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就这点事儿》路人简

12、第十二章

　　付子升叹了口气，缓了缓，没再说下去。
　　“然后呢？”阿壕问，“他接受了吗？”
　　“怎么可能。”付子升苦笑，也不知是笑这整件事的荒唐，还是笑他当年的单蠢。他想了好一会儿，才说：“整件事情根本不是我想的那样。那晚蒋峰说我是变态，真是狠狠伤了一次心……。而那以后，蒋峰开始交女朋友了，还来者不拒，看见我就躲得远远的，呵，那时我不懂事，为这真是哭了好长一段时间。”
　　“看不出来你还爱哭。”阿壕说道，笑了笑，想象着付子升当年动不动就哭鼻子的样子。
　　付子升也跟着笑，“当年不懂事，就别提了，除了哭，一点办法都不会想，唉……如果那时我……”
　　付子升没说完，阿壕不知道他是想说如果那时他知道多想想办法，是不是蒋峰就会接受他，还是想说如果那时他稍微懂点人情世故，也不会有那段乌龙感情。
　　阿壕倒是没再问，只是催促他继续讲。
　　付子升勾了勾嘴角，接着说了下去。
　　那段时间，几乎是付子升最难熬最纠结的一段日子。而蒋峰跟他，就像回归到了之前互不相熟的时候，哪怕面对面的遇到，蒋峰都只会冷淡的擦身而过，偶尔跟着朋友同学，偶尔带着女友，总之，他身边的人，不再有付子升。
　　如果，日子就这么继续下去，也许付子升心灰意冷，初三读完分道扬镳，这段故事也就告一段落。可往往命运就爱捉弄捉弄凡人，看着凡人辗转痛苦而不得解脱。
　　那时本来的二年级已经重新规整，三年级基本都是新的一班同学，可世界就是这么小，某个周末的午后，让当初勒索付子升的三个坏分子，重新在街头遇见了形单影只的付子升。就这么巧他们正愁着买烟的钱，就这么巧付子升那天去买本复习资料，就是这么巧，蒋峰带着小女友出来逛街吃冰……
　　付子升衣衫褴褛脸颊红肿，身边还散着几本复习资料，蹲在一条人烟稀少的小巷口呜呜哭得伤心的时候，蒋峰走过，已经走过去了，足足有了两三分钟，他又跑了回来。
　　那时付子升已经抹着眼泪边捡起地上的资料书，声音还一抽一抽地哽咽着。蒋峰看不过去了，一把把他提了起来，大吼了一声：“妈的你就这么没用？！他妈上个街都给人打成这样？！”
　　付子升愣了，也不知是被蒋峰吓愣的，还是没想到能在这里遇到蒋峰愣的，愣了一阵，然后慢慢的，之前已经歇下的眼泪，又再次决堤而出。
　　蒋峰皱着眉头，咕哝了句：“就知道哭！”
　　弯下身帮他把所有资料都捡了，又拿袖子往他脸上一通乱抹。
　　抹到付子升的痛处，付子升“嘶”地猛抽一口气。蒋峰看着他连话都不敢说的样子，又硬邦邦地问了一句：“痛不痛？”
　　付子升眼泪簌簌地落，一点头更是掉得厉害。
　　蒋峰也无奈，但手下却轻了，直接把付子升拉回了家。
　　付子升的父母总是不在，蒋峰知道，而付子升家的药箱在哪，蒋峰几乎熟门熟路。
　　药抹好了付子升也终于歇了，蒋峰又硬邦邦地说了句：“如果，如果你不再说那些话，我们还是哥们儿。”
　　付子升看向他。蒋峰似乎也挺不自在，再三扭捏了一番见付子升没开口，吼了句：“行不行啊？！”
　　付子升几乎立马就点了点头。
　　蒋峰就满意地笑了，想了想又一脸怒气：“刚哪个孙子把你打了？我明天让他叫你爷爷！”
