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就这点事儿》路人简

5、第五章

　　场面比较尴尬，阿壕愣着，付子升沉默，只有蒋峰偶尔说几句话。
　　但他都是对付子升说的，于是阿壕只能继续愣着，而付子升不理他，他就跟自说自话似的。
　　蒋峰说：“子升，眼睛……好点了吗？”
　　“……”
　　“我、来找过你几次……伯母不让我上来……有两次你家又没人，我……”
　　“……”
　　“我就是来看看，你……最近还好吗？”
　　“……”
　　付子升都没有回答，脸上表情也淡淡的，坐在那一动不动。
　　蒋峰也挺尴尬，看了看阿壕，又看了看付子升。过了好一会儿说：“我跟子升有些话要说，能不能麻烦你一下？”
　　这句话的意思很明显，是要阿壕回避。但阿壕却没动，只是看着付子升。付子升心情不好他几乎一眼就看了出来，他不知道为什么这个人会让他心情不好，但他答应过要照顾他，没有付子升的话，他不会离开他身边半步。
　　付子升开口了，却是对着蒋峰说的：“不必了，没什么好说的，我等下还有事，阿壕，扶我进去换衣服吧。”
　　付子升伸出手，阿壕没来及接住，却被蒋峰一把抓住了，他皱着眉，说：“子升，我知道你恨我，我也知道都是我的错，是我混蛋，我王八蛋我不是人……子升，以后我都改，行吗？最后给我一次机会……让我照顾你。”
　　付子升的眉头皱了一瞬又立马松开，那一瞬的痛苦却显而易见。他笑了，笑得嘲讽而无奈，他说：“蒋峰，我累了，我已经不想在你身上再做任何尝试再有任何期待，你也别来找我了。”
　　“你要我做什么我都肯做！”付子升要站起来，被蒋峰拽着手臂，一试没有成功。蒋峰说：“你要我怎么做都行，子升，最后一次！以前是我的错，是我糊涂，你说的对我连自己都没有了解清楚。我以为，无论如何你都不会离开我，是我有恃无恐，是我仗着你的感情为所欲为……但我现在真的知道了，那天我以为要失去你的那天我都快疯了！子升，我不能没有你。”
　　说着蒋峰想像以前那样抱住付子升，却被付子升猛地隔开了。
　　付子升偏开身子，抽出了手臂，下意识地又去摸口袋，手触到睡衣袋上空空如也，才反应过来已经很久没抽烟了，口袋里更是不可能有香烟。
　　付子升深吸了口气，沉着声说：“我……现在过得很好。爸妈也原谅我了，还有阿壕，他对我很好……我们一家人过得很好，我不想再破坏这样的安宁，我现在只想平平静静地过日子，好好尽尽孝道，其他的……我都不想去想。”
　　“这些我都可以陪你。”蒋峰说。
　　“如果是以前，我会很开心，蒋峰，太晚了。当初的付子升，在那个教堂前，已经死了，带着他的眼睛一起走了。如今的付子升有自己的生活，有自己的家庭，他只想为他家庭再活一次，他已经……爱不动了……”
　　说着付子升搓了搓脸，遮住了满脸的疲惫痛楚。这样的付子升仿佛瞬间沧桑了十几岁，二十多的年龄却愣是流露出三四十岁的才有沧桑感。
　　蒋峰沉默了半天，直到付子升又让阿壕扶他进房间，他看着两人搀扶着走到房间门口，蒋峰突然说：“我没有结婚！子升，我没结婚……”
　　他说的那么苍白，放佛只是无奈之下最后能试用的挽留。
　　付子升顿住，顿住的那几秒几乎让蒋峰看见了希望。但随着付子升叹了口气，他的希望又瞬间破灭。
　　蒋峰走了。付子升在房间里换衣服换了整整一个小时，出来的时候蒋峰果然不在了。
　　付子升没说什么，很自然的就跟家里没来过人似的，没有刚才的痛苦似的。
　　但偶尔阿壕跟他说话他会反应不及，偶尔甚至没有听见。阿壕都不说话的时候他就呆着，就像阿壕刚来的时候，他坐那一动不动地呆着，能静静地呆上很久。
　　阿壕什么都没问，即使他们的对话在他看来很莫名很诡异。付子升也什么都没解释，一连几天他的话都很少，几乎就是别人问一句他答一句，没人问他就不说话，连阿壕学车他都没跟着去了。
　　于是阿壕又想方设法地逗他开心，跟哄小孩儿似的，但几天下来收获甚微。
　　阿壕实在没办法了，一天晚上他实在忍不住问了：“子升，要怎么样你才会开心？”
　　付子升沉默着，沉默了很久，半真半假地说了句：“抱我一下。”
　　阿壕想也没想就躺了过去，紧紧抱着付子升。
　　付子升说：“再紧一点。”
　　阿壕就再紧一点。
　　付子升说：“再紧一点。”
　　阿壕就又再抱紧一点。
　　直到两人胸口压迫得都已经微微有些喘不过气了，付子升才满意，却没叫他松开，说：“就这样，抱我一会儿……”
　　阿壕就没动，两人哪怕呼吸困难，也保持着这样的姿势一动没动。
　　然后过了很久，阿壕感觉肩膀慢慢地湿烫，从一滴一滴到整片洇晕……
　　付子升压抑地喘息着，越来越重。
　　阿壕说：“子升，想哭就哭吧，哭完一切都好了。”
　　付子升就真的哭了出来，却明显可以听出是咬着牙极力压抑的，然后慢慢地控制不住，埋在阿壕的肩里哭得悲恸。
　　哭到实在无法抑制的时候，付子升的哭声里就夹杂了含糊不清地语句，一句一句的，阿壕却听得清楚。
　　他不是在说什么，只是一句一句地叫着一个人：“蒋峰……蒋峰……蒋峰……”
　　等终于发泄够了，付子升说：“阿壕，你觉得恶心吗？”
　　阿壕“啊？”了一声。
　　付子升的双眼微红，声音还有点哑，想了想，却笑了，笑得意味不明的，“我……跟蒋峰……你明白吗？”
　　付子升问得很含蓄，阿壕是老实，但不傻，他沉默了一会儿，说：“以前，没听说过这样……嗯，的感情，但，不恶心。”
　　付子升就侧过头偏向了另一边，不知道在想什么，半天也没说话。
　　阿壕问：“子升，你是不是还喜欢他？”
　　付子升没有立即回答，阿壕也没催他，他就默默地等着，过了好一会儿才听见付子升说：“阿壕，不是喜欢，我爱他，一直爱的，从……很久很久了，一直爱到现在，期间几次我实在承受不住了想要离开，但只要他两句好话，我又义无反顾的回去了……我现在是真的累了……可我就跟犯贱似的，我还爱着他！我控制不住，我只想忘了他，但又忘不掉，我……”
　　付子升的声音很沉，滚动在喉咙口似的闷沉，带着恨恨的语气。就仿佛，扛着某件东西，却已经被那件东西压得喘不过气，想扔掉，身体与那件东西的相连处却已融合。那种左右不是，无计可施的挫败感，自我厌弃……付子升没有特别地表达，但每句字里行间，稍微用心点听的人都能感受出来。
　　阿壕感受到了，但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别说对待这样的感情，就是男女间的感情，他都没有机会尝试过。
　　阿壕无计可施，不知道怎么回答。付子升也不欲再说。两人相对沉默……

作者有话说

　　听说有人要给我捏肩～～哼哼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