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清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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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扬看着镜子里蓬头散发、双眼浮肿、苍白无神的女人，抬起手按了下隐隐作痛的太阳穴，马上拿起象牙梳子把头发整理了下，去厨房煮了杯咖啡。
咖啡不仅可以提神，还可以镇痛，安扬喝了口清咖啡，很怕苦的她竟然感觉不到任何的苦味，安扬苦笑，连味觉都在出卖她，她一口气把整杯咖啡喝完，然后又回到镜子前，在眼部涂抹着一些消肿的眼霜，然后迅速的画了点淡妆，出门了。
她要去找林习。
冬天，周末的清晨，街上显得十分冷清，特别是通往物华小区的这条小路，安扬走了十多分钟都没碰到一个人，来到物华小区的门口，安扬仔细一看，果然看见底楼下面的车库，她不知道在第几间，只能一间一间找过去，她来回走了几遍，这些门都还紧紧的关闭着，可能里面的人都还在睡觉。
安扬继续在那边徘徊，时间不早了，陆陆续续有人走出来，有的拿着痰盂，有的那着牙刷，有的竟然还拎着马桶走出来，令安扬十分尴尬。
林习拎着菜，远远就看见在那边徘徊的安扬，她加快脚步迎了上去：“安扬，你是来找我的吗？”
安扬听到声音马上回头，正好看见沐浴在晨光中的林习，显得特别的温暖与神圣，让安扬眩目。
林习微笑着把右手的菜全部腾到左手，然后拥着安扬，低柔的嗓音温润的如玉：“这边走。对了，你怎么找得到这里呀？”
安扬笑的木讷，缓缓的说：“本来只知道这个小区的大概方向，具体是苏远告诉我的。”
“哦。”林习答。
“我昨天去找他了。”
“嗯。”林习想，你们是该好好谈谈了。
“可是，他没见我。”声音那么的落寞。
“没见你？为什么？”林习不自觉的提高音量。
“他说他没空。”
林习听着没作声，带着安扬拐进了一扇小门，然后轻轻的对安扬说：“我妈妈最近身体不好，现在还睡着。”
周玉珍几乎陷入了昏睡状态，只能迷迷糊糊的听到些说话声。
安扬环顾了下他们的“家”。很小，大概只有十个平方左右，低矮而且光线很暗，摆设十分简单，除了一张床，一个简易衣柜外，桌子是折叠式的，四把凳子也叠在一起，床的旁边有一张书桌，收拾的很干净。
“你买那么多菜，在哪边烧啊？”安扬好奇的问，她没看见灶具啊。
林习一笑，对着外面指了下说道：“门口靠里，那边有个纸盒子遮着，你进来的时候没注意，煤炉就放在那边，我们下面都是生煤炉的。”
安扬心不在焉的“哦”了一声。
林习把凳子拿下来，然后把桌子打开，给安扬倒了杯热水，郑重的说：“安扬，不管你信不信，我跟苏远真没什么，我不希望你再误会了。”
安扬微肿的眼睛马上泪水蒙蒙：“真的只是误会吗？”
“就凭他对我比较友好，我跟他就一定要怎么样吗？安扬？”
安扬咬了咬唇说：“你或许无意，可是，我太了解苏远了，他不会平白无故这么紧张你的，可能……可能……”
林习打断了她的话：“安扬，无论怎么样，我跟他都不会有任何瓜葛。”
“你这么肯定？”
“嗯。”林习的眼神那么坚定，坚定的无庸置疑。
“为什么？苏远的条件那么好，你为什么就这么坚决的认为你不会动心？”安扬实在想不通。
林习无奈的笑道：“他是很优秀，但是不代表，他优秀我就必须要爱上他啊，对于我而言，最重要的是我妈妈的身体，其他的事情我根本无心无力。”
“林习……”安扬还想说什么，忽然听到外面有人敲门。
林习问道：“谁啊？”
门外并没人应声，只是又传来几声有节奏的敲门声。
林习站起来，拍了拍安扬的肩头，跑过去开门。
安扬听到林习惊讶的低叫“你怎么来了”，立即站起来转过身，竟然看到穿着黑色风衣的程帧高大料峭的矗立在门口。
程帧面无表情的朝里面惊呆了的安扬看了一眼，然后盯着林习的眼睛说：“不欢迎吗？”
林习看了看程帧，心跳莫明其妙的不规则起来，林习马上迎着他进来，低下头端着凳子来掩饰自己的慌乱，又忙着转身去倒杯水。
车库的层高只有两米，程帧只有低着头走了进来，但是还上觉得他的头似乎已经顶到楼板了。
“程帧，坐吧。这是安扬。”林习给程帧介绍了下，她不确定他是否认识安扬。
安扬听到林习的声音才猛的从在这里看到程帧的震惊中回神，马上站起来，喊道：“程总好！”
程帧只是冷然的看了安扬一眼没有搭理，目光定格在那张床上，轻轻的问：“你妈妈的身体最近很不好？”
林习讶然的点头，难道这他也知道？
安扬局促的站在这里，虽然始终震惊于眼前的一切，但是她看着程帧凛冽的神情，就感觉到自己留在这里的多余，赶忙说：“程总，林习，你们先聊，我还有事，就先回去了。”
程帧坚毅的嘴角微微上扬，只朝安扬点了点头，眼神冷然的盯着茶杯上袅袅的蒸汽，不再搭理。
