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玩家》奈菲尔

6、 第二章：所有人都是疯子（二）

　　走出茶座，莫思浅想，这个人没有想象中的可恶。也难怪乔东对她念念不忘，梁骁对她不赖了。相比之下，不由对自己感怀嘘嘘。
　　想得入神，头顶上一个声音飘下来，“想什么？”
　　莫思浅恼他忽然出声，没好气：“反正不会想你。”
　　梁骁不在意，自然地握住她手，“没关系，来日方长。”
　　莫思浅想，你就美吧，她想猪想狗也不会想他。

　　坐上车，梁骁问：“想去哪儿。”
　　对他自来熟，莫思浅无视，靠着皮座假寐。
　　梁骁笑了笑：“不说我做主了啊。”
　　莫思浅兴致缺缺，懒懒道：“随便你。”
　　梁骁露出一副得逞地笑，忽然加速冲过十字路口。莫思浅淡定地撇他一眼，默默地想，这个疯子。

　　梁骁载她去郊区一座小山头，这个小区别墅群集，她也有一套小公寓。
　　车子进了小区，在一处私家花园前停下来。她瞧了一眼，离她住的那栋楼有些距离。
　　梁骁斜睨她，“还舍不得下？”
　　莫思浅懒得和他废话，下车时把车门摔得震天，还恶意地想，最好能让他倒尽胃口老死不相往来。

　　梁骁自然地拉过她，体贴地问：“对这还满意吧。”
　　莫思浅失望，撇了一眼，这么好的环境换了别人，会感动的吧。她问：“不会想用这套房收买我吧。”
　　梁骁带她进屋，严肃道：“我更希望把自己送给你。”
　　莫思浅笑喷了，她真没想梁骁也会说情话，她还以为他一直这个千年不变的表情呢。

　　梁骁追问：“不考虑一下？”
　　莫思浅思了思，“挺不错。”
　　梁骁也不知接话，看起来心情不错。

　　她没想梁骁带她来吃饭，也没想会在吃饭的时候他向她求婚。当他单膝跪下，莫思浅含着的一口酒喷了出来，洒了梁骁一脸。
　　莫思浅没形象地笑了，又故意扯了一张纸边道歉边擦拭，“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
　　梁骁淡定地看着她，被喷的仿佛不是他本人。

　　莫思浅笑不可仰，泪花儿闪闪，喘着气道：“你真逗，下回有什么好玩儿的能不能提前知我一声，总这样喷你我挺过意不去。”
　　梁骁缓缓启口：“严肃点。”
　　莫思浅强忍着笑意，“你这样我不答应搞得我不近人情，答应了你又委屈自己。哎，好为难啊。”
　　梁骁：“我可以给你时间考虑。”
　　莫思浅想说不用了，手机铃声打断了她的思维。电话是乔东打来的，她深吸了口气才接起来，“乔东哥。”
　　乔东声音沙哑，“你在哪儿？”
　　莫思浅故作冷漠，“我在哪儿你管得着吗。”
　　乔东疲惫道：“思思，我们好好聊一聊。”
　　她不认为他们能有什么好聊的，她拒绝：“我们没什么好聊的。”
　　乔东问：“你和梁骁在一起？”
　　莫思浅还没答话，梁骁忽然说：“思思，婚礼你喜欢中式还是西式？”

　　这句话雷霆万钧，乔东嘶声问：“思思，阿姨说的是真的？你真要嫁梁骁？”
　　莫思浅想，如果这样能让他死心，她答一句是也不会死。她含糊，“那又怎样。”
　　乔东试图说服她，“你根本不了解他，你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吗。思思，不要和我赌气，如果你不想嫁我不会勉强你，可你不能为这和我赌气嫁他。”
　　莫思浅恼羞成怒，她想就算为了赌气，乔东又有什么资格在这儿说梁骁不好？梁骁不好他乔东就好了吗。
　　她说：“我认识你十几年，也不见得了解你。”
　　乔东放低姿态，“别怄气了。”
　　莫思浅打断他，“接下来你是不是想说，思思回来，我们结婚？”
　　乔东苦笑，太了解一个人并不是什么好事。
　　莫思浅惋惜，她想如果在以前，他有今天一半态度，他们也不至于闹成眼下的局面。

　　莫思浅轻轻叹了声，“乔东哥，对不起。”
　　没等乔东开口，莫思浅单方面结束了通话。抬头看到梁骁若有所思地打量自己，莫思浅没好气：“你故意的吧。”
　　梁骁坦然承认，莫思浅哭笑不得，“幼稚。”
　　“过程不重要，我只在意结果。”

　　这一搅合，哪还有心情。时间也不早了，这儿肯定不能留。她说：“送我回去。”
　　她不知道，回去等待她的不比眼下。

　　莫妈妈日子都看好了，莫思浅气得没脾气了。她怀疑：“妈，你就那么希望我嫁出去啊。你就不怕他骗婚？”
　　莫妈妈淡淡撇她，“梁骁是个好孩子，以后可不许欺负他。”
　　莫思浅：“……”
　　她想，有这样老娘，三生不幸。

