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17、第 17 章 ...
-
我点头然后直接上楼找房间睡觉,一间一间房间打开,房间都不错,很干凈.我最后停在主卧室门口,“没有其它睡房了?”
卡尔以为我认为主卧室太乱,解释道,“我可是因为忙着照顾你才没有收拾卧室.”
我看着他将我揪住的那块衣角压平,再看看身后的这些房间,想到好像听小吉说过他不喜欢找下人帮他整理房间,不喜欢别人随便进他的房间动他的东西,这样的话,这里上上下下还能这么干凈,我动了动受伤的手,有点想笑又不好意思笑,“你有洁癖?”
“不算严重.”他没否认.
我哈哈大笑,“和我住在一起,你完蛋了.”
他耸肩毫不在意,“我早就完蛋了.”
我指了指隔壁上锁的睡房,“我睡这里?”
卡尔立马拒绝,“不行,那间房里的东西不准弄乱了.”看他瞬间严肃的脸色,不用说我也知道这是谁的房间.
“那客房在哪?”
“这里没有客房.”
“随便哪间多余的房间.”
他总算明白我是不想和他睡在一起,目光中的怒意在看到我裹住的手臂时散去,摆摆手,“你睡主卧室,不想和我睡的话,我睡南的房间.”
“也好.”走到尽头,打开卡尔专门放置衣物的房间,我目瞪口呆,朝楼下吼,“你不需要正装?你不觉得这样有些落伍了么?” 满屋子的牛仔帽,牛仔领巾, 牛仔领结,牛仔衬衫,牛仔皮坎肩,骑马夹克,腰带, 牛仔手套,牛仔裤,牛仔靴,马鞭…花样繁多,品种齐全.我对于他会生活在城市里感觉不可思议,他就有这么爱牛仔生活?
“那是我收藏的,小东西,你开错门了.”不知道什么时候他走到我背后,将我的手放到隔壁的门上,打开,我明显的松了一口气,回归正常了.扫视一圈,没有我要的.最后拉开一格格的衣橱,发现他的正装确实不多,但都在袖口绣了罗马字体的K.L,小吉提过那是他姓名的缩写.我想到徐北说过,对某些人来说,挣钱只是一种很游戏的事,因为那个数字对他们没有太多的意义.我无语.
休闲装的品牌相当繁杂随意,款式倒都很简单,颜色也很低调,搞不懂他给我选的怎么都是一些色彩明亮可以说艳丽,个性张扬的衣服.他见我看着他的衣服,半天没反应,问, “你找什么衣服?你其他的衣服还没送来.”
“我只是要一件睡衣.”昨天那件,恩,脏了,所以送洗了.
他拉开抽屉翻出一件丝质的咖啡色睡袍放到我手里,“困了?离中饭还早,吃了再睡.”
我用衣服蹭脸,昏昏欲睡,“不吃了,好困.”
他将衣服拿开,“你身体里药效还没清除,我先给你换药.”
我只露出胳膊放到他面前,他一边抹药一边问, “你身上怎么这么多伤?”微凉的药,温热的手指,在发热的伤口上面摩挲很舒服.他贴近的身体上有一种木质琥珀般的野松香味,清新舒适.
“我身上的伤,痕迹已经很淡了,你怎么知道?”被小吉保养的,不仔细看是看不出来的.
“这里这个呢?这边这个呢?还有这个,都怎么弄的?”我感觉很挫败,隔着衣服他也能准确的找到我的伤,最后手指停在我的腹部,那里有个三年前的刀伤,不深,但刀口很长,记得那时流血还蛮多的,把徐北都震住了,脸色比我还惨白,只会说,你怎么不闪开啊,你怎么不闪开啊…我闪什么啊,我闪他就得被割.我那时特嚣张的回他,你做我男朋友还不到三天呢,闪了你就铁定要和我说拜拜.徐北那时说了第一句真话,我那是和你闹着玩的,你这么认真做什么?
我垂下眼,云淡风清.“我全身上下骨头都断过好几回,举着指头数都数不过来.这些外伤算什么.”
