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遗落的尾戒》濃墨重彩

9、第 9 章

　　我一战挤身前十,真正的战争也开始了.后十位如果说是力量型的拼命三郎的话,那么前十位就是具备了技巧速度和力量的结合体.我选择性的暂时不去和前十位的对战,并抽空观看他们的比赛.一直没有人点我的名,所以一个星期我也轮不上两回.
　　威尔不会善罢干休,而我,顺其自然.
　　生活还是依旧,上课下课练拳打拳吃饭睡觉.有空就和卫明散散步,和小吉聊聊天.因为卡尔的离开,小吉变得正常起来.要不是知道小吉喜欢卡尔,我都怀疑他是不是因为不想见到他而别扭.
　　卫明是个热血青年,你要知道在这样的环境之下,爱打抱不平的热血青年加上一个漂亮得如水晶娃娃的小吉等于什么,而我都不得不帮.莫可奈何的我们三个就被大多数人视为敌人,见到我们都恨恨的红着眼.
　　我根本用不上找森去练拳,自然就会有少爷请到那些高手和我过上几招.三人组合我就是最好的靶子,挡箭牌,能打也耐打,什么阴招黑招都率先由我扛着.卫明还在一边风凉的说,我以为你是万能的.
　　我万能他个头,挨打的是我好不好?真是有冤不知何处申.
　　我发现和卫明在一起久了,智商会退化,血压会飙升.
　　半个月后的某天早上,我趁卫明还没起床先出门跑步,跑完了回来洗完澡发现离上课还有近半小时,卫明和小吉都已经出去了,难得一个人轻闲安静,下了课一时心血来潮想去那间无人的教室弹一会琴,推开门却没想已经被人占用.
　　这一切发生得太过突然,我看见卫明的时候,正想打招呼,没想到他大叫一声就朝那个压在小吉身上的人踹去.这一脚,因为我只是个旁观者,所以不知道用了多少力道,可是很显然,我听到有什么折断的声音,随后是一声闷哼,整架钢琴被撞得四分五裂.撞上钢琴的,好像是昨天还气焰嚣张的男孩子,当场头上血流如注.
　　第一次见威尔出手,干脆利落,一肘击在卫明的脑后,卫明马上软下身体无声无息的滑下.等我冲进来的时候,正好扶住卫明的身体,我才发现卫明鼻青脸肿,显然已经挣扎过很长时间.面无血色的小吉跑到我背后,浑身颤抖.
　　威尔一只手插在口袋里,气定神闲,“你来得正好,说吧,怎么解决?”显然预谋多时,真是卑鄙,趁我不在的时候下手.
　　我将卫明的身体让小吉扶住,将身上的外套脱下盖在衣衫不整的小吉身上,问他们两个, “没事吧?”小吉摇头,卫明不理我,赤红着双眼瞪着威尔,我检查他的手臂,再到腿骨,摸到他左小腿时,他哀叫一声.掀开一看,破了一大块皮,青白的皮肤正往外渗血,将他的裤子下半截撕下裹住伤口.
　　那边,威尔的两个手下已经扶着受伤的男孩子躺到桌子上.我走过去,将手往他鼻子下一伸,微微松了一口气.转头对威尔, “让他们都去治疗,我和你谈.”他挥挥手,让一干人退出去,卫明不肯走,死命的从小吉身边挣扎,我用眼神制止他过来.想到什么,我再次开口, “刚才动过手的麻烦留下,还有那个□□未遂的.”
　　两个男的走过来挑衅的看着我,还有一个目光猥亵的停下了脚步.我看着其它人都走了出去,有几个经过的保安往里面看了一眼后扶着卫明走了.
　　威尔一直盯着我,带着看好戏的神情.我先围着那个后来停住的人转了一个圈,冷笑一声,一脚踢在他的跨下,他狼狈万分的弯下腰,双腿颤抖.再走到另外两个人面前,捏了捏拳头,朝一个人的面门直击,力道一分不少,顿时他的鼻血流了一脸,再一脚踢在另一个人的腿上,他收势不住跪在了地上,我踏在他的左小腿上狠狠的碾了几圈,然后一人一脚踢开.等两人反应过来,一个捂着鼻子,一个扶着腿哀嚎.
　　“好了,都滚出去.”威尔厌恶的挥手,三个人互相扶着弓着腰走出去.威尔双手抱胸,“好了,现在轮到你还了.”
　　我伸了个懒腰,“你想怎样,明说.”
　　他冷笑,“脱衣服.”还真是迫不及待的直白.
　　外套早已经脱给小吉,我就只穿了一件蓝色的衬衫.我走近他,望着他的眼睛微笑,手放在扣子上,解开一颗扣子衣服,正好停在胸部,我停下动作,张开双手,笑得乖巧,“我比较喜欢别人帮我脱.”
