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殇这么痛》沉没的船

2、第一章：妈妈不要我了

　　我上幼儿园中班的那一年，我才5岁，爸爸打电话回来，叫奶奶带我去C城，其实我的心中有很多很多的不舍，不舍那些玩伴，不舍家中的那几棵结满果实的板栗树，因为板栗是我最爱的果实之一，我是个贪吃的孩子，我在家没有人敢动我的零食，别人却要不断的分零食给我。因为我长最高，有绝对的优势让他们俯首称臣。可是今天却要与他们分离了，内心充满惆怅，我走的时候，梦萍，方婷，还有俊杰都来送我，梦萍眨巴着眼睛问我：“晴晴，你什么时候回来啊？”我笑了笑：“我不回来了。我到我妈妈那里读书考大学！。。。。。。”我拉着梦萍，方婷，还有俊杰的手，说“我会回来的，这才是我的家！”看着那一辆辆承载着满车离愁的汽车，忧伤弥漫着整个车站，那么的浓，那么的沉。我和奶奶踏上了南下的列车，带着多少眷恋和不舍，奶奶说这是她第一次离家，我看见奶奶不停的回头，我知道奶奶是放不下家中的那些阿猫阿狗，还有那么多的熟悉的东西。。。。。。在十几个小时的颠簸之后，列车驶入了C市，C市是个经济非常繁华的城市，到处是灯火辉煌，车水马龙，高楼林立。我看见了飞机，我第一次看见飞机，我惊奇的大叫：“奶奶！飞机！飞机不是在天上的么？”因为在我想来。飞机和星星都是在天上，离地面很远很远，是不可能会出现在视野的，于是我想起了和奶奶顶嘴的话，我每次用脚踢奶奶的时候，奶奶总是说：“你不怕天上的雷公么？”我就会顶她：“奶奶，你不怕天上的飞机么？”到现在我才知道，飞机也是从地上飞到天上的，但是它能飞多高呢？它能飞和星星一样高么？我摇了摇头，太神奇了。。。。。。于是座飞机成了我的梦想之一。列车缓缓的驶入车站，我下车的时候，看见了爸爸，他很瘦很瘦，头发却很长很长，看起来弱不禁风的，他拼命的朝我们挥手，我只看到爸爸，妈妈呢？我在人群中找不到妈妈的身影，不禁有些埋怨。爸爸从人群中挤到我们身边，我一把抱住爸爸的腿，“爸爸！”那种内心的喜悦无法永远言语来形容，一年多了，一年多没有看见他了，我仔细的端详着爸爸，爸爸的脸比原来更消瘦了，脸上有了少许的皱纹，眼睛深深的凹陷下去，身穿一件白色的衬衫，爸爸把我抱在怀里亲了又亲：“宝贝，又长高了！”爸爸一脸的兴奋，只不过眼里总藏着一丝不易查觉的忧伤，爸爸接过奶奶的行李，拦了一辆出租车，在车上爸爸只着各处的美景给我介绍，穿过繁华的市区，进入了郊区，已然没有了市区的繁华景象，取而代之的是那昏暗的路灯，散发着令人庸散的光晕，没有了高楼，有的只是一大片一大片的菜地和果林，我才知道再繁华的城市也有落后的郊区。爸爸住的房子是一间两室一厅，但是房间很小，爸爸的房间很乱，到处都摆放着书，靠窗前是电脑，电脑的右侧是张办公桌，左边是一台电视，走到爸爸的房间，爸爸搂着我说：“晴晴，有没有想爸爸。”我眨着一双小眼睛拼命的点头，说实话，我真的好想他，因为爸爸很疼我，他给我买好多玩具和零食。“妈妈呢？妈妈怎么不在呢？”我拽着爸爸的衣角问。“妈妈还在上班，她等会回来看宝贝！”“晴晴喜欢吃什么？爸爸给你做。”我偎依在他的怀里。