林习一把拉住急着要走的安扬：“这么着急干嘛？吃了中饭再走。”
安扬不安的看了看林习又看了看程帧，又不好意思强行离开，只好又坐了下来。
林习笑容和煦：“安扬，你不用拘束，程总……程帧跟我是高中同学，在这里，就别把他当朋友看吧，你们随便聊聊，我去打点水，准备洗菜做饭，不介意这里简陋的话，都留下吃中饭吧？”
程帧听着便站了起来，说道：“我帮你吧。”
“不用，不用，你坐着吧。”林习赶忙说。
程帧只是站着一动不动，固执的看着她，她只好无奈的点点头：“那你帮我打水吧。”程帧微笑的看了林习一眼，脱掉了风衣便跟着林习走了出去。
安扬看着程帧那仿佛冰雪融化、万物复苏的一笑竟然有点痴了。
车库房没有自来水，所以他们都到小区侧门旁边的公厕去打水，林习提着菜走的飞快，程帧提着两个水桶，不紧不慢的跟着林习，看着林习的马尾一甩一甩的，让程帧情不自禁的勾起了嘴角，连向来冰冷的眼睛都盛满了温暖的笑意。
走到厕所门口，程帧果然看到有一排水龙头，林习有点不好意思的问：“一次打两桶，你行吗？”
程帧目不转睛的看着林习，低低的问道：“你平常用水，都要这么打水的？”
林习的大眼睛眨了两下，长而黑的眼睫毛轻轻的抖动着，点了点头，手里却迅速的把菜提了上来，开始洗了起来，低下头的时候，正好一撮头发掉了下来。
程帧很自然的抬起手，帮她把这撮头发轻轻的撩在她的耳后，然后在她耳边低沉的说道：“以后再也不让你这么辛苦了。”声音里竟充满了千丝万缕的怜惜，令林习的眼睛跟着他手指传来的温度湿润起来。
安扬坐在那里，看着杯子发呆，偶尔传来周玉珍的几声哼哼唧唧，安扬都能听到自己剧烈的心跳声。
林习与程帧？可能吗？还是她只是他关心的一个同学？
安扬早听说林习进总务部是因为关系才进的，只是没想到她的关系并不是于秘书，而是堂堂美西的老总，安杨笑的讥诮，这个林习到底有什么魅力竟然让他们不近女色、严酷冷峻又日理万机的程总登门造访不说还主动帮她打水做饭？这件事即使传出去，估计也没几个人会相信吧？
安扬脑子里一激灵，马上掏出手机，按下了苏远的号码，可是久久没有人接电话，安扬正怅然，却听到手机铃声响了起来。
“安扬，不好意思，手机不在身边，跑过去接你已经挂了。”苏远的声音，语气温和却有点疲惫。
安扬暗暗的深呼吸了下，语气尽量平稳的说道：“苏远，我现在在林习家……真的是住在车库的。”说到后面一句，竟然带着鄙夷的口吻，安扬自己都没察觉。
苏远听她说在林习这里，不由得紧张：“你去她那里做什么？”
“苏远，你说的有趣，我跟林习是同事，上班几乎天天在一起，关系好着呢，到她家玩不是很正常？”安扬语带讽刺。
苏远隐忍的说：“安扬，如果你只是去林习家玩，我当然没有权利过问什么，但是如果你是去质问我和她的关系，我跟你说安扬，我们的事跟林习无关。”
“哈哈”，安扬假假的笑了几声：“我知道无关啊，以前是我误会了，今天林习的男朋友也在，中午我跟他们一起吃饭呢。”
苏远听到她说林习的男朋友在，一怔，心里涌上一阵莫名的失落，嘴下还是装的若无其事：“你打给我，就来跟我说这个？”
安扬眉头一皱：“是你说约我好好谈谈的，不是吗？请问苏总监什么时候有空呢？”
苏远微一沉吟，想了下时间，缓缓的说：“明天晚上7点，左岸见吧。”
挂下电话，苏远轻轻的揉了下太阳穴，通宵工作了一个晚上，疲惫感忽然席卷而来。
安扬却正好相反，她此时充满了报复成功的快感，她喜形于色的跑出去张望了下，并没有看到他们两个的影子，折回来的时候把那满杯的水一饮而尽，心里有个声音说到，终究只有我在等你。
不多时，程帧提着满满两大桶水和提着洗干净的菜的林习并排走了回来，程帧表情里完全没有了刚来时候的冷漠，看着林习的眼神温和而宠溺，连看安扬的眼神也似乎温暖起来。
林习一如既往的平静和温和，对着程帧说：“你坐着休息会，我做菜很快的。安扬你陪程帧随便聊聊吧。”
程帧点了点头，拿起了已经凉掉的水，喝了一口，似乎很不经意的说：“以后不要再传那些谣言了。”
安扬紧张的看了一眼程帧，贝牙狠狠的咬着嘴唇，心虚的默不作声。
“林习即使知道也不会跟你计较，但是，我不是林习。” 程帧的眼神又恢复了他特有的肃杀与冷淡，令人不寒而栗。
安扬颤巍巍的说：“对不起，程总，我是误会林习了，以后再也不会了。”
程帧点了点头，眼睛便一眨不眨的看着在外面忙着做菜的林习，当林习把第一个菜端上来的时候，程帧抬起头，竟孩子气的问道：“我能先尝为快吗？”
林习莞尔，笑着帮他们先摆好了碗筷。
程帧迫不及待的拿起筷子，先尝了一口，神情里竟是那么的满足和幸福。
安扬小心翼翼的观察着他们，他们之间的温馨和默契流转，只有经年不变的情感才能做到这样吧？
安扬想到了苏远，双手紧紧的捏着那个空杯子，神情黯然。
作者有话说
第19章 清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