　　这会儿，莫妈妈才道出她和梁骁的忘年交，莫思浅皱眉：“妈，您什么都别说了，让我一个人静一静。”
　　她回到房间，莫莉闪进来，笑着问：“搞定乔东了没？”
　　“那你搞定姐夫了没？”
　　莫莉撇嘴，没理这个问题，继续八卦：“我说你艳福不浅，和姐透个底儿呗，你不要乔东不会真因为那什么吧。”
　　莫思浅无语望天，回家没一刻安静，她决定明天起住自己公寓去。

　　莫莉猜测：“让我猜对了？”
　　“无聊。”
　　莫莉不要脸，厚颜无耻道：“你说对了，最近太无聊。”
　　莫思浅受不了耳边叽叽喳喳盘问，没完没了。
　　见着妹妹气呼呼走出去，莫莉在后面嚷道：“你到底搞定乔东了没有啊？”

　　莫妈妈听到这句话，恼火地瞪着莫莉，“有你当姐的吗，你没见她难过啊，还往她心窝戳刀子。”
　　莫莉笑盈盈地回道：“妈，这也不赖我啊，我不提难道就当没发生吗。你不也挺喜欢梁骁吗，他们这样不上不下，何不早死早超生。”
　　莫妈妈气得甩手，指着莫莉道：“没一个省事儿。”

　　~~~~~~~
　　以前，莫思浅总觉得时间过得飞快，现在忽然觉得过得很空虚。无事可做，她约一哥们去看电影。
　　哥们接约，吓了个哆嗦，“我说思思，你今天没抽风吧，竟然约我去看电影。你……就不怕你家那位吃醋？”
　　莫思浅淡淡地说：“我和他分了。”
　　仿佛听了惊悚故事，哥们叫道：“我说你别有事没事就吓唬我，就你这出息你舍得和他分？就算他要和你分，你也会不折手段把他搞到手吧。”
　　莫思浅微微一怔，她有那么不要脸？她轻轻咳了声：“我没这么无耻吧。”
　　哥们言辞凿凿：“比这无耻的事你做的还少？我说这回怎么回事？你不是去大西部了吗，也没预兆就分手，哄我玩儿呢。”
　　莫思浅不耐烦，找个人打发时间还得费半天口舌。她做人失败至此？

　　她说：“去就去不去就不去，哪儿来那么多废话。”
　　杨邵戚讨饶：“姑奶奶，我不就关心你一下吗，值得你生气？好了好了，我现在过去接你成了吧。”
　　不想浪费时间在路上，莫思浅拒绝：“用不着，我们影视城见。”
　　不等那边发话，她就扣了电话，那边郁闷地只想摔手机，还是身边女伴制止了，“恼什么呢。”
　　杨邵戚肯定不会说待会儿要陪莫思浅去看电影，他说：“没事儿，今晚就到这吧。”
　　女伴问：“你有事？”
　　杨邵戚心不在焉，也不知道莫思浅那个事儿精又闯了什么祸把乔东惹毛了。这对冤家，没一个省事。
　　瞧着杨邵戚的表情，女伴了然，心下冷笑，也就杨邵戚傻，只要莫思浅勾一勾手指，他魂儿都没了。女伴轻晒：“又是莫思浅？她事儿还真多。”
　　杨邵戚当场翻脸，“你少他妈给我阴阳怪气。她事儿多，你妈就事儿少了？今天不是你弟弟有事，明天就是你堂哥有事？你说说我们在一起几个月，我帮你处理的事儿还少？你少他妈忘恩负义，没有思思，你弟弟还在里面蹲着呢。”
　　女伴脸红，气焰也熄了，低声下气解释：“我没别的意思，她有男朋友，你去凑那个热闹总归不好。”
　　杨邵戚冷笑，他想女人都他妈一样，给了三分颜色就骑你头上来。他解释都欠奉，扭头大步流星而去。

　　~~~~~~~~
　　莫思浅住的地方里影视城很近，她买了一桶爆米花和一杯奶茶坐在等候厅啃着。啃着啃着笑了出来，她想梁骁还真适合装情深，居然理直气壮问她在哪儿。
　　本来还想逗他玩儿，可他口气太恶劣了，她也扫兴，话都懒得说直接挂了他电话。
　　也不知道他会不会气得吐血，想着他抓狂的样子，莫思浅不住发笑。