“没心没肺,”接着这句话的后面的动作,让我睁开眼望着他英俊的眉目,迷惘了.
腰被他紧扣在臂弯,轻柔的附在唇上,悠长的吻,细致的温柔的,像在梦境中一般,有种被人珍视的错觉,他的味道,久久弥漫在齿间.这个吻就像他的人一样充满成熟的魅力,让人失神.最起码,我喜欢他的吻,很舒服.
他轻拍我的脸颊,“好好睡吧.”
我关上房门,换过睡衣,倒床就睡.要克制自己不去想事比让自己想通某一件事还难.
也许是因为睡得太多,睁开眼发现时间停留在半夜,模糊间好像被人喂了好几次粥,可都没什么印象,我想我又被下药了,不过这样伤口不痛不痒还好得快.我的睡眠一向很少很浅,人尽皆知.这样有个最不好的地方就是总被别人的梦话惊醒,虽然只是轻微的梦话,可因为那人睡在枕边而变得清晰,一字不漏.徐北,爱说梦话.
他说的最多的就是,宝宝,我该拿你怎么办.
这张床的视角不错,侧过头就可以从落地窗看到隔壁房间的阳台上靠着一个抽烟的男人,静静的,半张脸隐没在朦胧的夜色中,半张脸被浅浅桔黄色灯光印照着,忽明忽暗的红色小点,动作娴熟的吸一口,吐出烟圈.
徐北也曾半夜的时候跑到阳台上抽烟,那时的我,会裹着被子走到他身边,他伸出双臂,钻进被子里搂住我的肩膀,懒洋洋地倚在他怀中,背靠着他温暖的胸膛,两个人相拥着望天.难得静默得不需要语言.
那时我总会想,明天能不能和徐北就像普通情侣一样在大街上搭肩牵手逛街,像普通人一样…可是往往第二天我来找他时,他总会被无数千奇百怪的女人淹没,他在人群中含笑说话,我站在离他三米远的地方,或左侧,或右侧,或背后,看上三分钟,最后一个人去图书馆,吃饭或者打工.我不会站在他必经的路前面,因为他看到我会不自觉的皱眉.他走路的时候,不喜欢忽然停下来,他说这样会让别人觉得很奇怪,会顺着他的目光看到我,然后会对他笑得意味深长.
看了一会觉得无趣,我坐起身,裹着大大的棉被光着脚踩在柔软的地毯上,来到落地窗前,他听到声音侧头来笑,淡淡的笑意,疏离冷清.相视无言,不约而同转开视线.
顺着他的目光,从山腰上看下去,很空旷,无星无月,夜色朦胧,灯火阑珊.
我们隔着近三米的距离,谁也没有开口,谁也没有靠近.
这一刻,我觉得我们很相似.同样的残缺,同样的不快乐.小吉说他其实很寂寞,能懂他寂寞的也许只有小吉一人.
他抽完烟,转身回房,关灯.
安静的世界,无人的空间,一个人看着零落的灯,享受着把自己关在牢中的错觉,我保持着空白的头脑.
我是不能思考的,因为很多东西都清楚明白的摆在眼前,虽然白天和晚上的他是两个极端,但他的心情从不隐瞒…
从未有过如此空闲自在的时光,每天睁开眼不用思考等下要去哪个地方,今天有没有考试和不能缺席的课,晚上有没有比赛和谁比赛,还有那久违的被人小心照顾的感觉.他工作几乎足不出户,每晚都工作到很晚,但我发现他工作的时间大部分用在思考翻看查找,少部分在打电话,他的私人助理或者财务顾问讨论他的股票,股份和不动产等等.卡尔工作的内容最主要的就是牵制一个人,当然,这个人就是有着商业天才之称的我伟大的老板…
而我的睡眠很少,这样我们相处的时间变得特别长.
看着他忙碌的背影,坐在计算机前安静工作的样子,还有看着我的伤口沉思的样子,总会想到徐北,想着那一年徐北是以什么样的心情做着这些,而现在眼前这个人又是什么样的心情…
没有过多亲密身体接触的名义上的情人.
