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殇这么痛》沉没的船

3、第二章：我上一年级了

　　也许正如医生所说的一样，我的伤很快就痊愈了。可那仅仅是我肢上的创伤，而那心灵上的伤口呢？它像魔鬼一样的把我吞噬。我能看见它潺潺的淌着血。我知道那个叫…的女人华丽的转身斤，我就失去除原本属于我的快乐。她的自私，她的无情，她的绝情让我不再相信“世上只有妈妈好”了，也许她没有错，错的只是将无辜的我带到这个世界，让我从小品尝人生中最痛苦的滋味。在很多个夜晚我会梦见她轻声呼唤我的名字。然后轻轻的将我纳入怀内。可最后出现的镜头总是她和他无厚无耻的笑容，还有她那狠狠的一巴掌，那恶毒的眼神。梦到这我就吓醒了！我知道她那揪心的一巴掌是我心底永远无法灭磨的伤口。自从我出院以后，我就收起了所有的天真与快乐，我知道爸爸的伤远比深得多，我不能让他们再为而伤心。爸爸每天都教我背古诗词。爸爸最喜欢的是秦观的《减字木兰观》“天涯旧恨，独自凄凉人不问。欲见回肠，断尽金炉小篆香。黛娥长敛，任是春风吹不展。困倚危楼，过尽飞鸿字字愁。”他每次愁眉不展的，听那声音足可以让人有哭泣的冲动！当然那时的我还读不懂那些文字的真实含义，但我的记性是超好的，我二天背一首。爸爸有时也给我讲解其中的意思。但我还是不能理解，他就会摇摇头自言自语：“也许我不该剥夺属于她原本快乐的权力，给她幼小的心灵背上如此沉重的枷锁。署假很快就过去了，这个署假里，我失去了妈妈，留下了她间接造成的额头上一道很长的鲜红的伤疤。爸爸给我找了一所不是很好的学校，学校离家不远。开学了，终于开学了。我没有读幼儿园大班，而是直接上了一年级，老师说我的身高有那么高可以读一年级了，于是我成了一年级学生了！虽然在同龄人中，我的身高是有绝对优势！可是在这群同学中，我年龄最小，当然身高也由优势转为了劣势了。我被按排在第一排靠窗户的位置，一抬头就能看见那湛蓝色的天空和操场边那郁郁葱葱的香樟树，在白色的阳光中充满忧伤。和我同桌的是一个女孩子。皮肤黑黑的，这也许是沿海人常年受海风洗礼独有的肤色，剪了齐耳的短发，脸蛋圆圆的，一双大得有点夸张的眼睛，明亮清彻。穿过条花格裙子，给人的感觉是清纯可爱。老师是一个中年妇女。我觉得她特别凶，样子就象泼妇一样的人。她按排完我们坐位以后，开始点名。当听到叫我的名字时，我看了她一眼，她给了我一个妩媚的笑，那个笑像极了谢红梅，我恨恨的白了她一眼，因为自从谢恨心的转身的那一刻，当我撕心力竭的哭喊着：“妈妈，别离开我，晴儿不能没有你”的时候，她已经随着我干涸的眼泪逝去了。她留给我的全是伤，全是恨。我除了恨，还是恨。大概大概就是这个笑吧！我讨厌极了这个老师，她叫许淑婷，她怎么也配叫这个名字，真是玷污了这二个字。上课是一件很痛苦的事，可是我知道我必须认真学习，哈为奶奶和爸爸跟我讲只有读书才有出路，知识改变命运的话，听得我耳朵都要起茧了。我当然得好好好听他们的话，因为我不能再让他们伤心了。爸爸现在每天下班后除了教我唐诗宋词和给我辅导功课外，就是抽着烟对着窗户傻傻发呆，忧郁的脸上不带一丝笑容。自从谢红梅离开以后，就只能听见奶奶偶尔唠叨几句，整个家就没有一点声音了。半夜能听奶奶深深的叹息。爸爸是奶奶唯一的儿子。我知道奶奶心头有太多的苦，可是她却无处诉说！她只能在深夜一个人独自伤心落泪。记得有一次上课，我感觉头疼欲裂，我无精打采的伏在课桌上。许淑婷问我：“陈梦晴，你不舒服吗？”我真感觉她是很弱智，这还需要问吗！我没有理会她，继续扒在课桌上。她又问我，“陈梦晴，你不舒服吗？”我还是没有吱声。我也不知道她是哪根神经烧到，突然暴跳如雷的指着我说，“现在的孩子怎么都这样！装病是吧？陈梦晴！给我站到黑板前面来！”也许是当时烧得厉害，我两条腿不停的哆嗦，头像灌了铅似的沉，视线也开始模糊了。我就栽在教室的地上。等我醒来的时候，我发现自己躺在医院，许淑婷在一旁焦急的走来走去，我不知道她为什么焦急？因为害怕她对对我的惩罚吗？我不知道！她见我醒来用很柔和的语气跟我说：“陈梦晴，你爸爸的电话打不通！学校没有你妈妈的联系电话。你告诉我好么？”“我没有妈妈！”我小声的回答。