　　此一刻，还真被莫思浅猜中了。
　　梁骁气得不轻，他就没见过像莫思浅这样没良心的女人。

　　这些，莫思浅都不关心，她想这个人气死了才好。她继续啃着爆米花，思绪飘忽。梁骁也不太差劲，没在遇到沙暴时丢下她。这样的男人起码有责任敢担当，符合做老公第一准则。
　　思绪纷乱，脑袋被轻轻敲了一下，“想什么呢。”
　　抬头看到杨邵戚灿烂的笑脸，莫思浅狠狠拍开他的猪爪，“别烦我。”
　　杨邵戚气结，他腹诽谁娘的叫他来看电影？现在居然嫌他烦？他恼道：“莫思浅你这可恶的女人，总有一天老天会收拾你。”
　　莫思浅撇他，把爆米花也让他，笑着说：“我等着呢。”

　　电影开场，两人慢吞吞进去。
　　杨邵戚八卦：“和我说说，你和乔东怎么回事？”
　　莫思浅往座位上靠了靠，把眼镜戴上了才开口：“就那么想知道？”

　　杨邵戚心想那不是废话嘛，人家八年抗战就顺利了，你已经二八年了吧。他问：“你们婚期快了，怎么说变卦就变卦？别告诉我你去一趟大西部有艳遇啊。”
　　莫思浅不想为自己找理由，也不想把事情复杂化。她思了思，才道：“他心里没我。”
　　杨邵戚不以为意，乔东心里没她又不是一朝一夕的事。他拿眼睛斜她，语调阴阳怪气：“他心里没你，你又不是不知道，怎么现在忽然开窍了。”
　　“这次不一样。”
　　杨邵戚追问：“怎么个不一样法？”
　　莫思浅第一次发现她也有词穷的一天，难道要说乔东和他初恋背着她去旅游，只差一点就上演了生未同衾死同穴的戏码。
　　酝酿情绪，以为难以启齿，却不想没那么困难。她说：“他和他初恋……死而复燃吧。如果不分手我不知道哪天自己会发疯把人砍了。”
　　杨邵戚皱眉：“到底怎么回事？”
　　“就是……他跟我说要去外地，然后他带着那个女人去了西部。邵戚，你说一开始能跌跌撞撞走过来，见证了彼此最青葱的岁月，不带一点功力的透彻。如果不是一点也不在乎，又怎么轻易出轨又怎会轻言放弃。”
　　“他们不是分开了吗，什么时候又开始了？”
　　莫思浅摇头，表情茫然：“我不知道。”

　　杨邵戚凝视她，莫思浅微低着头，让他看不清她伤心还是解脱。
　　他想，早该散了。
　　他问：“这么说是你甩了他？真没想到啊。”
　　莫思浅揉着额头问：“我那么没出息？”
　　杨邵戚点头，“何止没出息，把女人的脸都丢尽了。他对你不好，你还能乐哈哈贴上去，不觉委屈？”

　　委屈？不过太爱了，委屈可以忽略不计罢。
　　她说：“那时候觉得委屈不算什么。我以为只要我坚持，最终能开出我想要的那朵花。现实告诉我，这些年来不过是我一个人的花开花落。”
　　“你怎么知道他开不出你要的那朵花？”
　　“你看，我还不知道爱情是什么东西时我就爱上了他，到今天不止跨过十年。如果能开花早就开了，而我绝不会是他的刻骨铭心和放不下。”
　　“难得有这个觉悟，可喜可贺。”
　　莫思浅：“谢谢。”
　　沉默数秒，杨邵戚又问：“叔叔能答应？”
　　莫爸爸的态度很让人怀疑，莫思浅决定不去想这个复杂令人头痛的问题。她无所谓过程，结果彰显一切。

　　莫思浅将莫爸的态度说与杨邵戚听，杨邵戚分析：“如果我是叔叔，我肯定双手赞成。”
　　“为什么？”
　　“你看啊，你一直没出息，好不容易出息了吧，还能泼你冷水？”
　　莫思浅还想说点什么，手机又响了。依然是梁骁打来的，他沉沉的声音传来，“再问你一次，你在哪儿。”
　　依她对他的零星了解，他真地动怒了。莫思浅又不是没眼色，虽想气气他，可也不想让找麻烦。这会儿，她老实了，“看电影，有事？”
　　“哪家电影院。”
　　“影视城。”
　　那边不再说什么，直接挂了。
　　莫思浅对着手机做了个鬼脸，看得杨邵戚目瞪口呆，“你还好吧。”
　　莫思浅闷声道：“好得很。”

　　关心朋友的同时，也不忘八卦，“谁啊？乔东？”随即否认：“如果对面是乔东，你早就笑得合不拢嘴了。让我猜猜，新欢？”
　　莫思浅把喝过的奶茶让杨邵戚手上推，“喝了也堵不住你的嘴。”
　　杨邵戚追问：“到底谁啊？”
　　莫思浅侧头盯着他看，看得杨邵戚发毛，她才笑嘻嘻地说：“非要给定义，新欢也不错。”
　　杨邵戚张大嘴，他无法想象莫思浅会移情别恋。

作者有话说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