光影中,他的身体渐渐和徐北重合,他们有很多相视的地方,不要的人绝不说不要,要的人就绝对要.
那一年,因为还没成年,实在找不到工作,第一次打黑拳受了很重的伤,挪着步子回学校的路上躲闪间被徐北发现,正好遇上小混混堵徐北报复,头脑发热帮徐北挡了一刀.那一年,就是因为帮徐北挡了刀,两人才正式在一起.而现在,名义上为另一个挡了子弹,所以才有这样的生活.
做无聊的事就是我每天的生活内容.比如下列对话.
“西竞,我告诉你多少遍了,穿过的衣服要丢到洗衣袋里,这些是我特别给你订做的礼服,你给我把它挂好,还有这些是平时穿得,怎么丢在客厅的沙发上, 针织和衬衫你给我分开放,不穿鞋子就把它放到鞋柜里,等下有人收去打理…算了,不要你收,只要不乱丢,ok?”
“No!”
“坐好,脚别攀到沙发上去,沙发上东西够多了,小东西,算了,只要你把鞋脱了,ok?”
“No!”
“西竞,没事的话去翻书,别老在我面前打转,你上上下下都看什么呢?”
“卡尔你的眼睛是棕色的.”
“有什么大惊小怪的,我有四分之一美国血统.”
“你换香水了?”
“不出门谁用什么香水?”
他在和代理人讲电话, “他怎么威胁你不用管,按计划发货,他有时间,我们比他更有时间…”
我在一边插话, “我也很有时间.”他马上挂上电话,一言不发的看着我,我对他笑笑,然后继续捣乱.
我很喜欢和他东拉西扯地聊天,他曾经说过不管在哪一方面他做我的老师都绰绰有余,确实如此,能让我佩服崇拜,说明他真的很牛.他的知识非常广,懂得很多,玩得更多,他打猎海钓,他滑雪冲浪,他骑马射箭…还有很多听都没听过的新奇玩意.
聊到某一个人时,我偶尔会有一些出神,卡尔的表情好像小吉不曾存在过一般.而我还和以前一样说话间会不自觉的停顿,等着有人将话接下去,可等上半分钟,才在沉默中恍然大悟,那个我所认识的人已经消失在那片开过明媚向日葵的山坡上.
不捣乱了之后,课还是照上,不过是通过网络教学,自己靠在床上,苍白的脸被摄像头拍成半个死人样,总是千篇一律的深色长及脚踝的睡袍,动起来空荡荡的,一头不驯的乱发,加上网络间隔,脸是时动时僵的,还好没把老师们吓到说不出话来.
对书房里徐南的书毫无兴趣,上完课就用电脑玩恐怖游戏,带上耳麦,听着那沉重的音乐和吸血的声音,骨骼错位的声音…时不时被打断,然后一个文件传过来,对话框上一字一字的显示出一句话,小东西,你应该玩这个.我回他一个鬼脸,继续和僵尸鬼怪们搏斗.
我的好胜心强,玩起游戏来就就没有时间概念,忙完工作他都会催着我睡觉,早晨在他的气息间醒过来,也许已经习惯他的早安吻, 或许喜欢他身上沉稳的雪松香味,看到晨光中的他,我会不自觉的对他温柔的笑,他睫毛的阴影弯出漂亮的弧度.
随后被拉着去院子跑上两圈,回来吃他摆好的早餐,这时候的他特别像贤惠的小媳妇,当然早餐都是别人送来的.然后回房各忙各的,或者在客厅里聊天.窝在他怀里会感觉自己是倍受宠爱的猫,我想徐南绝对不会这样吧.
他也会弄一些电影来,但我就像故意和他做对似的,选在他工作的时候,挑选一些骇人的恐惧片,靠在沙发上裹着被子,将音响放得很大,让那各种高分贝尖叫声在这有些空洞的屋子里回荡.他有时也会被突然吓住而打断思绪,然后恶狠狠的说,真恨不得捏死你这小王八蛋.我就对他呲牙得意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