她可能是没听清，“你说什么？”我大声的喊道：“我没有妈妈！”语气充满愤怒，因为我觉得妈妈的离去，是给我最大的羞辱！我看见许淑婷张大的嘴巴和错鄂的表情，我的坚强抵不住眼泪，它又从我的两腮滴落！等爸爸赶到医院时已经是中午了，他急匆匆的跑进病房。他对许淑婷致歉说“对不起！上午开会！手机没开机！我收到学校的短信就赶过来了！给你添麻烦了！”许淑婷说，“应该的！”爸爸找来医生问“这孩子怎么回事？”医生说：“你们大人是怎么回事？这孩子经常不吃饭是吧？严重的营养**。抵抗力太差！”爸爸看了我一眼。“哦，我以后注意了！”说实在的我基本上是不吃饭的，没人关心我的饮食。爸爸每天很早就出门了，奶奶也是把饭菜往桌上一摆，任由我吃不吃。我不是神仙，能够不食人间烟火，只是没有家庭温馨的饭食之无味。爸爸每天给我零花钱，我除了买些水喝！其他的我都存着。下午爸爸没有去上班。他在医院陪我！医生给我开了健胃消食片还有一些药就让我出院了！晚上爸爸给我做了我平时爱吃的菜！气氛也不错！可是我却怎么也不想吃！我我强迫自己吃了一碗饭。我感觉到胃里的食物在翻腾！我急忙跑到卫生间。把所有的食物都吐了出来，我却感觉到前所未有的舒畅！我把卫生间冲洗干净。整理了一下自己！爸爸关切的问我：“晴晴，你怎么啦？爸爸做的饭菜不合你胃口吗？”我赶紧说：“没有呀！刚刚只是上卫生间呀！”“哦！”接下来的日子。爸爸每天都陪我吃饭。我却依然是吃完了就吐。其实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我真的不想这样。可是我的胃已经接受不了食物了。夏天的白天总是那么冗长，放学后的阳光都还是如此的毒辣，在匆匆忙忙的人群中，谁都隐藏起了忧伤，可是空气中却依然弥漫着悲伤的味道。阳光透过香樟的枝叶缝隙落在地上组成明暗交替的不规则的图案。我看着那些在春天里发芽，在夏天疯长的野草，不知道它们在知道自己将会接下来的秋天里苦苦挣扎，在寒冷的冬天里慢慢枯萎死以后，是不是还会庆幸自己曾在这个世界上有过自己的痕迹。放学后的时光原本是最快乐的，可是我却觉得是一种煎熬。我不知道自己要做些什么？我已经把我的玩具统统的收起来了，因为它现在已经不属于我的快乐了。日子就这样一天又一天的周而复始，忧伤象枷锁一样的锁住了我童年的心。太阳终于收起了它的热情。凉爽的秋天在人们的期待中如期而至，在学校的期中考试中，不知道是我用功的结果，还是老天对我的眷顾。我居然考了第一名！大家都在为我庆贺！可是我却不能与妈妈分享我的喜悦。心中的忧伤又像开闸的洪水在泛滥。而接下来许淑婷的一番话改变了我对人生的观点。“我们班的陈梦洁同学在这次全市统一命题的期中考试中考得全市第一名！我们为她鼓掌庆贺！陈梦晴同学是位没有妈妈的孩子，她妈妈因跟她爸爸感情不和，离开了她。可是她却发奋图强…”当许淑婷慨慷激昂的讲完这段话时，大家的眼神全都聚焦在我一个人身上，我感觉到了我的心在**，像掉进深海里的石块，越沉越深。到最后被巨大的压力辗成粉末。沉落海底。恨意在心中袅袅升起！谢红梅这个该死的女人，你为什么要牵涉到我生活中的每个角落。为什么？为什么？？也许宿命是每个人都无法逃避的，就像我永远无法逃出谢红梅的阴影。从那以后我成了大家的焦点，有同情的，有嘲讽的，反正风言风语像潮水一的铺天盖地传遍学校每个角落，我就这样被推上了风尖浪口。我开始讨厌与同学一起玩。每当课间的时候，我都一个人坐在座位上，总是在脑海里闪烁着大家的嘲讽，讥笑、鄙夷的目光像舞台灯光交织在一起。我也开始讨厌上学，当然成绩也开始下滑。许淑婷打了电话给爸爸说明了情况。放学回到家中，爸爸正坐在客厅，手中叼着烟在看报纸。“爸，我回来了！”我正在想他今天怎么这么早就下班了？“睛儿，到爸爸这来一下。我正想回房间的时候，爸爸叫我。“哦！我先把书包放房间！”“嗯！”我到房间，把书包放下。爸爸指着他旁边：“晴儿，坐这里爸爸有话跟你说。”我点点头，坐到他旁边。爸爸轻抚着我的头，“最近是不是身体不太好？不舒服要跟爸爸说，知道么？”“没有，我挺好的！”虽然爸爸从我上次住院以后，对我的饮食做了很大的调整。可是我吃完就吐的毛病一直没有改观。我的身体也没出现很大的问题。但爸爸问我的时候，我还是把头避一边。