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码宝贝02同人]未曾遗忘之暗》玖瑶君

5、崩坏

　　在集合地点·附近的一个甜品店里等了颇久，却也不见一乘寺贤的身影。
　　给他传讯也没有回复。
　　“伊织，要不要先回家？”
　　伊织本想拒绝，但看了下店里的表，皱了眉头：“都这个时间了。”
　　“我再等会儿，至少要和大辅他们说一声儿，……送你去公车站吧。”
　　“是。……麻烦了。”
　　“别这么客气。”
　　结了账，出了门，店内暖气的温暖和外面冰冷刺骨的冬夜气息混合起来。
　　公交车站在附近不远的立交桥上，阿岳看着伊织抱着自己搭档上了公交车，才往回走。
　　“呐，……阿岳。你看！”
　　趴在帽子上的巴达兽突然叫道。
　　顺着它的视线，阿岳向立交桥下，几无路人的街道看去。
　　“……一乘寺贤？”
　　他坐在路灯底下的长椅上。
　　“……”
　　不知为何，几乎是某种直觉到的黑暗气息，让高石岳紧紧抿着唇。

　　“喂，你怎么了。”
　　在被这个略微严厉的声音唤起之前，一乘寺贤并不知道自己坐了多久。
　　他下意识觉得，这不会是究极魔兽的又一次诱惑，所以一时没有回答。
　　因为太多次看到黑暗的幻觉，他已经对自己的感知产生了不信任感。
　　“阿岳！……小贤他在这里坐了很久了，我都不知道怎么回事……”
　　听见虫虫兽带着焦急的声音。
　　“喂。”
　　感到有人摇了摇自己的肩膀。
　　“小贤，小贤？”
　　虫虫兽也跟着叫道。
　　心中烦躁，但还是做了最低限度的回答。
　　“我……没事。”
　　声音的沙哑，让自己都觉得有些惊讶。抬起头来，就看见高石岳站在身前，目光严厉，而他的伙伴巴达兽也是目光炯炯的盯着自己，趴在高石的肩上。
　　“该集合的时候坐在这里失魂落魄，可不像是‘没事’。”
　　“……”
　　“看起来，你又被什么黑暗势力看上了？”
　　“…………、……。”
　　虫虫兽扒着小贤的腿，几乎泪流：“小贤，小贤你怎么了。”
　　巴达兽轻轻的对阿岳道：“简直就像，阿空那时封闭自己到心灵里，那样的气息呢。”
　　阿岳平静的说：“不一样。或许，……已经都晚了。”
　　“小贤~小贤~小贤……”虫虫兽的声音越发微弱。
　　“……你看得出来？”
　　突兀的，一乘寺贤略带疲惫的说道。
　　“哎，能哦。数码世界的黑暗能量缠着你，……虽不知道是为什么，但看起来情况可不乐观。……你还真是‘受欢迎’啊。”
　　“……”
　　“及川，究极魔兽……黑暗种子……”阿岳忽而笑了，“早知道，还不如当时就杀掉作为暴龙改造者的你，世界也就不会陷入这么多麻烦事了。”
　　所有生物都沉默下来。
　　“……阿岳。”巴达兽想要说什么。阿岳却摇了摇头。
　　“不过，既然你现在是一乘寺贤，是‘同伴’的话……我只想警告你，你依旧不懂所谓的黑暗势力是什么，一旦陷进去，就永远都出不来了，别抱着侥幸的心理。你能一次从暴龙改造者恢复过来，第二次，可就未必会这么幸运哟？……那时候，如果我们不得不杀了你的话，还请见谅。……如果你希望避免这种悲剧结局的话……就别输给它。”
　　“……说的……轻松。”
　　“如果你实在做不到保持自我的话，那让自己消失，也是个选项。”
　　“……”一乘寺贤咬了咬牙，终究露出了脆弱，“也就是，让我自杀吗。”
　　“并不希望走到那种极端，……如但果，你觉得那是造成最小伤亡的方法的话——”
　　两人沉默无语片刻。
　　“我还不能死。……爸爸、妈妈还等着我回家。”
　　“……那么，就到最后都不要放弃‘回到正常的自己’的希望。只要这样，你不会输给黑暗的力量，我可以保证这点。”
　　“因为‘无论在怎么样的黑暗中，心中都能饱含光明’吗。”
　　这是青龙兽说过的话。
　　阿岳没有回答。
　　一乘寺贤苦笑起来：“呵。……其实，我觉得在一起奋战的同伴中，唯一搞不懂在想什么的就是你了。不过，说不定我们俩反而是团队里反而比较相近。”
　　“这可不敢苟同。……我想你不会是忘了我们曾经打过一架吧。”
　　“……也是。”一乘寺贤站了起来，“但你也许是唯一一个将我和暴龙改造者还看做一个人的人。……包括本宫，都会觉得那个我已经死了。但没有。”
　　“是只有本宫大辅那么想吧。说不定小京也有点那个倾向。……和他们相处，你不是很轻松么。……如果是我的话，就会想让你向世界谢罪也不一定。”
　　“……这才是‘正确’的。选择不原谅我的确是……光明统治的世界的正确。”
　　“确实，不能原谅过去的你。但是，……一乘寺贤，这是我最后的忠告了，‘绝望’永远存在于过去，‘希望’永远存在于未来。如果因为过去逃避未来的话，就算能活下去，你也只能活在绝望里。”
　　“……”
　　“那么，”阿岳迈出了步伐，语气温和，“……走吧。说不准此时大辅他们都到集合地点了。”
　　巴达兽拍着翅膀略有笨拙的跟上。
　　“……小贤。”
　　一乘寺贤抱起了虫虫兽。
　　“但是……”
　　小贤的声音，微弱到仿佛要直接消失在风中。
　　“……如果，生活在绝望里，反而是我所期望的生活呢……”
　　黑色的能量化作蔓藤，跟随着他略有虚浮的脚步。

