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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正文:CHAPTER 4 等待] ...

  •   等待是一种煎熬。 ---题记

      我们把妙佳推进去后不久,医生就给了一个医疗费单子,已然欠费5000多,仅仅昨天一天的费用6800多。
      对于,妙佳这样的家庭,时间一长,是一个巨大沉重的包袱。
      我也在沟通中也得知,身边这个女孩就是之前给我打电话的女孩,闫依水。她自己说和妙佳关系极好,妙佳告诉的她,至于我的电话号码她是翻看了妙佳的手机短信才知道的,她说她删除了我俩所有的短信,免得她家人看见,我无奈莞尔,做事跟名字一样,行云流水般孩子气。对我态度带着怒意,是因为我没有第一时间赶到医院,至于记录,大可不必,我苦笑了笑,随即坐下不再言语。
      妙佳这样做,我或许可以理解,对自己姐妹瞒着自己恋爱的事让她觉得自己不坦诚,心底很是内疚,因为她们没有瞒她。但是,女孩子,谁不想分享一下自己快乐的事呢,自己的爱情,跟自己最好的朋友,闫依水不是我们学院的,所以她跟她说了。
      时间在一分一秒的等待中流逝,在每过一分便多一刻的煎熬中离去。
      22个小时,23个小时,24个小时。已经过了一天了,她丝毫没有苏醒的迹象,而我们只能在外面,坐着,等着。
      米苏来的时候,看着我的眼神是焦急而带有疑问的,我叹了口气对她摇了摇头。和她一起来的还有一个男生,肖怅,妙佳的高中同学,现在和我们在同一所学校,只是院系不同,听说之前追过她,其他的我便不知了。
      妙佳,守着你的,有你的父母、我以及你的朋友,你不孤单。累了,多睡会吧。只是,记得,睡好了要醒来。
      别让我们等太久。
      空闲的时候我开始问朋友借钱,妙佳跟我说过家里情况,我略微了解一些,看眼前的情况,看着她父母的穿着打扮,她家里经济还是比我想的糟了很多,我不知道眼前这个男人能撑多久,他不能倒下,他撑不住了,她就完了,我的好不容易构筑的世界也就再次坍塌了。
      我不能犹豫,不能做布里丹的驴,寓言故事里,这头驴看到两堆吃食,不知道该先吃哪一堆,在无限的选择和徘徊中,最后竟活生生饿死了。我知道在这件事上,我不能犹豫,必须果断,必须去做。不管在一起多久,既然当初她选择了我,既然当初我选择了她,我就应该去做自己能做的去帮她。
      义无反顾。
      长这么大第一次借钱,打开通讯录,翻来翻去,不知如何开口。
      我一个个的翻看,我知道找人借钱的看准了,借钱伤感情,这是我不想要的。不一定是关系好的,关键对方的有钱,关系好的,即使毫不犹豫借给我了,自己没了,也不行,每个人都有生活。我不是土豪,自然没有什么土豪朋友。
      ……
      我的爸爸给我打电话是很频繁的,从来没有超过三天不打电话的,在我打电话的空档他又打来了,他竟然通过我这边喧杂的背景听出来我在医院,问我是不是在医院,我说是,我怕他担心,慌忙跟他说是我同学病了,并未告诉他实情。
      中午叔叔还是吃不进去饭,我和米苏、依水、肖怅四个人已经给叔叔拽下去了,叔叔依旧是不想吃,蹲在饭馆外面,烟,一根接着一根的抽。这位一米八的汉子眼角泛泪,我知道他压力很大,优异的妙佳一直是这个农家汉的骄傲,是他在村里邻里的骄傲,我无法体会他作为父亲的哀心。鼓了鼓勇气,我走上前再次劝他,让他坚强,他如果不坚强,阿姨更崩溃,作为男人他必须顶起来这副担子,作为男人,她必须给女人依靠。
      我已经不记得我当初是怎么说出那番话的。
      最后我陪他再次下去,吃了一份面,又给阿姨带了一份。至少,我要帮妙佳照顾好她的父母。
      下午,来的人就多了,妙佳的嫂子来了,没多久嫂子的妹妹湘逸也来了,我听妙佳说过她和湘逸的关系很好,并非因为湘逸的姐姐是她嫂子,他们原本就很好,此刻我也很感激她大老远赶过来。而妙佳的哥哥尚在边疆,回来需要时间。
      其实,不管来了多少人都没用,大家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等。
      我不知道要等多久,她才会苏醒,只能保持平静,既然所剩的只有等,那么便等吧。