　　他的视线顺着我的手缓缓往下移.伸出手欲扯掉我的衬衫,我先一步一把将衬衫扯掉,缠住他伸出来的手,紧紧困住,绕上一圈,反手一拉,一个完美的结.他踢过来的脚,被我斜身一脚踢开,摆尾再一踢,正中他的膝盖,他脚下一软差点就跌到地上.我跳至窗口,二百七十度后空翻,安全的落到草坪,对他挥手,“再见.”
　　他的强势就是他的手,奇快无比,他的弱点也在于他的手,失去了手,他的整体动作就会失去少许协调.

　　卡尔三个小时后出现卫明的房间,将我拖出来,“你可不可以做事之前经过大脑?”这话徐北也说过呢,在不想帮我,觉得我麻烦的时候,他就会这么说.
　　我靠着墙,冷淡的问,“他想怎样?想杀我?”
　　卡尔被我这无所谓的态度激怒,一只手卡住我的下巴,逼我抬头正视他,“西竞,你以为我什么都会帮你吗?你认为我应该什么都为你扛着吗?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我凭什么这样?你这没良心的小东西…”
　　“不关西子的事,你有火朝我发.”卫明被小吉扶出来,独脚站着,一脸严肃的看着卡尔.
　　“朝你发有什么用?”卡尔头也没转,卡住我下巴的手使力摇晃,“你们两就知道闹事,这半个月闹了多少件,数过没有?阿?中国离这有多远知道不?等人来救你,你们早就被人毁尸灭迹,什么都处理得一干二凈.”他狠狠的盯着我的眼睛,“卫明少爷脾气没脑子,你也随他闹?你别忘了,你是个连护照都没有的…”
　　“我死活不用你管.”我一把打掉他的手,转身进自己的房间,碰的关上门,上锁.走进卧室,倒在床上真想仰天长笑.
　　这个事实,我一刻也不敢忘,我连这里的大门都不能出,为什么?就因为一时之气,一时之气丢了家,一时之气丢了学业,一时之气丢了徐北.可是,这都怪我吗?生下我却置之不理的是谁?控告冤枉我纠结流氓斗殴的是谁?约定好却不出现让我等了一夜差点丢了命的是谁?我想这样吗?我喜欢这样吗?我愿意这样吗?
　　是,怎么不怪我.就因为不想留在中国,就因为来之前受不了别人说我没用,干脆做逃兵算了,所以意气用事.
　　是,我是没用,所以才一无所有,我也不需要他来强调.我是死是活,我无所谓.是阿,我刚才怎么不干脆让人上了算了,一了百了?这个身体,谁要谁拿去.
　　想到这,我下定决心,咬牙打开门,走进卫明的房间,无视坐着的卡尔,穿过倚着墙站立的卫明,看着整理药的小吉,“怎么联络威尔?”小吉目瞪口呆的看着我,没回话.
　　“你不知道?算了,我找别人问.”我跨出门,拔腿朝主楼的方向,手腕被拽住,“你干什么?”
　　将手腕转上一圈,挣脱出来,继续朝前走.身体被人从背后抱住, “你找死吗?”卡尔声音软下来.
　　我一字一句,“我自己的事,自己解决.”
　　卡尔见我开口,松了一口,语言带着轻松的笑意,“小孩生气不利于健康的,容易老.这事我帮你解决.”
　　“我不想欠你.”
　　“这账挂在你老板周信身上,我找他还就是.”
　　“无恩不受禄.”
　　“我走之前不是告诉过你趁我愿意给的时候多要点吗?”
　　我身体一僵,这个时候,我应该摆什么样的表情?我什么表情也摆不出,我回过头来,望着他,“谢谢”这两个字吐得僵硬无比.
　　他揉乱我的头发, “好了,我赶来还没吃饭,吃了饭再说.这次来得匆忙,等下还得回去.”拉着我的手臂走回房间.
　　看着面前的饭菜和酒,听着他讲电话,流畅的英语,急切却冷静的谈条件,握着酒瓶口转着圈,医药费还要给股票,真是有趣.将头靠在他肩上,背依着他的背,闭上眼睛.等他挂上电话,酒已经被我喝掉大半,我攀上他的脖子吻上他的唇,疯狂的纠缠.深入辗转.他被挑起情欲,火热的手掌在背上游走,渐渐往下.
　　以后发生的一切,陌生的如撕裂般的巨痛,隐隐少许几不可寻的快感,再没有其它.
　　他帮我盖上被子,手指在我冷汗密布的额头游走,落下一吻, “我有急事,好好休息,有时间我就来看你,别闹脾气了,知道吗?”
　　我恩了一声.听着他脚步声,开门,关门,直至无声.
　　这算还了多少?还差多少?很累阿.

　　时间不知不觉就到了十一月份.我来这里有四个多月了.而卡尔又消失两个月了,杳无音讯.这天晚上,比赛回来,卫明已经呼呼大睡,我走到小吉的房门口.首先声明,我并不是什么偷窃狂,我只是想拿些药酒,我没想到卡尔来了.
