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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一路向北 ...


  •   -1--傻X---

      段誉是个傻X!

      鸠摩智无数次在心中腹诽。

      当然,之后,他会再加上一句:鸠摩智更是个傻X!

      如果他没有在大宋姑苏结识慕容博,没有为完成他的遗愿千里迢迢来到大理天龙寺,怎么会遇到段誉这个衰星。

      真是前世的孽障!

      慕容博多么完美一人,江南人温软优雅的体态,慕容世家无所不精的武学本事,对自己推心置腹,百依百顺的态度,偏自己无法接受他的感情,直到他死,都无法说出一句他最想听到的话。若非心存愧念,他也不会在他的坟前立誓,愿将他生前最希望得到的大理天龙寺六脉神剑亲自送到他的墓前,焚化与他。

      终还是中了慕容博天下闻名的绝技——“以彼之道,还施彼身”。半生自在逍遥,狂妄无拘的吐蕃大轮明王,栽在了大理天龙寺,栽到了一个叫做段誉的年轻人手中。

      XX你个XX!

      镜头定格在鸠摩智握住保定帝手腕的脉门,以大理国主作要挟的时刻。那个时候,明明鸠摩智占着上风,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天龙寺诸僧投鼠忌器,动弹不得,天龙寺住持枯荣大师的面皮都焦了一半。

      就那个关键的时刻,段誉突然出现,只一声“住手!”,伸手一搭,保定帝全身而退。只虚点乱刺,十指纷弹,便将鸠摩智完全震慑。

      局势顿时逆转,鸠摩智从此万劫不复。

      在往后无数的日子里,鸠摩智一遍又一遍的骂着自己傻X。若不是傻X,怎么会在当初被段誉行使六脉神剑的姿态迷惑,怎么会以为那明显是疏于练习的剑法变化莫测,好似随时自创新意。更不会得意于那轻而易举的手到擒来,将只有狗屎运的武学白痴认作大智若愚的珍宝,掳获到手,立即一路向北。

      是的,尽管不愿承认,但鸠摩智千里掳段誉,不只是为了六脉神剑。

      -2--又一傻X---

      大理段家世代与佛有缘,身为段世子弟,段誉自然也不例外。

      只他没有想到,自己竟会以一种完全有别于祖先和父辈的方式,与佛结缘。

      那日,正逢吐蕃国师来访,他瞅空偷瞧。只见一人黄袍布衣芒鞋,盘坐蒲团之上,与天龙寺枯荣大师论佛。声音谦和,出语不俗。脸上神采飞扬,隐隐似有宝光流动。

      段誉多瞧得几眼,便心生钦仰亲近之意。他忍不住现身,本打算进行跨国的友好交流,同时研讨一下当代流行的禅佛之道。可没料到才打一个照面,那人就变了脸色,他急急向枯荣大师低声耳语,而后他身边的吐蕃随从献上灿然生光的黄金小箱子。再一个转眼的功夫,自己就被反绑着横卧在奔驰的马背上,颠簸颠簸地远离大理,一路向北。

      这个,该不会是被天龙寺的和尚给卖了吧?

      虽然后知后觉,段誉也不完全是个傻X。他明白凭自己那点时灵时不灵的功夫,想要打赢吐蕃第一高手,那是绝对不可能的事情。力敌不成,咱就智取。段誉开始在心中回忆自己从小就无比尊崇的父亲,在处理棘手问题的时候,是怎样做的。

      段誉的父亲,大理第一王爷段正淳,为避免政治暴乱,搞好和大理少数民族的关系,他□□摆夷族大酋长的女儿,XX之并娶回去做了王妃。为摆脱修罗教的追杀,他□□修罗教圣女修罗刀秦红棉,以及她的师妹俏药叉甘宝宝,XXXX后令修罗教取消追杀令。为避开姑苏曼陀罗山庄的毒杀,他□□山庄女主王夫人,XX之而后脱险。更甚至为了大理皇室的安危,成功□□大理太子段延庆,X出现今国泰民安的太平盛世。

      段誉惊讶的发现,似乎所有的案例,都离不开XX和XX!

