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第四章·初有头绪 ...
-
连泽与羽陌走远，我听见身旁阿和嘘出一口气，总算放松下来。
然后便开始骂我：
“月芽，你怎能如此莽撞？好在大皇子性情温和，若是碰个脾气差的，你早没命了！”
我没说话，只任她说教，心中却不屑，想着若是我死了过不了几月三界就得毁了。
“大皇子以前从未回过羽宫吗？”我听烦了阿和的唠叨，便随便扯出一个话题。
阿和被我打断后愣了一会，便回答我：“大皇子一直隐居西海守着母亲的坟墓，今日是头一次回九重天。”
我奇怪羽陌为何这时候回来，不过想想或许两万年他也守腻了，回九重天倒也正常。
阿和意识到我只不过为了岔开话题，刚欲开口继续说教，被我一口打断。
“方才我将扫帚忘在连泽上仙的樱花林中，现在我去取来。”不等阿和回话我便跑出了殿外。
脑中回忆刚刚来时的路，我摸摸索索来到樱花林，见扫帚果然斜躺在刚才的小凳旁，连泽正在对面看着什么书，我走近他才察觉到我，抬头见我时又是一脸玩味的笑容，全无了先前的不满。
真不知羽陌用什么法子打发他了。
连泽放下书，笑容更盛：“月芽姑娘可是想通了？樱花林着实比那金碧辉煌的宫殿美得多，你若不嫌弃今晚便能搬过来与我同住……”
“我只是来拿扫帚。”我对着他挥挥手中的扫帚，打断他。
连泽的笑容僵在脸上，我转身欲走，就听他在身后挽留。
“姑娘且留步，羽陌刚说出去办事，怕是夜晚才回来，你一人在那殿中也无聊，若不嫌弃，姑娘可愿意与在下一赏樱花。”
他在后面费尽心思挽留，我纳闷他为何要这样，也没为难他，放下扫帚与他一同往樱花林走去。
“羽陌的母亲最喜樱花，西海樱花树随处可见，竟成了一道风景，如今羽陌回来，正巧听闻蟠妻那儿也私下种着樱花，便移栽了几株过来，用仙气养着，倒开的甚好。”连泽轻抚过一簇樱花，替我解说着。
“蟠妻？”听到一个陌生的名字，我疑惑地重复出声。
“你不认识吗？”连泽有些惊讶，见我摇摇头，解释道，“蟠妻种了几十万年的桃树，她的蟠桃又大又甜，实属美味，大仙在仙桃成熟时都排队去求几个，小仙则只能在宴会上品尝一些。”
“又有等级分化？食物也要分仙吗？”我脸瞬间暗下来，连泽忙在一旁安慰。
“即使是一口小仙们也都是满足的，改日我带些回来给你尝尝……你且息怒，这个规定我就无能为力了，不过你倒可以试试……”他弯腰凑近我，在我耳边低声道，“大皇子是要继承天皇之位的，你倒可勾引他试试。”
连泽被我一手推开。
连泽再说话我都不理他，他便不再做声，然而突然的沉默让我有些不适应，就寻思着找些话题。
“大皇子的母亲长得甚是漂亮，一看便觉得是位和蔼的母亲。”我回忆起刚在羽宫见的那幅画，诚恳道。
连泽轻笑出声，不带一直以来的玩味，却开玩笑道：“确实不及月芽姑娘。”
我突然有些不好意思，毕竟这么久以来头一次被人夸，我却不喜我那一头由黑渐紫的长发，再加上一双紫眸和右肩上的两朵彼岸花，丝毫看不出仙的模样，想必是遗传的母后，好在两万年来一直穿着浅粉色的长裙，看起来还算单纯。
见我理他了，他又开始不停地拉我闲聊，一路上有说有笑，我发觉连泽是个乐天派，也了解到羽陌似乎有恋母情结，或许是我没体验过母亲的爱，想想我七百岁时便被芊芊牵着四处闲逛，又想想原本一直与父母幸福生活的羽陌七百岁时却失去了母亲，我一时有些愧疚于他，他母亲的死也有我的原因。
自那以后我便与连泽熟识起来，白日无聊便到他的林中与他闲谈，而羽陌说的话果真不假，白日他很少在宫中，也不知去了哪里，只道自己去办事，也不知办的何事。
总结来说在此处住的挺舒适，我竟忘了自己出南芸村的目的。
再次想起是在来这儿三日后，我不再去连泽那儿，独自一人坐在羽宫中思索着夜牙的去向，回想这几天也未遇着天震，纵使我绞尽脑汁，也还是一点头绪也没有。
想着想着我就分神了，在羽宫中一人打着转，这儿摸摸那儿瞧瞧，拿起桌上的水果咬一口，再喝两杯茶，都是我未见过的东西，我又忘了寻夜牙之事，在羽宫中自娱自乐起来。
这才发现羽宫出奇的大，我一直晃到夜晚，想着羽陌还没回来，便私自去他房中看看。
羽陌的房间不及正厅那样金亮，布置挺简单，我靠坐在他的床榻上欲休息一会儿，又想起夜牙之事。