“看你越来越瘦，爸心疼。”“晴儿，听说你现在成绩有所下滑。上课你不怎么认真听见是吗？”面对爸爸的质问我无言以对。我能解释什么？我的解释有用吗？既然是没用的，我又何必解释？我选择了沉默，可是沉默却激怒了他，我看见他眼神中充满愤怒。他大声的对我咆啸着，在他大声对我咆啸的同时，我看见了他的眼泪一滴一滴的掉在地上，像晶莹剔透的珍珠，碎了一地的伤心。我知道我伤害了他，他是恨铁不成钢呀！“晴儿，你不能把爸爸的唯一的希望一点一点的击破。你是爸爸一生的赌注，你不能让我输得太彻底！”“爸，我以后一定认真学习。爸，你不要哭了…”我搂着爸爸的脖子，我真的不忍心看见他那悲伤的眼泪。它像针尘一样的刺痛我的心扉。在接下来的日子里，学习肯定是摆在首位。我利用课余时间补我的漏洞！日子也充实了许多。我依然像一只落单的孤雁飞翔在属于我自己的孤单的世界里，把自己一层层的包裹起来，隔绝了与外界的接触，也许这样可以让自己不受伤，或者把伤害降到最低。我在每一次的考试都是在第五第六名。不是我不能拿第一，而是怕许淑婷又给我什么意外的惊喜。所以我绝不敢进入前三。今年的冬天，比以往来得更迟一些，可是却格外的冷。周末的清晨，我懒懒的赖在**上不愿意起来！冬天的早晨睡个懒觉是一件很美好的事情，老爸今天也没有上班。但是他却是很早就起来了。不知道什么时候起，他有了早起的习惯。他房间里隐隐约约的传来了那首悲伤得让人要死掉的歌。王强的《你把爱情给了谁》“你走得好干脆，我输了眼泪，忘不掉你的美，咽下苦涩滋味。曾经的誓言无悔，为何轻易破碎？你要用分手结尾，我无路可退，你说得无所谓，我伤得狼狈。卸下我所有防备，死了心面对，伤害的话收不回，别再爱得虚伪，到最后骗自己骗到撕心裂肺。你把爱情给了谁，不管我憔悴，哭红眼睛挽不回，心一点点碎。你把爱情给了谁？不再给我安慰，为你伤悲，为你醉，爱已不完美。你把爱情给了谁？可不可以有机会？再来爱一回。你把爱情给了谁？有没有负累？爱你痛彻我心扉，有谁能体会？”哀伤的歌声在我脑海里百转千回。我起**拉开窗帘。我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铺天盖地的雪花覆盖了所有的视野，把天空照得光亮光亮。窗前的翠竹，竹叶上盖满了白雪，翠竹支不起庞的重量，被低低的压在墙上发出沉重的**声。我兴奋的披上衣服，我对着爸爸大叫：“爸爸，下雪了！好漂亮哦！”“晴晴，外面好冷，穿上风衣再出去！”爸爸跑到我房间拿了风衣给我穿上。戴上帽子手套。我被严严实实的武装起来。“爸爸，我要堆雪人，你来帮我。”也许爸爸也特爱雪吧！脸上露出难得的笑容，很爽快的答应了我。我趁爸爸不注意，我猛的摇了摇竹子，竹叶上被抖落下的雪像瀑布一样的倾泻而下，落在爸爸的身上。竹子在减轻了重量的情况下，也挺直了身子。爸爸起身拍干净身上的的雪，朝我大叫，“陈梦晴！你这个坏蛋！你敢偷袭我！”就要来追我，我围着他刚堆好的雪人转，时不时的抓起地上的雪朝他扔去。“爸爸追不着我”我朝他吐了吐舌头，给了他一个鬼脸！“别让我逮住你，看怎么收拾你！”爸爸佯装生气的大叫，我可以看得出他真的很高兴。我们在院子里你来我往的打起了雪仗。也许他是军人出身的缘故。他手法准得很，他说：“陈梦晴，我要打你屁股了哦！”我急忙向右躲，没听声音。刚暗自庆幸躲过一次“嘭！”屁股上结结实实挨到炮弹来袭。我气极了。“老爸，你欺负付我。你不能丢我，只许我丢你！”“啊！什么道理哟？那是要你欺负我吗？”我非常认真的点着头，“嗯！”“好，好，爸爸今天就当回□□投一次降。”我手拿着雪球朝他开火。他左一下，右一下。大多数都被他轻易被他躲过，打着的也是他故意的。“爸，你看那是什么？”我指着一棵小草。爸爸分神的看着手所指的方向。我瞄准他的脸发出手中的雪球，雪球在打中他的鼻子。雪球在他的脸上绽放开来！血也跟雪花滴落在洁白的雪地上，鲜红的血分外刺眼。我还来不及喊他，他的身子就重重的砸在雪人上，雪人发出一声悲惨的叫声之后，变成了四分五裂了。
　　我真的害怕爸爸会怎样。我已经失去了妈妈，我不能再没有爸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