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如果时光会变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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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区别
我还记得那年我站在父亲公司门口徘徊，就快要哭出来的时候，看到了夏青岩。
我也还记得当时夏青岩抱住我的时候，我被硌得生疼，却不敢开口，生怕他丢下我。
我记得，他替我抹去泪水，问我，筱筱，怎么哭了，有谁欺负你了？
现在仍是一样的境况，可那个人只是将我拉起，紧紧抱住我，一言不发，默默轻拍着我的背，用他自己的方式安抚着我。
我知道，他在等我开口。
“白易凉，你能不能帮我找找夏青岩在哪……”我哽咽着开口，吐出的字音抖了又抖，我竭尽全力想要控制住，但发现那根本就不可能。
我发觉他全身一震，隔了半晌，才故作镇定地问到:“夏青岩怎么了？和你走散了么？”
我没心情理会他的玩笑，急急地抓住他的衣领，仰着头几近是卑微地求他:“他在医院，我不知道是哪间病房，求你帮我找，好吗？”
白易凉沉默了许久，看着我的眸子慢慢蓄起寒光，拨开我的手，说:“连求人的话都说出了口，桐筱筱，是夏青岩于你太重要，还是你不把我当朋友？”说罢，他都不给我解释的机会，拉住我便往住院部走去。
他拉着我，如一条鱼拨开水一般，穿过层层人群，不时还回头轻声询问我还好么，或是替我抹去眼泪。
很多年后我都忘不了这一天，他温暖的掌心裹住我冰凉的手，
“小薇，查一下，昨晚有没有一个叫夏青岩的入院？夏天，青色，岩石。”白易凉侧身，胳膊肘搭在咨询台上，另一只手臂却却紧紧搂住我的腰不放，生怕他一松手我就会被人流掩埋，消失不见。
我第一次听到有人用这样的词汇描述夏青岩名字的含义。
“白主任你稍微等一下，我查一下。”名叫小薇的护士脸颊微红，低着头“专心”查东西，根本不敢看白易凉的眼睛。
似乎是发觉到我听到这个称呼身体一僵，白易凉皱着眉对小薇说:“你叫我名字就好。”然后转身把我搂进怀里，紧紧抱住。
“白易凉，原来你都是主任了……”我极力控制着声音不让它颤抖得那么明显。
白易凉全身一震，捂住我的眼睛，颤抖着轻声说:“嗯，筱筱，筱筱……”
“白主任……呃不，白医生，查到了，那个夏青岩在住院部十七楼二十八号病房。”
白易凉愣了愣，二话不说拉着我就往电梯走。
我不知道他为什么会是那样惊慌。“白易凉，你怎么……”我顺着他的手看去，他食指久久按下不松的的数字旁，一个墨绿色箭头指向一个方框，里面写着三个字“皮肤科”。
夏青岩有皮肤病么……我怎么不知道……但是只是皮肤病为什么要住院，为什么会……吐血？
“为什么会是皮肤科？”我紧盯着白易凉的眸子，沉着声问到。我知道他作为一个医生，尤其还是一个年纪轻轻就做了主任的外科医生，他一定知道原因。
白易凉松开电梯按键，垂下手，避开我的目光，直直看着不停跳转的数字，怔愣着说:“我怎么知道呢。”
然后我们两个竟相对无言。
良久之后，他忽然捧住我的脸颊，拇指在我略高些的颧骨上摩挲着，轻轻说了句:“筱筱，答应我，以后不论遇到什么事，先找我好吗？”
我像是预感到了什么，泪水忽然涌出，占满了眼眶。我用细如蚊叮般的声音答到:“我为什么要答应你。”
他眸子里那些闪烁着的东西忽然消失。
“叮”一声，电梯开了。
白易凉叹了口气，拉着我出了电梯。
一路上我沉默着，任由他拉着我的手路过一间间静谧的病房。
在某个瞬间我猛然抬头，看到门口的一张宣传报。上面被我捕捉到的简略信息只有十几个字，却也足够震撼人心:“……狼疮病……死亡率高达90%以上……目前仍束手无策……”
我心里猛地跳了一下。
白易凉忽然停下来，回身，低头，看着我一言不发。
我还在失神状态，仍然继续往前走，却一下撞上他。“嗯？到了么？”
“筱筱，你在想什么。”他冷冷地问到。不，其实那不是问了，肯定的语气，就似命令一般。
我奇怪地抬头看着他，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
他忽然两手一撑，将我困在他和墙之间，强势地压上来，声音里透着隐隐的怒气:“桐筱筱，你在想什么。”
我不明所以地望着他幽深的眸子，恐惧感突然蔓上全身。“我没想什么……”
他忽然捏住我的下巴，狠狠吻下来。
我捧住他的脸拼命往外推，大叫着:“白易凉你干什么！你放开我！”
可他根本不顾这里是需要安静的医院，扣着我的后脑将我抵在墙上，甚至抓住我的一只手按在我身后，纠缠住我的唇舌肆意凌虐。