      这样归总言之,当麻烦和危险来临时,两个字当需谨记——

      □□!

      -3--傻X对傻X---

      鸠摩智从来没有这么后悔过。

      他已然发现自己掳获的不是一枚镶金钻,而是一块食之不能弃之可惜的超级无敌大鸡肋。

      三日前,他惊讶地发现手下一人与段誉有超过礼节性的肢体交流。一番严惩将其踢到了分岔路口的另一条道上。

      两日前,他惊愤地发现手下两人与段誉有超过礼节性的肢体交流。一番严惩后分别将两人踢到岔路口二号和岔路口三号。

      昨日,他惊怒地发现手下五人与段誉有超过礼节性的肢体交流。岔路口不同的方向又多了几个让追兵们疑惑的烟雾弹。

      到了今日,鸠摩智不得不抱着段誉独自走在羊肠小道上,跟随着他们的,除了一匹老马,再也没有其他。令他惊恼的是,段誉再没有做过进一步的非礼节性肢体交流。这让他非常不平,觉得自己受到冷遇。难道本国师还比不上任一个吐蕃随从么!

      期望落空,又骄傲得拉不下脸面,鸠摩智一气之下,点了段誉周身的穴道,包括哑穴,再用皮带缠住他的腰,将他紧紧缚于树干上,然后从怀里摸出一节又黑又亮又结实的长鞭。

      段誉同样非常郁闷。

      贵为皇族一员,他的诗书礼经自然不在话下,加之个人兴趣广博,琴棋书画均有涉足,建筑学生物工程花卉园艺等也略通得皮毛,唯有语言——因为皇室成员通用官话,即汉语,导致他没有在外语这一门功课上多下功夫。

      鸠摩智自然是精通各国语言的天才,可他手下的随从并不是。鸠摩智抓获段誉以后,一直没有理睬他,而是扔给了他的随从们。他们一路上负责押送段誉,兼管寝食。虽没有拳打脚踢,少不得动作粗鲁,时时伴着吆喝训斥。

      段誉现阶段最大的障碍在交流。吐蕃语系不能算是汉语系的派别啊,无法沟通,怎么一步一步向上发展和行动!

      需得要好好思量。

      啊!老爹在交流和总结泡少数民族美少女的经验时,似乎曾经说过,当语言障碍出现的时候,得活用肢体语言。

      段誉眼神一亮,随后付诸于行动。果然,随从们一个个的从眼前消失。到最后,只剩下鸠摩智一人。他没有和鸠摩智发展肢体交流,完全是因为鸠摩智精通汉语,他们的口头交流没有障碍。然而,他没有想到的是鸠摩智在一心期待他肢体交流的时候,根本无心与他口头交流,对他的提问爱理不理,而后又突然发飙。

      段誉遭遇这样莫名奇妙的待遇,完全一脑门的懵了。

      XX啊,你为什么是XX!

      在安静地绑在树上之后,段誉忽然悟到,自己真是傻X!最初目的不是为了□□么,怎么拘泥于交流的模式呢。现阶段口不能言,手不能动,这叫一个凄惨,唯有使出绝招!

      让我用眼神杀死你!

      -4--傻XX傻X---

      大理边境,一棵高挺的树上飘出袅袅白烟。制造出这种效果的人正坐在叶丛间,郁闷无比的默默骂着XXX。

      事情完全失控。鸠摩智根本不知道该怎么理出个头绪。

      当他拿出皮鞭准备吓唬段誉的时候,诡异的事情发生了。一股诡异的酥麻的热流自下腹窜上来,直刷刷地冲进心房。作为一个从小就埋头苦心研究武学和佛道的高僧,鸠摩智对某种事情的经验值基本为零。这突如其来的感觉让他惊愕,甚至带着一点对未知的惶恐。

      鸠摩智试图把这股气流强行压下,却适得其反。手一软,鞭落在地上。而后的记忆是模糊和混乱的,大脑的中枢神经在差不多一炷香的时辰内完全短路罢工,导致行为不受控制,一切遵循本能。