      昨天看见其他家属都带了一些东西打发时间,今天我便带了一本书。列夫托尔斯泰的《复活》,我希望,我看完的时候,她就好了,复活重生。
      时间等待中流逝,我不时的抬头望向那道门,希望它能打开,希望能有好消息传出。
      我再抬头,是傍晚时分,我听见两个细微的哭泣声,两个女人在ICU门口哭泣,看来是刚来的病人家属,我在心中暗自叹息,能进ICU的自然是病的不轻的。不知为何,总觉得有一种肃杀的气氛,在这个二十平米的小空间蔓延,整个大气慢慢变的凝重,有些窒息的感觉。ICU的大门一会开了,我慌忙站起身来,却没注意到这次别的家属都没有动,所有的人都扭过头,不去看,那两个女人互相依偎着抱头痛哭,哭声更大了,渐渐有些歇斯底里,我心中隐约不安。然后人就出来了,这才明白不是“进去”人,而是“出来”人,这位病人去了,一个生命消亡了。
      我依旧表现平静,神经却即刻绷紧了,我感觉我的心跳的很厉害,我不害怕,真的不害怕,却感到心慌,异常的心慌,像是一个人走在黑暗无涯的荒野里一般,周围野草纵深,晦暗的天空下,只有我一个人,没有去路,没有退路。
      直到逝者被抬走,我慌乱的心陡然不慌了,只是这回,是彻头彻尾的害怕。黑暗无涯的荒野里到处都是人头骨,不管我怎么跑,都摆脱不了。
      是的,我害怕,逝者是从妙佳所在的病房抬出来的,我害怕,因为,妙佳也在里面,因为她们是同一种病。在这个时候,神经是极其敏感的,这个生病的逝去,无疑让我敏感的神经绷紧到了极限。
      我感觉难受,抑制不住的难受,我打开书,想转移自己的注意力,却不能成功。我在流泪之前,径直走了出去,在走廊楼梯的一端,看着外面的老城,泪,就流了下来。A市的风是很大的,呼呼而过的风,慈悲的替我擦干了泪。不知何时,米苏也来到窗户前,她也不说话,跟我一样只是看着前方。
      良久,我们都没有开口。
      偶尔聊,东扯一句西扯一句,只言片语,话题都是妙佳。
      我又回到病房前。
      妙佳对她的哥哥是敬畏的,她上她上大学前,她哥哥教育她:“你不能相信任何人,包括我,你只能相信你自己,当然你是可以相信我的,因为我是不会骗你的。”她说她就是在这种教育下上的大学的,当时我还说她哥哥真幽默。所以他不敢告诉她哥哥自己要恋爱了,只好告诉了她嫂子。嫂子知道妙佳和我的关系,偶尔也会跟我聊聊天。嫂子也安慰我好事多磨,我苦笑,她所不知道的是好事多磨,这几个字已经在我心中反复跌宕了多少次,四年的相识,万般的插曲,最终于走到了一起,却原来只是磨难的开始而非结束。
      聊天中,叔叔问我叫什么名字,赵沐阳。之后叔叔阿姨和嫂子等便称呼我沐阳,我也得知妙佳送进医院的时候,医生说凶多吉少。
      都不敢告诉妙佳哥哥,他在外开车,怕会分心出事。
      而我,虽然知道这种病情的严重,虽然知道会有性命之忧,然而当亲耳听到“凶多吉少”的时候,心底不免一阵悸动,这句话,铁马冰河般踏进了我的脑海,突破每一道防线,麻木的我,后知后觉的我,感知似乎在此时彻底的复苏,心湖像是被投入了一颗炸弹,汹涌起了海啸,起起落落,然后跌入万丈深渊,化为尘埃。
      我只能闭上眼祈祷。
      已经过了24小时,快醒醒,快醒醒。
      妙佳,求你,醒醒,求你了!
      这一天下午,来的人很多,老乡、同学、朋友、老师,络绎不绝,出了这么大的事,但凡有点交情的人大概都会来看看她把,即使平时闹点小矛盾这个时候谁还会在意呢。何况,喜欢她的异性不少,处的好的姐妹也不少。
      来看望的人多少都是带点东西的,这会有限的空地已经被占的满满的了。
      我是个不起眼的角色,来人都并未留意我。ICU所在的楼房是U型构造,我走到一端的尽头,在厕所外的洗手池冲洗了把脸,然后站在窗户边,轻盈的风拂面而来。
      前方是繁华的闹市,人来人往,如同潮起潮落。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正文:CHAPTER 4 等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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