“白易凉？”旁边的门忽然被推开，身着白色羽绒服的女生探出半个身子。
我用余光瞥去，是……肖梦晚……
她像是看到了什么不该看的，一下捂住嘴，可仍不能阻断她下意识叫出的名字:“筱筱……”
在她念出我名字的同时，我听到夏青岩的声音:“梦晚，怎么了。”
那种虚弱得就像是濒死之人死前挣扎的声音，竟从夏青岩口中窜出……
他还叫她梦晚。
不过是一晚，我错过了什么。
白易凉眼底闪过了什么我不知名的东西，我却没有看到，因为我的注意力全部集中在仅隔了五六米的门口。
我自嘲地笑笑，我怎么可能期盼得到夏青岩出来，怎么可能期盼得到他把我救出来。
可他真的就出来了，被何月搀扶着，慢慢走到门口。
在他看到我之前，还在轻声问肖梦晚，是筱筱吗？
然后下一秒，他就看到我和白易凉。
可能看在他们眼中，就是这样一幅画面:
白易凉握着桐筱筱的手，桐筱筱抚着白易凉的脸，然后两个人在医院走廊里接吻。
夏青岩还未开口叫我的名字，我也还没来得及喊他，反应速度比谁都快的白易凉一把把我按进怀里，两手紧紧箍住我，怎么也挣不开。
大概我死命地挣扎，在他们看来不过是我故作扭捏，拼命往白易凉怀里钻。
“筱筱，你答应我，好不好？”白易凉的声音蓦地响起，在空旷得让人窒息的走廊里，就似是平地惊雷。而那内容，又暧昧地令人遐思无限。
我急于挣脱他，便在他怀里闷闷地问，是不是答应了就放开。
他含着笑说是。
“好，我答应。”他蓦地就放开我，使得我的声音充斥满了整个走廊。
他一放开我，我便感觉到有一道灼热的目光正砸在我身上。
是夏青岩。
我几近惊恐地转过头，呆呆地对上他的双眸。我控制不住的声音抖得厉害，我说:“夏青岩，不是你看到的那样。”
肖梦晚忽然冷笑一声，我们看到了哪样？
夏青岩一直紧盯着我的眼睛里溢出悲伤的泪光，他推开何月，扶着墙，捂着腹部一步一步往我这里走。明明只是几步路的距离，他却像是走了万年。
最后几步他走得踉踉跄跄，几乎是扑进我的怀里。他抱住我，用嘶哑的声音问到:“昨晚为什么不在家，手机为什么没开机，为什么跟他在一起，我很担心你你知道吗？”
“我知道，我知道我不对……我不该不听你的话出去玩，我也不该那么晚回家……夏青岩我错了我知道，我不听话才害你进医院……”我旁若无人一般大哭着，引得隔壁病房的病友都探出头来看看发生了什么。
何月走过来一把架起夏青岩，拉住我，低声说，“进去了再说。”
何月和肖梦晚把因为疼痛而面部扭曲严重的夏青岩架回病房，我却仍在原地哭泣。
“筱筱，别哭……”被一干人无视很久了的白易凉轻轻拍着我的背，过来安慰我。
我却捂住脸，呜咽着说:“白易凉你上班去吧，我找到夏青岩了，谢谢你。”
白易凉看着我看了许久，最后叹了口气:“如果有要帮忙的跟我讲。”
我点点头，丢下他，跑进病房。
我刚进到病房，肖梦晚就带上门出去了。我只听到她喊了句，白易凉你等一下我有话跟你讲。
何月看了我一眼，叹了口气，也出去了。临走前，对我低低地说了句，你自己想清楚了怎么解释才好。
“筱筱，过来，给我……咳咳咳……”他还没说完，便剧烈咳嗽起来。
我连忙扑到他身边，刚想抬手给他顺顺气儿，却被他一把搂到怀里。
“让我抱抱……”他挣扎着把刚才那句话说完。“怎么哭了，不要哭了，我看着，这里疼。”他抓起我的手，按在他胸口。
夏青岩……
这真的是夏青岩么……
怎么觉得他跟变了个人一样……是生病的原因还是怎样？
“昨天何月跟我说了很多，很多你的小想法，也说了很多他看到的事……后来看到你跟白易凉在梦晚家的那个小区，我当时还不愿意相信，但是，今天我也看到了，所以我……”他苦笑了下，继续说:“所以我觉得，与其你跟着我被我管着，还不如去找个你真心喜欢，也真心喜欢你的人，对吗……”
我几乎不敢相信这些话是从他嘴里说出来的。“夏青岩你真的没问题吗？”
他苦涩地笑着，“我有什么问题？”
“什么叫你也看到了，什么叫去找个我真心喜欢的也真心喜欢我的人，什么叫对吗？！”我忽然挣脱他的怀抱，直直盯着他的眼睛，几近歇斯底里:“夏青岩我是不是真心喜欢你你不知道吗？！难道你喜欢我也喜欢得死去活来我看不出吗？！你那样的话是要表达什么你告诉我！我告诉你我跟白易凉只是朋友你不信对吗？！”
“你跟他说你答应他，难道不是吗？”他笑得惨白，心痛，无奈，也无所谓。
我心中的火蹭蹭地往上冒。“我说答应他你就觉得我不喜欢你了是吗？夏青岩你怎么这么小孩子气？他要我答应以后遇到事情先找他，他说我答应就放开我，所以我才答应！我只是想推开他看到你！夏青岩你能理解我吗？！！”
“可是，这跟答应了做他女朋友又有什么区别呢……”他看着我涨红了的脸，轻笑到。
我一下被噎住。
是啊，有什么区别呢。
作者有话说
第27章 如果时光会变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