　　“他父母对我们可是谄媚啊？而且还追问我的手机号，哈哈，天才的朋友也有好处呢。”大辅爽朗的声音传来。
　　“那还真是不错。比起我们上次四处碰壁，这种方案也许会比较好。”小光微笑着说。
　　“嘿！就是啊，要不下次就让你们去好了。”小京的声音尖细而欢快。
　　“倒是可以考虑让大辅和一乘寺一起拜访下我们之前没有成功接触的孩子们。”阿岳建议道。
　　那四人的背影，即使在冬日冰冷的街道上，也仍然给人温暖。
　　因为回家的方向不同，小贤独自一人向另外的方向走去。
　　“……很想加入其中，自己却加入不进去？”
　　如今，即使并不身处于黑暗之中，一乘寺贤也能清晰的听闻究极魔兽的声音。
　　……大概是……已经，要到极限了吧？
　　“一乘寺贤，如果你和我们合作的话，你自己体内的黑暗种子也会被清除。”
　　凛冽的风吹到脸上，却没有任何触觉。
　　“……我不要。我要……”步伐蹒跚，“我要回家。”
　　“呵呵，也好啊。及川他们的计划就要成功了，……同样也会令两边的世界陷入黑暗。而你，也终究是知道如何解决，却见死不救。”
　　“不、……不是的。我感得到，你才是真正的黑暗。”
　　“小贤？小贤你在……和谁说话啊？”虫虫兽的呼喊，却只是收获了小贤一个安抚的眼神。
　　一乘寺贤扶住了旁边的墙体。
　　“哈哈哈。我的确，来自于‘真正的黑暗’，但纯粹，不代表邪恶。况且，若是你不同意，……永远哦，我会保证，你在未来的永远——都会受到黑暗的纠缠。”
　　“……那么……我也……永远不会屈服于此。”
　　“嗯~的确是坚韧的意志。是受到什么人提点了么？——但是，你不觉得太晚了？”
　　“………………啊啊、”
　　黑暗的墙，黑暗的道路，黑暗的触手。
　　世界颠倒着。
　　一乘寺贤知道，自己的确是……觉悟的太晚了吧。
　　不知何时，身体已经被这些东西纠缠着。
　　微弱的、……心灵的光明，已经无法照亮，哪怕自己的躯体。
　　“……虫虫兽。”
　　它也，仿佛溶解一般的，变成黑色，化开在手中。
　　“虽然，你嘴上说着，想要反抗。但心里还是留有了空隙，悲伤和自卑。……遗憾，你的身体代你做出了选择呢。”
　　然后，就连心中最微弱的，那几不可见的光辉，也被暗影全数吞噬。
　　抱歉了，大辅，好像我没法成为你的同伴……并且你所想守护的东西，也……。
　　不好意思，阿岳，好像辜负了你的期待，……我还是没法抗衡自己黑暗的一面。
　　小京，隐约记得，你邀请我一起去街口新开的甜品店吧，……嗯，因为你非常的热情，所以自然而然的就答应了，……可是，果然我还是言而无信之徒。
　　伊织是个正直的人，如果我真的变成了邪恶的同伙，你应当能够气势非凡的挑战我吧？
　　小光，对黑暗同样敏感的人，感谢你曾经对我的安慰和理解，如果可以，请帮助大家快点逃开吧。
　　因为我……已经……………………
　　这些、……温暖的记忆，就如海边的泡沫一般，随着潮起潮落而消失了。
　　留下的，只有黑色的沙砾。
　　——暴龙改造者！！！
　　怒目而视，冲动而满含恨意。
　　——说不过，就只能使用暴力么。
　　既鄙夷，又愤恨，冷眼站在远处。
　　——骗人的吧，……那个天才少年，竟然是……亏我还以为……
　　这也是个，少女芳心初动的年纪，所以对一切异性的好感都只是虚浮于表面。
　　——我决不能原谅。
　　我也不能理解。
　　——明明是和我们一样的被选召的孩子，却想要统治数码世界，怎么会……
　　我和你们，并不相同。
　　……啊、……是啊。每次，无论是暴龙改造者的愤怒而击，还是一乘寺贤的自卑自苦，都是一样的，……都是因为，在羡慕，在羡慕他们活着的世界。
　　但是，如果世界都不一样的话。如果世界，是站在自己这边的话。
　　……那么……被羡慕的，不就是我自己了吗？
　　……我……
　　“那就帮你实现这个梦想好了。”究极魔兽的声音，在空洞的黑暗中回荡，“……虽然我说过，‘本意’并不是干涉你们的世界。可是数码世界和这个世界的重叠和孔洞联系实在是太多，所以也无可奈何呀？……况且，既然你帮了我们大忙，也没有不回馈你的道理。”
　　……不……我不是……
　　“那就，从刚才那四个人开始好了。”
　　……、……我……
　　“一乘寺贤，开弓没有回头箭，和吾等的同胞一同创造新世界，也是一趣。”
　　这次，究极魔兽的身影，完完全全的出现在现实世界之中。
　　“然后……我主啊。……作为你忠实的仆人，七根支柱之一，将在此守候您，直到您再次降临赐予福音。”
　　以此为中心，光和暗的平衡开始崩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