      佛曰:X即是色,色就要X。

      在鸠摩智蹲进树杈丫里郁闷地抽烟的时刻,斜倚在树根下的段誉悠悠转醒。全身上下无一不酸痛,一日跑了八百里路似的散了骨头架,只剩一口呼吸的气。

      一丝若有似无的烟从树顶飘落,钻进段誉的鼻腔,随着他的呼吸进了又出出了又进。那种感觉难受也不是享受也不是,生生就是奇怪。

      老实说段誉也不太清楚这一切是怎样发生的。就似被突如其来的暴风雨一顿猛淋,在意识明朗前,该湿透的都透湿,该结束的已结束。作为被动的一方,他并没有更多的选择,除了接受。这让他至少不至于象鸠摩智那般苦恼,烦躁得直烟圈成串。

      事实上,罪魁祸首是某人的一截小指。

      自打六脉神剑与段誉共存,段誉那五支半自动化的激光设备就随时随地以玩弄主人为目的地出着状况。这次也不例外。

      就在段誉打算用眼神对付鸠摩智的时候,他的小指微微翘起,正对着平行方向鸠摩智腰下膝上某处一点。天下就有这么巧的事,那一点正是刺激性极强的,高明的医者会用在无法抬头的男人身上的脉奚穴。释放眼中杀气的同时,段誉小指的少冲剑法不自觉的也发动了攻击。因为两关大穴青灵少海皆封,少冲剑气以不足以伤人却又不轻不重恰到好处的力度命中脉奚。

      别的不说,单看这X因的几率,冥冥之中,必有同人男女暗箱操作。

      (月老和红娘同时打了个喷嚏= =!)

      鸠摩智抽完了身上所有能烧的东西,终于拍拍掌,跳下树杈。他并没有总结出任何有用的结论,也没有思考出任何有效的对策,于是决定继续北上向目的地江南慕容世家进军。这一路长着呢,足够时间去想些有的没的。

      可是……

      理想是美好的,现实是残酷的。

      鸠摩智双足刚刚落地,正要喝斥段誉起身走人,诡异的事情又发生了。这次,再一次,当两人的眼交个正的时候,电流流窜,磁场运作,暴风骤雨猛作突袭。佛正好也有曰:受受轮回重受受,XX转变再XX。于是又一次,有人冲锋有人陷阵有人在XX中爆发有人在爆发后沉默。

      这次事后鸠摩智没有再抽烟。他脱下金禅裟翻手一转,整一个包裹住段誉,严严实实。然后,吐蕃的大明轮王带着大理出产的人肉包袱以及满腹XX之流的问候语,马不停蹄的向北驰去。

      -5--不傻不XX---

      大宋境内,小城,小店,店内的伙计张着嘴愣在桌边,抹布从手中滑落。

      门外进来两个人,诡异的两个人。

      一个披散着长发,眼蒙黑布,另一个素衣芒鞋,光头和尚模样。后者身形修瘦,却貌似颇有力气,把前者横抱在怀中,举重若轻。本该为这个和尚所披的袈裟,盖在了他怀中那人的身上。

      “一间上房。”鸠摩智说道。见久没有回应,眉头一蹙,伸指虚弹。

      店小二额头上微痛,这才反应过来,忙诺诺应声,引路上楼。

      楼梯拐角转身处,披在段誉身上的袈裟微微飘起。小二斜瞥过去,脚下一滑,差点没摔下楼。

      那位被抱着的公子爷,袈裟之下……似乎未挂寸缕啊啊啊!

      小二暗自开起小差:一间上房,两个诡异的男人,亲密的行为举止。值得怀疑,值得八卦。

      本着世人都会有的好奇心,他溜进隔壁的空房,假意一番打扫。擦着弄着,人渐渐靠近床铺,而耳贴上了床边的墙壁——邻间一墙之隔的位置,同样也是床。

      寂然。

      无声。

      小二正在暗中恨得咬牙:当初的建筑工太敬业,怎么把隔音效果弄得这么好!就听见一声巨响轰然传来。声音之大,气势之猛,令房间和屋内各摆设颤得许久,余韵徐歇。而扶墙偷听的人,作为声音的直接受害者,啪地倒在地上,两眼凸睁,不省人事。

      (大师的墙角,不是那么好偷听的~)

      另一边,鸠摩智把段誉顶在床壁边。段誉虽然解了穴道,依旧被人钳制在手,动弹不得。而他眼上蒙着的黑布,隔绝了火花的产生。唉,唉,人生真是十有八九是不顺。段誉在逆境之中反而生出倔反的心思。

      “想要我默写六脉神剑,没门!”