“我不知道，你做什么我就吃什么呗“这孩子不知道有多挑食，挑得很，还是你带我去买吧！”奶奶把话接了过去。我坐在沙发上看《喜羊羊与灰太狼》，那是当时红极一时的动画片，我喜欢懒羊羊，好想和它一样，可以好吃懒做，可以坐享其成，可我知道，我不能成为它，因为奶奶常说“做人要勤劳，天上不会掉馅饼之类的话，已经在我的脑海里根深地固了。爸爸亲自下的厨，做的我最爱吃的红烧鱼，还有小葱拌豆腐。奶奶说：“不等红梅一起吃么？”爸爸看着奶奶，眼圈红红的，眼中的那股悲伤是那么的深那么的深，“她还在上班，我给她打个电话，问她一下什么时候下班？”爸爸的额头皱成一团烫焦的棉布，爸爸走到走廊上，给妈妈打电话，我也跟着出去，我想妈妈了，“今天我妈跟女儿出来了，你能不能过来看她一下。”我听得出爸爸的语气中充满了太多的无奈与乞求。我拉住爸爸的衣角使命的摇，可是爸爸却呆立在那，眼泪一颗一颗的掉在地上，他的手无力的从耳边象落叶一样的垂落下来，我抢过电话，对着电话大声的喊叫：“妈妈，我是晴儿，妈妈我想你了！”可是电话里传来的得却是“嘟...嘟...\"的声音。爸爸一把抱住我，很用劲很用劲，也许是他身上所有的力气吧！他脸上的泪水粘在我的脸上，是那么的冰，可是现在是炎热的夏天啊！也许是爸爸怕奶奶看出端倪吧，用衣角拭干了眼角的泪水，领着我回房间“妈，她可能今晚上加通宵，不会回来了，我们先吃吧！”爸给我挑干净了鱼刺夹到我碗里说：“宝贝，多吃点，妈，你也多吃点。”爸爸也给奶奶夹菜。爸爸随便吃了几口就不吃了，他点了根烟。“你就不能少抽点么？抽那么多对身体不好。”奶奶嘴里唠叨着。“妈妈，我到外面抽，晴儿在这，不能让他吸二手烟，你帮她挑一下鱼刺。别让她卡了。”说完就走到走廊上去了。晚饭就这样草草地收场了，奶奶收拾者残羹剩菜，嘴里唠叨着，爸爸坐在电脑旁点着烟，一明一暗的，一缕缕的烟丝萦绕着指间，久久不能散去，象是他心头的悲伤，我不敢去打扰他的悲伤的回忆，我跑到另一个房间，房间里的墙上贴满了妈妈的照片，每一张照片都笑的很灿烂,看上去都很漂亮，再我的心中妈妈是最漂亮的，别人都说我长得很象妈妈，因为我觉得我是个漂亮又可爱的小天使。我无意间发现了一张合影，而这个男人却不是爸爸，我不知道为什么视线久久不能离开那张照片，我突然觉得妈妈是个魔鬼，很恐怖，很阴险，心中油然而升起一股淡淡的忧伤。在心中纠结，又慢慢的扩散在四周，整个房间都笼罩在悲伤之中。。。。。。妈妈再我的期待中，终于来了C城好几天以后的事了。当我看见她时，我竟然觉得她有点陌生了，我觉得我心中隐藏着一丝恐惧，至于在恐惧什么，我不是很清楚。“宝贝！”妈妈轻声的呼唤我，可是声音听起来怎么这么生涩。“妈妈，你很忙么？怎么这么久都不回来看我？”她没有回答我，她的眼神闪烁着冷毅的光，好冷！我感到那股近冬天才有的寒冷。她真的不在是我熟悉的妈妈了。那天妈妈还是带我去了繁华的超市，她给我买了和玩具，还带我去了游乐场坐旋转木马。在游乐场里我却再也高兴不起来了，因为我看见那个和妈妈合影的男人，看见他和妈妈说说笑笑的样子，我的心跌至谷底，在**谷底的过程里，就象那丝丝缕缕的血痕，每抽一丝便生出一丝刻骨的疼痛。我坐在木马上，任由它跌荡起伏，眼泪在脸上泛滥成灾，妈妈看见我哭了，赶紧叫停了木马，那个男人冲进来，把我抱了出来，妈妈抱住我问：“晴儿，怎么啦？