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仙引》灵鬼鬼

12、第十章·秋月姑娘

　　醒来时自己正躺在一张床上，后颈还有些痛，我抬手轻轻揉了揉，打量着自己正处的地方。

　　床单床帘都是粉色的，屋子很干净，淡淡透着香味，对面还有梳妆台，倒是间不错的闺房。

　　这是何处？

　　我心怀疑惑下床，正欲开门出去看看，门却自己开了，走进一个人来。

　　是花嫂。

　　我暗暗松了一口气，莫不是花嫂见有人欲绑架我，又出手救我一次？我刚想道谢，却见花嫂瞧我的表情有些奇怪，然后便听她不带好气地抱怨：
　　“那叫羽陌的男子将你护的真好，一整天都不放手，幸好今日是花灯节得以让你们分散了，否则这么美的人儿错过了多可惜！”

　　我听得有些懵，良久才缓过神来，指着她怒道：“是你将我绑来这的？你究竟是何人，抓我又是为了什么？”

　　她缓缓走近我，笑的惹人厌恶，然后她回答：“人人都知花楼是此城中最有名的青楼，所有美人都聚集于此，我又怎能把你落下？”

　　我不知青楼是什么地方，便一脸疑惑地望着她，又听她说：“你今晚好好歇息，明日起随着姐妹们一起练舞，若是表现得好，听话些，我自然不会为难你，更是得将你当宝宠着。如此妖孽的美人可真是世间难得了。”

　　她不等我回话就离开了，我坐在床上思考她的话。

　　青楼究竟是何处？花嫂既然说此处聚集着许多美人，莫不是个舞会什么的？

　　但想着花嫂说不会为难我，我便放心了不少，想着与美人一同练舞倒不错，我且在这儿住下，不过几日羽陌应能找到我了。

　　这样想，我躺下渐渐睡熟。

　　第二日清晨就被一阵敲门声吵醒，然后听到花嫂尖锐的声音从门外传来，语气却不善：
　　“月芽，你怎的还在睡觉！其她人都起床准备了，你快些下楼集合！”

　　听她在外催促着，我慢悠悠起身，穿上衣服出门，楼下传来熙熙攘攘的声音，花嫂在楼下招呼着顾客，我这才发现来此处的人全都是男子，脸上挂着令人不愉快的笑容，很快几个美人上前搂住他，招待他坐下，将甜果送入他嘴中，男子的手在几个美人身上一通乱摸，美人也不拒绝。

　　我紧紧皱起眉头，这是花嫂见我出来，也上楼来，催促道：“你可算是出来了，真没见过你这么懒的丫头！”

　　“你说的青楼便是这男欢女爱的地方？”我指着楼下抱成一窝的人，情绪甚是激动。

　　“青楼本就是公子有求美人必应之地，不过你且放心，我暂时不会让你做这些事，你只需在后院与秋月一同练舞，三日后我自会将你以花魁之名送上那舞台。”花嫂指指楼中宽大的舞台，然后又一脸嫌恶地打量我，道，“你怎的还穿着昨日那身衣服，我为你准备了几件，都放在屋中的衣柜里，你速速去挑一件换上，我在门外等你。”

　　我不能与她争执，虽不知花魁是何名称，但既是在这种鬼地方，定不会有多干净，我在心中默默祈祷着羽陌能在三日内找到我，便下楼随花嫂一同到了后院。

　　后院中还坐着几个美人，见花嫂来了，纷纷站起来行礼，中间一位却一直坐着，对花嫂的到来无动于衷，细细一看，便觉得她长得果真倾国倾城，与她相比其她美人着实逊色得多。

　　花嫂走近，她正盘弄自己的美甲，用略有轻蔑的声音说：“花嫂来了？秋月可在此等候多时了。”

　　“秋月，我正有事与你说，这是新来的月芽，三日后她将顶替你花魁之名出演，你这三日务必教她把舞学会了。”花嫂并不在意秋月的傲慢，只单刀直入地对秋月说。

　　“什么？！”秋月终于不看自己的指甲，抬头瞪我一眼，然后转头看向花嫂，面色有些不善。

　　“你要她代替我？如今秋月三日后要出演众人皆知，你怎的这么快就改了主意？”

　　“男人要的是美人，不是秋月，月芽的美胜过你，自是能够顶替你，你也准备准备，这两日我便安排你去接待客人。”花嫂依旧冷声说着，秋月的脸色却越来越难看。

　　“好了，你们快开始练习吧，我去招待客人了。”花嫂丢下一句话便离开了。

　　一时寂静无声，应是见秋月如此阴沉，其她美人都低头不敢说话。良久，秋月又一次看向我，这次到上下打量一番，冷笑道：“却是一美人。”