      鸠摩智抓狂。

      诚然六脉神剑是他掳获段誉的借口,然而,在经历这么多事情之后的此时此刻,段誉对他的所作所为依旧没有想到别的方面,依旧以为那些都只是惩罚,只是逼供的手段,这,这,这傻X也傻X得太离谱了点吧!

      鸠摩智怒其不思,火上心头。眼中立现戾狠,而手掌按上了段誉的心口。

      “你什么时候想通,我便什么时候松手。”

      说罢,运劲发功。料想这股劲力传入段誉膻中大穴,他周身必定会如同万蚁咬啮,苦楚难当。让这个不通世事的公子哥好好尝尝痛的滋味,方泄他些许心恨。

      可惜,很可惜的是,理想依旧是美好的,而现实总归为残酷。鸠摩智发送的所有攻力,无一例外的成了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他这才记起段誉练的是化攻大法(实际是北冥神功),能纳百川。大惊失色之下,鸠摩智纵身扑过去,把段誉摔在床上。

      这股劲力过猛,使得段誉的脑袋重重撞上墙壁。而后整个房间都开始巨震,烛火也被余风扫熄,隔壁房间传来一声重物倒地的咚声。

      “我倒要看看,”鸠摩智按住段誉,不怒反笑,“你这化攻大法,是不是怎样的攻势都能化去。”

      说罢,伸手扯掉一直蒙在段誉眼上的黑布。

      鸠摩智完全是一种大忿之下自暴自弃的行为。他怒视着段誉的眼,心里念着:来吧,来吧,让暴风雨来得更猛烈些吧!

      他在段誉慢慢睁大的眼中,看到自己的表情,由狂怒转到等待,再转到愕然。

      这究竟是谁在背后操控一切,为什么……

      什么,也,没有,发生。

      鸠摩智不知道有一种反应叫做条件反射,不知道起先他看到段誉的眼就会发狂的举动是由于被段誉小指的条件刺激引发的视觉性无条件刺激,更不知道当条件刺激不被无条件刺激所强化时,条件反射可能会消退。

      这一路行来,段誉长时间没有与他XX,XX的感觉记忆退化,而他的心理设防已然建立,再想要重温当初那种突如其来的感觉,对不起,没了!

      段誉望着鸠摩智,不知道他究竟想把自己怎么样。本来以为会跟前两次一样发生的事情没有发生,那也就罢了,为什么眼前这个人似乎变了许多。双眼中充满血丝(那是被你气的= =),眼眶下阴影浓厚(那是想你想的= =),满面郁闷的模样,这个……

      难道,□□大法奏效!

      段誉刚起兴奋,忽然一个念头如一盆冷水泼下。诱也诱了,X也X了,再然后呢。再怎么办?再怎么办?经验不足,完全不知道下一步该如何运作的某傻X身体往后一缩,在心中狂喊——

      老爹救命啊!

      段誉无意识间的这一缩,毫无疑问的强烈刺激到鸠摩智。他的苦闷,郁卒转燃成熊熊大火,烧得本就有限的理智全无。到了这个地步,还有什么好说的。

      佛曰:攻德无量,万受无疆。

      -6--何时不傻X---

      苏州城外,太湖小港内,清波绿叶红菱,一只小舟穿行于水叶间。舟上载着一个和尚,一个书生,以及一个绿衫的少女。绿衫的少女摇桨,采菱,唱小曲。歌声如水波荡漾,时而轻慢,时而悠扬,少女的眼中含笑,就不转头往后看。