　　其实报不报仇，付子升真的无所谓，事情发生就是发生了，那时的付子升总是想，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唯一让付子升牵挂的却是他答应蒋峰的那件事，他没有把握自己能做到，那时的点头，几乎就是下意识的，那种下意识，每次被蒋峰一吼，他就点头，蒋峰也知道，这招百试百灵。
　　可付子升低估了自己的忍耐力，从那时起，他就真没在对蒋峰说过喜欢之类的词语，蒋峰叫他“姑娘”他也答应，叫他“哥们儿”他也答应。他就那么默默地，陪着蒋峰从初中，升到同一所高中，同一所大学……
　　付子升越来越坚强，他不再爱哭鼻子，不再需要蒋峰的保护。他以为他对蒋峰的感情会越来越淡，可出乎意料，蒋峰于他，几乎成为了一种习惯。他习惯了蒋峰的一言一行，习惯他所有的优点，所有的缺点，习惯照顾他，习惯他在身边，习惯他用他独特的声音叫他“子升”，习惯蒋峰偶尔喝醉了，会吻他……
　　其实，他们是在一起过的，付子升一度以为，他曾得到过幸福。那时大二，一个大三的男生说喜欢他，那次的表白对他来说是震撼的，不是表白的内容，而是性质，那种感情几乎世界都在排斥，可他在那个男生身上，却找到了共鸣。
　　付子升准备答应，他心里放不下蒋峰，可那时的蒋峰，有了一个交往一年的女友，那是蒋峰在一起时间最久的一个，付子升等不到希望，他也决定跟那个男生试试。
　　他把这个决定告诉蒋峰的时候，蒋峰却突然吼了一句：“不许！”
　　那是第一次，付子升对蒋峰说：“蒋峰，我等你，等累了……”
　　也是那次，蒋峰喝得酩酊大醉，在凌晨三点的街道上，抱着付子升发酒疯，“不许！我说不许就是不许！”
　　蒋峰呜呜地哭着，一边含糊地咕哝着：“我就剩一个妈，我妈要抱孙子……她要抱孙子……”
　　付子升甚至记得那天天上挂着弯弯的下弦月，蒋峰不管不顾地吻着他，带着眼泪的吻。也在那晚，付子升把第一次给了蒋峰，就在他们大学城不远的一个小旅馆里，蒋峰嘴里一直叫着“子升子升……”
　　而付子升，疼得脸色惨白。
　　那段时间，也是付子升最开心的时间。付子升最终还是拒绝了那个大三的男生，蒋峰没有给他任何承诺，可两人在外头租了个小房间，付子升开始学着烧汤做饭。
　　然后到了大三出去实习，蒋峰说想创业，付子升也义无反顾地，跟着他起早贪黑。
　　他们学的是建筑，两人就从倒卖木材开始做，起初的日子是最苦的。对此付子升一语带过，但阿壕想象得出来。
　　做生意会遇到各种各样的人，其中有各种各样的事，那几年，付子升跟蒋峰从相依为命，到争吵不断，到最后，蒋峰母亲的到来，搬弄是非……，还有最后那场，他被支开的婚礼……
　　后面的事，付子升仿佛不愿多说，总是耸耸肩以“就这样……”开头，又以“就这样。”结尾。只是说完他被推下楼梯的那段，付子升静默了很久，然后，深深叹了口气。
　　付子升说：“睡吧，很晚了。”
　　阿壕也不知道再该说什么，就“嗯”了一声。他开了小灯，下车到后座把座位放平了，又返回前面把付子升扶了过去。
　　一切都弄好了，又恢复了寂静。
　　阿壕还是躺在前座，放下座位，倒离后面的付子升很近，加上车门关上，阿壕的声音很小，但异常清晰，他叫道：“子升？”
　　付子升“嗯？”了一声。
　　阿壕顿了顿，说：“我没有父母要抱孙子，我自己也不想抱儿子，以后，叔跟婶就是我亲爸妈，我不是蒋峰，我保证以后都不让你难过……。子升，把你对蒋峰的感情，给我好吗？”

作者有话说

　　亲们，七夕快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