是不是碰脚到了，妈妈急忙的帮我掀起裙子检查，我紧紧的抱住她，害怕不知何时她将会成为我的记忆.那可恶的男人问妈妈：“没事吧？”那张假惺惺的脸，让我看到了全世界最虚伪的脸，听起来就让人觉得可笑可悲。“没事，可能是第一次坐，吓到了吧！”“也许吧！”“晴晴，叫叔叔！”我只是紧紧的抓住妈妈得手，狠狠的白了他一眼。“叫啊！叫叔叔！不行没有礼貌！”妈妈轻斥着我。那个人走过来想要抱我，我狠狠的推开他，大声的对他吼道：“别用你肮脏的手碰我！”“叭！”妈妈一个耳光狠狠地刮在我的脸上，我的身体被奇重的力量摔出好几米，然后重重地摔在地上，摔出的同时，我的心也跟着摔了出去，碎了一地的伤心，我爬起来，“妈的，我到底是不是你生的，下手这么重！”我心里这样想，这次我没有哭，我的心中充满了仇恨象火一样的燃烧着我的躯体。我坚强的爬起来然后愤怒的跑，我不想看见这个世界上最无耻的一幕，老天呀！为什么这么残忍的一幕竟然会发生在我身上。我只想奋力的跑，我逃离这里，我冲出游乐场，满脑子都是那个厚颜无耻的女人那凶狠的形象，“吱~````”的一声很尖锐的汽车的刹车声，我听到那个可恶的女人的悲呼声：“晴。。。。。。”我仿佛看见自己的灵魂脱离自己的躯体飘向远方，我看见一束殷红在地上拓展开来，我的身体被抛出几米后重重的落在地上。。。。。。我醒来时是在重疹监护室，爸爸扒在病**上,一头凌乱的头发。我感觉头要裂开一般的疼，我轻轻的唤:“爸爸！\"爸爸猛的一下站起来，“晴晴！”爸爸嘶哑着：“医生，醒了。医生！醒了！”爸爸颤抖着嗓子朝者门外喊着。一个很帅气的医生，匆忙的走进来。检查我的身体，检查完了之后，他长吁了口气说：“小Y头命挺大，她的个子比较高，当时车子有刹车，所以头部没有受到重创，只是额头的伤口太深，可能以后会留下疤痕，手虽然骨折，小孩子正在发育期间，应该恢复的挺快，由于失血过多所以休克了这么长时间，醒来了，就可以转到普通病房了，一定要多活动各个关节，小家伙！加油！！！！“他抚着我的头，轻轻的朝我点头，“我相信你是个坚强的孩子！”说完之后，他就走出了病房。这时，我看见了她，我不知道此时此刻我是应该叫她一句妈妈，可是因为她，我差点丢了自己的小命，我把脸转了过去，我不知道爸爸为什么不会愤怒，我觉得他懦弱了，又或许是这个可恨的女人说了谎言，要不然爸爸应该不会宽恕这个差点要了我命的刽子手，只听她说：“刚听医生说，晴儿醒了，我知道我们不可能回到从前了，再过几天我和他要离开这里，我不乞求你们的原谅，”我突然明白了爸爸的心情，七年的感情就这么一瞬间说没有就没有了，心里面应该有多少痛苦啊！就象我一样，我再也忍不住了：“妈妈，你别走！晴晴不能没有妈妈！”我撕心裂肺的哭喊着，可是她却转身走了，任凭我的哭喊声留在我自己的世界里，我不知道她转身以后，有没有掉一滴眼泪。她走了，她带走了我七彩的童话，她去了她自己的幸福港湾，我不知道她的幸福里是不是隐藏着一种叫痛苦的滋味，病房里只留下我和爸爸泪眼相望。我知道以后的路只有我和爸爸相守，不！应该是还有奶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