南村说的话不知可信不可信，若真能感知到夜牙，为何两万年都没有察觉？竟事到临头才将真相告诉我，如今叫我毫无头绪地去寻找，天地之大，我得找到何年何月去。这样想着，我竟迷迷糊糊睡过去。
再度醒来自己正端正的躺在床榻里，被子轻轻盖在身上，我猛地坐起，见羽陌正坐在一旁翻看着书，想到自己竟在别人屋中，一时有些尴尬，便想替自己辩解。
“那个，我其实……本想替你打扫的，打扫完了太累了一不小心睡着了。”我镇定地看着他。
他看我许久，然后微微挑眉道：“姑娘莫非是用手清理的灰尘？”
“我……”我一时不知如何回答，突然想起什么，便举起右手，扬起声音，“我可以用仙力的！你看……”
我回忆当初连泽使用仙力的模样，闭眼装模作样地念起仙诀，右手食指在空中划一弧线，然后睁眼看他。
他静静地望我，眼中带着笑，良久，他伸出一只手在桌上划过，再将那只手给我看，指头上沾满灰尘，我觉得我的表情有些僵硬，然后叹气道：
“好吧，我不过是开个玩笑。”
他轻轻地笑：“姑娘还喜欢开这种玩笑，怕是忘记三天前答应的事了。”
“……是连泽！他这两日硬要邀我去他那儿陪他闲聊，这才害我忘了打扫之事。”
他看着我，笑意更深，然后他说：
“那便现在打扫吧。”
我出门拿了扫帚回来，路上我思考着要不要一扫帚砸死羽陌，既然都回来了就不愿亲手打扫吗？
进他房中，他仍旧翻看着书，我在一旁扫地。
“月芽姑娘，其实这种噪声并不影响我读书，但是你再用力些扫把就要断了。”
“……”
“月芽姑娘，我脚底你已经扫了五次，想必已经很干净了。”
“……”
“月芽姑娘，杯中的茶无需用抹布吸干的……”
“你快烦死我了！既然如此嫌弃为何不用仙术自己解决了？”我本就是故意想为难他，却不料他不停地念叨，终是忍不住大吼出声，我一甩扫帚，企图与他对抗。
他却住了嘴，依旧带着不明所以的笑，一挥右手，整个房间便干净了，见我目瞪口呆地望着他，他只摇摇头，做遗憾状：“你若早告诉我不就好了吗？何必做得如此认真。”
到头来还成了我的错！
我在身后紧握着拳头，见他强忍着笑翻书，我恨不得狠狠踢他一脚，刚抬起脚，便被突来的震动弄得不稳，一下跌入他怀中。
抬头看他，他已收了笑意，嘴唇微动，似乎吐出了什么字，我却没有听清。
羽陌设下一结界，以免房子被震塌，震动越来越剧烈，“轰隆”一声，我突然瞪大了眼，感觉到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呼唤我。
是夜牙吗？
我感觉它被一团邪气包围着，每一次跳动都引起震动，那种感觉只是转瞬即逝，很快天震也停止。
因来得突然，反应过来时见羽陌正抱着我，我有些尴尬，忙推开他起身随口道谢，他却不答话，冷脸坐在那，突然转变的表情让我有些不适应，很快他便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有回到原来的样子，站起身，朝着我笑笑。
我呼出一口气，还以为他被天震震坏了脑袋，又想到什么，问他：
“你方才可有叫我的名字？我似乎听到了什么芽……”
“姑娘怕是幻听了。”他摇头，随意答着，然后转身往门外走，“我且去看看连泽，他仙力不多，怕是应付不过来。”
羽陌离开后，我也回到自己的寝屋，回想刚刚眼前一闪而过的景象，我努力思索着邪气弥漫的位子，又睡了过去。
第二天羽陌便离开了，与前段时间不同的是，他竟晚上也未回羽宫，不知去干什么了，好在连泽并没什么危险，我去看他一次，他说自己借用了凡界的法子，感到震动便很快爬到床底，躲过一劫。
我心想你一堂堂正人君子，居然能笑呵呵地将如此损人之事亲口说出来，果真有一副好脸皮。
之后我便谎称自己不舒服，一直呆在羽宫，再未去见连泽，也好好思考接下来应如何。
邪气弥漫的地方，又会是哪里？仅仅一闪而过的景象，于我确实初有头绪，我自是不能放过。正努力地想，脑中忽然闪出一个地方，我自嘲地笑笑。
邪气弥漫的地方，不就是魔界？夜牙既然属邪物，藏于魔界再好不过。
当夜我便溜出了羽宫，朝着魔界赶去。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第四章·初有头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