　　他来去向来无人能确定,神龙见首不见尾,我几乎快要将他的样子忘掉了,所以我看到他时明显愣在门口,没有举步前进.因为我发现,原来我除了当人肉沙包之外,还可以当别人爱情的催化剂.
　　“我不和你闹了,可不可以不要再和威尔打赌?西子他是无辜的.”小吉的声音带着哭腔,头埋在卡尔的胸前, “威尔他什么动作都没有,我好怕…”
　　我的英文虽然说不上特别好,但是这些话我还能听懂.听到这么一句话,我还能进去吗?当然是不能,只能转身回自己的房间,舒舒服服的泡着热水澡.天气早已经凉了,我记得来的时候,太阳明媚耀眼.
　　时间就这么充实的过去的话,那么一年之期很快就到了,而我也算是半自由了.周信真是个奸商,不知不觉就坑了我一年时间,连个电话都拨不出去.这一切真是莫名其妙,莫名其妙的让人极度厌恶.
　　西原这会应该早熟悉大学生活了吧?这会我算是失踪人口了吧?有人会想起我吗?苏真一定会想的,二十多年来,唯一真心相交的朋友阿.想到这,摒住呼吸,将身体全部沉入水中,头□□浮在水面上,随着水波浮沉遮住眼睛.绝对安静,绝对温暖的水将自己轻柔的包围.
　　我是人,还是没有思考的东西?又或者,宁愿是空气…
　　“你不知道泡在热水里太久对身体不好吗?”卡尔倚在浴室门口,双手抱胸.
　　我扯过毛巾围在身上,再从水里站出来,穿过他走出去.湿毛巾一遇到冷空气就变得更冷,粘在身上很不舒服. “有事吗?”找了一件睡袍再进去换.一个人生活习惯了,总忘记带衣服进浴室,也忘记关门.
　　“找你还需要有事?刚才在想什么?你的警觉心呢?我进来都不知道?”
　　我关上浴室的门,靠在门板上,“在想以前喜欢过的一个人.”
　　“哦?徐北?”他隔着门板问.
　　“你喜欢徐南什么?”手中的衣服没有动手去换,任由那不舒服的感觉贴在身上.
　　“聪明,温雅,柔顺,最重要的是,安静…”和我完全相反.
　　“是吗?我喜欢他热情,大方,率直,最重要的是,单纯…”和你完全相反.
　　“你说的不是徐北.”
　　“恩,哼.”徐北,我想都不敢去想,怕痛.“差很多呢.” 想了想,又继续放水.
　　他听到水声,不悦的问,“你在里面做什么?怎么还不出来?”
　　“你赢了,卡尔,你心满意足了吧?”
　　“什么意思?”
　　“该得到的人都得到了,没有利用价值的我,也该身退了…”
　　“什么意思?”
　　“一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一天一个机会的话,那也有三百多个机会,爱上别人的机会.”
　　“西竞,你听不懂人话是吧?你说清楚,你就非得这样?”卡尔开始踹门,我将水关上,把门打开,对上他怒不可遏的脸,握紧拳头,“谁说爱他就让他自由飞翔?荒谬.”我朝他疯一般地吼, “我要打电话,我要回国找他…”后腰突然传来一下重击,身体一软,朝地上倒去,话被愤怒的吻堵住,舌尖肆意的在口中侵袭.整个儿被困在地板上动弹不得,我抗拒的推,却怎么也推不开. 直到嘴里感到一丝腥味,他咬破了我的嘴唇,溢出了血.
　　快不能呼吸才被放开,“在我面前,说你爱别的人?恩?想学徐南?”
　　缺氧让我有些听不大懂他的话,就像脑子边飞舞着苍蝇,我瞪着银色的天花板,喘息间低声的自言自语,“以前的我,拼命的喜欢跟着他,缠着他,赖着他,那时的我,就是贪着他,恋着他,粘着他,爱着他,人的思想就是这么奇怪…”
　　“你活腻了?”头顶上是咬牙切齿的声音.
　　感觉脖子上如钢铁般的手掌,越掐越紧,我笑得如沐春风,“你不是要我诚实的面对自己吗?怎么?不想听?”
　　他被我的目光刺到,松开手,“你今天发什么疯?”
　　我站起来整整衣服,悠闲的躺上床,盖上被子,闭上眼睛,“向日葵很温暖,梦幻,可是它只开在夏天,我却想它一年四季都开着就好了,清醒时,这个世界依旧和原来一样…所以,麻烦你,走之前,把门关好.”
　　片刻无声,身边的床陷下去,手臂从后面环过我的腰,冰凉的背感觉他身体的温度. “这一次,我不会那么快走.”
　　我一动不动.
　　第一年冬天徐北对我说,身体在冬天是最好的保暖物…春天一来,我们就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