      段誉在吃菱。

      江南水乡的红菱,甘香爽脆。只是段誉要穴皆封,连手指都无甚力气,剥不开菱的外壳。喂他的人,是鸠摩智。本来阿碧剥好了菱角要喂过来,被鸠摩智眼一瞪,登时收手。鸠摩智忘记了世界上有一种叫做解穴的功夫,他只知道,不能让阿碧细嫩的手指,放入某傻X的口中。

      段誉一面靠在鸠摩智的怀里吃菱,一面想,大师真是凡事都喜欢亲力亲为,不过,如果另一件事能让美女代劳的话,就更完美了……(傻X啊傻X,你的傻何时是一个尽头= =。)

      鸠摩智不知道段誉的心思,只觉得自己快要疯掉。

      但凡高僧严守戒律,无不以远色来止欲,禁食而戒酒。而鸠摩智本身从未开过色戒,目不斜视身端影正的走在通往四大皆空的路上,要陈说色不异空,空不异色之类的佛语更是信手拈来,连脑子都不用怎么转。

      可偏偏段誉成了他行路上的一块凭空横拦的石。

      就好像他没留神之间,摔了一跤,留神后还是摔了一跤,连续诡异地在同一块石头上摔了N跤之后,他索性坐在原地,研究起这块石头,不起身了。

      倘若情爱□□和石头一样,只单纯存在着,世上也就没有这许多麻烦,和为此而烦恼的人。

      自打在客栈主动进攻地XXX后,鸠摩智的理智一天比一天薄弱。起先还是特定环境特定氛围之下,到后来模式成熟,由Y而X,一发不可收。就比如今日,本是由小姑娘阿碧引路,乘船去燕子坞,就因为途中段誉菱角吃得兴起,跟阿碧调笑了一句,说什么江南女子如菱角般白嫩,鸠摩智便心火窜上,由某穴延引至周身,隧转化为能量释放出来。什么矜持,什么严正,吐蕃国师不在乎,也顾不得在乎。

      阿碧摇着船,虽然不回头去望,该听见的不该听到的,都一并入了脑。不禁笑叹:这江南三月的风光,果然是无限的美好。

      -7--傻X不傻X---

      有时候人生就像一条激流之中的小船,你或许可以把握住大的方向,努力前行,却永远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撞上暗礁,也许没有被撞得粉身碎骨,只开了一个小洞,可是这船从此就废了,慢慢地渗水,慢慢的下沉。

      鸠摩智的心也在慢慢下沉。

      撞破他的小船的那块暗礁,是一幅画。

      其实他的小船,早就被某傻X无心制造出来的各类礁石磨擦得伤痕累累,只是作为一方大师,鸠摩智有着强悍的心志和坚忍的性情,他忽视了大多挫伤,奋勇前冲,向着那看似不远,美好无限的岸边。

      然后,轰地一声,船触礁了。

      阿碧摇着船,带着鸠摩智和段誉到了琴韵小筑,领着他们坐好,喝碧螺春,□□美糕点。鸠摩智满腹心思,自然是无心饮食,段誉这兴趣广泛的公子哥则是吃一件赞一件,间或与阿碧讨论制作方法,乐其所以,大快平生。

      鸠摩智坐在紫檀木茶几旁,看段誉吃得高兴,脸颊沾了几点白白的糕屑,还不自知的模样,不由得暗笑。他的脸自然是庄重稳成的模样,只是眼中浮现的笑意,带着他自己完全没有察觉的温柔和宠溺。

      阿碧侧眉一扫,尽收眼底。口中拖着软软的苏州腔道:“段公子,随我来看画。”

      “好啊。”对丹青略有涉足的大理王子欣然应许。

      鸠摩智在此后许多年间无数次的后悔,在当时没有掌控局面,放任傻X自由行动。如果自己那时候能够察觉出不对的苗头,及时对应,是不是会有不一样的结局呢?