　　她突然笑得妖媚，缓缓走近我，一手挑起我的下巴。

　　“你且好好练着舞，三日后别坏了花嫂的场面。”说完她便转身走开了。

　　秋月走了，只有身边几位美人教我了一些舞蹈基础，其中一美人特地偷偷提醒我：“你可得小心秋月姐姐，她虽长得美，心却是黑的，当初有一美人被花嫂带来，就是因为秋月嫉妒，处处刁难她，那美人刚来没几日便疯了。你须警惕她一些。”

　　晚上花嫂来检查，见我一点舞也不会跳，瞬间大怒，她叫来秋月质问，秋月也不过淡定地回答：“方才我仔细看了看，月芽姑娘一点舞蹈的基础都没有，便托妹妹们教她了，明日我便亲自教她。”

　　“等什么明日？时间本就不多了！今晚你便连夜辅导她，明早我要看到个雏形出来！”花嫂厉声呵斥，一摆袖气冲冲地走了。

　　花嫂话已出，自是要照办，我跟随着秋月到后院，其他人都已睡去，我与秋月独处，一时有些害怕。

　　然后便听她说：“还得连夜帮你，你真是个瘟神，且随我做动作。”

　　她轻轻走了一个舞步，我跟着她学，有些僵硬。

　　“右脚稍跨前些！”

　　“……”

　　“左脚太前了，后退去！”

　　“……”

　　“你怎的如此蠢，这么一个小小的步伐都学不会！”

　　她终于无力教我，寻一地方坐下来，我一人也练不出什么，便跟着她一同坐下来。

　　她一直沉默着，我便看着天上的星辰，感叹凡界夜晚的美丽，然后忽然听她说话。

　　“你坐在我旁边，不怕我将你杀了？”

　　我一愣，低头警惕地盯着她，莫非清晨那美人说的果真不假？

　　她却轻轻地笑，不似早上的妖艳，倒显得单纯起来。

　　“我不会杀你，就算杀了你，三日之后我做了花魁，依然是要卖给男子的。”

　　我有些不解，便疑惑地望着她，她望着天上的繁星，说起自己的身世来。

　　“小时我因自己的长相被家人当作妖孽，家人便抛弃了我，我在外游荡许久，险些被饿死，幸好有花嫂出手相救，将我带到这儿来。”

　　“那是我太小，并不懂风月之事，花嫂对我一直很好，我原很感谢她，后来却发现她只不过是因我长得美，将我养大也不过为了以后吸引更多的顾客来。”

　　“花嫂告诉我我将以花魁之名现世时我很不情愿，却也只能装作自己很期待的样子，我故意以练舞为由将时日一拖再拖，却还是定在了三日之后。”

　　“前几月花嫂寻来一美人，说要顶替我，几日内就安排我去接待客人，我自是不愿意，后来得知那美人是被花嫂骗来的，于是我便想与她达成共识，助她逃出这地方。”

　　“你应是听人说我将那美人逼疯之事吧，她不过是装疯，她被放走后，我又重获花魁之名，得以拖延时间。而现在已经不能再躲了。”

　　我看见眼泪顺着她的脸颊滑过，她闭上眼，良久转头看我，眼光中透着凄凉。

　　“我做这些，也不过是为了拖延自己接待客人的时间，以免自己被那些庸俗之人薄幸而已。”

　　听她说这么多，我突然同情起她来，想着若是羽陌来救我了，定将她一并带走。

　　也不知羽陌何时能找到我。

　　她平静下来，笑着问我：“看你的样子应该也是被骗来的吧？我倒能救你一命，不过你需付出些代价。”

　　“什么？”

　　她看我许久，回答：“你这容貌只怕疯了花嫂也得将你留着，你若想逃出这里，只能划破你的脸。”

　　我一愣，随即摇摇头，也笑着回答：“若真可以我定是毫不犹豫划破这张脸，只可惜，纵使你割块肉下来，它也能很快长出来。”

　　秋月显然被震惊到，不解地问我：“姑娘此话，我有些不解。”

　　“我说我是神仙，你信么？”我用略带玩笑的语气问她。

　　她愣了一会，也轻笑出声：“姑娘倒会说笑，不过毁容的确可怕，若不是这样我只怕早就划了自己的脸。”

　　我们又交谈一会儿，便双双回去休息了。

　　离别前我叫秋月以教我练舞的名义留在我身边，也能替我、替她争取些时间。

　　只能等候羽陌来了。

　　我默默想着，突然有些难过。

　　羽陌……

　　他会不会早忘了我，自己一人去冰华山了？

　　那时他便说了，若我再走丢他就不再寻我，他说的可是真的？

　　这样想着，我愈发难过起来，便甩甩头抛开忧郁。

　　羽陌会来的。

　　我这样想着，渐渐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