人在哪啊。”
苏宴没有再坚持,他知道云家堡这些人跟他不一样,站在官府的角度,云家堡这帮人说白了,是乱民。
云五郎乃是个乱民的首领,乱民虽然跟匈奴人是仇人,但他们跟官府也不是朋友。
指望乱民跟官府合作不现实,他非要坚持恐遭人反感。
他很冷静:“这样,五郎,你带人在这里埋伏,我跟石超去找刘爽。”
云五郎道:“这不好,万一你出个什么岔子——”苏宴道:“五郎放心吧,我自有分寸。”
云五郎道:“可是,这——”苏宴叫了声:“小川,你留在这里,跟五郎一起。”
这个气氛很不对劲,唐川不想留下:“我跟你去吧苏大哥。”
苏宴侧了头:“要去就过来。”
唐川连忙过去。
石超很不高兴,他感觉云家堡这帮刁民又蠢又没用,实在招人厌,明显的因为他们的身份排斥他们。
云五郎竟然也不帮苏宴说句话,先前真是高看他了。
苏宴提了唐川上马,石家兄弟跟上。
云五郎看他们一声不吭走了,急在后头叫道:“苏兄!你真去啊!”
苏宴一行已经走出了老远。
骑马奔出了几里,石超嘴巴快忍不住:“大哥,这云五郎什么东西啊,咱们别回去了。”
石勇这不多话的也道:“是啊大哥,要我说,他们跟咱们根本就不是一路,看样子也没把咱们当自己人。”
唐川也有点不舒服,云五郎平日人看着挺好的啊,怎么关键时刻掉链子。
苏宴道:“咱们强求不了别人,做好自己的就是。”
石家兄弟齐声道:“知道了大哥。”
许劭望着苏宴三人离去,事不关己,却也不咸不淡说了一句:“五郎,这事可是你不好了啊,恐怕让小侯爷寒心。”
“我这不是跟他商量了吗!他也不听我说完直接就走!”云五郎也上火:“不对,你怎么知道他是小侯爷?”
许劭道:“猜的。”说完这句话,他突然转过头:“云堡主,借我一匹马。”
云五郎还没答应,许劭已经跑去跟堡兵要了一匹马,追苏宴去了。
他瘦伶伶的一副病弱样子,竟然还会骑马,眨眼就飞驰出去。
云五郎叫道:“哎,许大公子,你弟弟不要啦!”
许劭高声回道:“回头我上云家堡接他。”
李奇一头黑线:“那什么,郎君,小侯爷去了,咱们追不追啊?”
云五郎本来指望的是刘胜跟刘爽两败俱伤,他再干掉刘胜,好处他一个人得,然而苏宴却要去帮刘爽,蛋疼。听李奇问这蠢话,他立刻怒道:“他妈的,当然追啊!把你们这群饭桶全卖了都抵不上小侯爷一根脚趾头金贵,咱们不去把刘胜弄死,回头他来找咱们报仇你把你那夜壶脑袋伸出去给他砍啊?都是饭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