      或许,这个,也很难说。

      不过,在那个时候,安然坐在湘妃竹椅上的吐蕃国师,还在他划船冲岸的美好构想中。

      鸠摩智在等待中下定决心,等看画的人回来,就把某些事情,该解决的一并都解决,该摊牌的一并都摊牌,不再做拖延。既然这傻X不知道是真傻还是装傻,在某些地方上生愣愣地就是不开窍,他也就不耐多生枝节,直接捅破窗户纸得。

      然而,可是,老天继续不长眼,理想永远差一点。

      鸠摩智没有等来段誉。那个傻X,终于做了一件不傻X的事情。

      他走了。

      阿碧将段誉临走前留下的信递到额角冒青筋的大师手中,就赶忙退回了里屋。她可不敢在这么关键的时刻触发火山,成为不幸被迁怒的炮灰。

      鸠摩智三两下扯开信封,摊开信纸。

      诺大的纸上,墨迹新鲜,写着三个字。

      鸠摩智一看之下,气不打一处。整个脸刷地变红,再刷地变黑。他将信揉成团捏成粉散在空中,心中满腔怒火无处发泄,不由举掌劈出,登时小筑的木墙劈出个大洞。阿碧躲在阁间悄悄探头,就见鸠摩智站在湖岸,对着碧水气势汹汹的怒吼——

      “你个傻X不会写吐蕃文就写汉字啊,写什么鬼画符没人懂的蚯蚓文!”

      -8--傻X傻XX---

      “I AM SORRY!”

      段誉当时心情太激动,脑子太凌乱,顺手就刷出这三字,没细想鸠摩智认识不认识。在他的记忆中鸠摩智那叫一个语言天才就是太空文也应当认得出来。何况他那时候心中想着的也不是鸠摩智,而是一幅画,准确的说,是画上的一个人。

      阿碧带着段誉去看画,虽然心存不良,却也没想到效果如此之明显。

      段誉站在画像的面前,只一眼,便丢了魂。

      说是画像,其实那只是一个年轻男子的背影。男子没有回头,段誉甚至看不到他的脸侧。然而就这一个背影,却让从不知道情为何物的大理王子突然萌醒。

      有些事情完全没有道理可言,有些觉悟没有一点预兆。段誉站在那副画前,看着那个人的背影,莫名的情绪从心口,胸腹,四肢血液和呼吸中开始滋生,而后聚集,捶击,叫嚣,渐如海浪,一波逐一波,一浪高过一浪。

      “他是谁?”段誉问,平静的声音之下,是汹涌澎湃。

      “我家公子,慕容复。”阿碧乖巧的应答。

      段誉没有再出声。

      那只是一个背影,那只是一幅画。段誉知道。然而,冥冥之中,一切都变了。

      从前他是懵懂,他是不解世事,许多他不明白的事情,在这一刻,忽然清晰得如同雨后新叶上的脉络,他顺着这片叶,看到了一棵树。欲望默默地钻出土壤,盘绕着这颗树,延伸到整片浩瀚的森林。

      慕容复,段誉在沉默中呐喊,就是他。

      心动不如行动,段誉留了三个字给鸠摩智,然后,走了。

      他在开窍的那一刻,自然也明了了鸠摩智的企图,唔,或者叫做一厢情愿。然而感情这种事,谁都知道不是买卖,你来我往地交换计价算个清楚。那些XXOO之类的行为,以前无所谓,以后可不能不在意。无心伤人的事,换成有意,段誉可没打算舍弃良心继续做。

      尽管这种事情,嗯。。。习惯了,还是挺那啥的~

      从某种意义上来讲,段誉更应该给鸠摩智留“THANK YOU”之类的字样,然而幸而他没有留。如果鸠摩智知道自己在做他人嫁衣还被反过来道谢,就不是血喷三丈高那么简单的了。

      总而言之,有的人迎来了春天,有的人进入寒冬。

      N年以后,鸠摩智终于与段誉再次相逢,在一口枯井之中。

      没有人知道再逢的两人,在一口枯井中发生了怎样的事情。更没有人知道,当两个人离开现场的时候,为什么都笑得那样诡异。他二人从此再没有见过面。最后见到他们的人,也是那口枯井内唯一的目击证人王语焉,对此事的回答只有四个字——

      无可奉告。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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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一路向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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