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第六章 ...
-
夜晚的长街空旷无人，裴少君拎着阎铁珊走在街道上的身影看起来倒颇有一种凄凉孤寂之感，不过裴少君的心里却并没有这般感怀，相反，他偏偏由于想起了之前跋锋寒拎着“裴少君”到处跑的景象而有些想笑。
好在裴少君并没有真的笑出来，只是在确定了陆小凤几人没有追上来之后突然放慢了脚步，越走越慢不算最后竟还停了下来，正正的站在大街中央，略带寒意的声音缓缓响了起来：“阁下看了好戏之后又跟了这一路，难道不是想现身一见吗？”
说完并没有人应声，可裴少君也不气馁，就那么看似寻常的站着，周身凝练的气势却毫无破绽可言。好半晌，街道的另一头缓缓的走出来一人——一丝不乱的漆黑发髻，没有丝毫褶皱的雪白的衣衫……轮廓优美如雕刻般的脸上带着种冷酷、自负而坚决的表情，睛神锐利如刀锋。
不得不说，这是一个哪怕只看了一眼，也能让任何人都只能说绝不会寻常的人。
但究竟如何不寻常，裴少君此时并不怎么在意。因为他知道眼前这人的身份，或者说，他应当是认得眼前这人的。
“……果然是你。”裴少君的眼神很平静，并没有之前隐约猜到眼前这人和金鹏王朝这事可能有关的烦躁，甚至就连语气都莫名带出了几分冷然的笑意，“我记得你曾经问过我为何总是阻你好事，如今我反倒想先问问你，为什么好似什么事的背后都有你的影子呢……九公子？”
来人正是早先裴少君数次想到的奇人，也是这个世界原本的裴少君的老熟人——宫九！
而裴少君的话刚一出口，宫九的眼中便飞快的划过一丝讶异，随之就连神色间的锐利与冷酷都悄然消散了不少，与之前裴少君一般的突然低声笑了起来：“原来是你……看来这一次我们似乎又不同路？”
“或许未必如此。”裴少君缓缓摇了摇头，虽然早先便有所猜测，不过直到此时看到宫九出现在此，方才让他肯定了几分，“这一次我只是要杀几个人而已……或许更少，一个便足以。”
“哦？”宫九很是感兴趣的挑了挑眉，将视线转到了被裴少君提着的阎铁珊身上，“那我可要问问清楚了，这阎大老板你是要杀的几人之一吗？”
“他的话……如非必要，还是不死为好。”阎铁珊死不死裴少君是真的不在意，不过想到仍在客栈里等着的上官丹凤，还是在话中留了几分余地。
“那还真不知道是不是该说可惜了。”宫九无所谓的耸了耸肩。他既然不缺钱，珠光宝气阁自然可有可无。
“的确可以说是可惜。”宫九的话说的不明白，裴少君回的竟也不清不楚，但很快又将话题转到了与之相关的另一件事上，“不管这事你有没有插上一手，具体的情况都应该比我清楚得多……不知九公子可否为我解惑，让我少走些弯路？”
“既然是少君所求，我本应不好说不可才是。不过……”宫九向前走了几步，眼神依旧亲近而柔和，但下手却丝毫不留情，剑出如电光般迅猛的直探裴少君的双眼。
裴少君神色不变，右手早有准备的拔刀出鞘，乌黑的刀刃在夜间难以被人看清，只听得刀剑相交发出了一声清脆的铮鸣。同时宫九毫不客气的抢身而上，裴少君一时却退不得，好在他使刀而不用剑，手腕微转便将宫九如毒蛇一般诡秘难防的剑势引向一旁，却在收手之时又带了几分拉扯之力。一番彼此试探之后竟没有在街道的地板上留下丝毫痕迹。
宫九一击未中，不知是因为裴少君自始至终都没有表露出杀气还是其他什么缘故，并没有咄咄逼人之意，反倒借着裴少君反送之力轻巧的一个后跃，收剑而立，神色深沉的看不出他此时的心情。
裴少君却好似有些惊讶，但很快心底不知是明了还是什么其他的感悟，忽的松了左手，任依旧没有恢复意识的阎铁珊重重的摔在了地上，随后……一把扯下了妨碍动作的围巾披风扔向一旁！
“哈哈哈……”宫九看到那围巾之下熟悉的面容以及那些隐约露出来的伤痕，还有衣服上因着伤口挣裂而透出的血迹一时也说不清心底究竟是什么情绪，但在他想明白之间便已朗声大笑起来，“少君啊少君，一段时间不见你怎么把自己折腾成这副模样了？”
裴少君好似感觉不到疼痛一般耸了耸肩，语气轻松的答道：“人有旦夕祸福罢了。若非如此，你我此时恐怕也不会在此相见。”
“……又是所谓的恩情？”宫九这句话任谁都听得出其语气中满满的腻烦，整个人也变得不耐烦起来，还剑入鞘的同时摆了摆手，“罢了……想来你本来也不指望我的消息，如今靠自己也能做得很好，我还是不多事了。”
裴少君也懒得和他争论，毕竟宫九有一点说的不错——他从来没指望过宫九。不过有一件事裴少君觉得自己总还是应该和宫九说个明白……
“难得如此，九少爷难道不给在下一点报酬？”
“怎么，少君不过顺手为之而已，还想狠宰本公子一刀不成？”宫九看向裴少君的眼神显然透出了几分哀怨，但两人心里都明白，说这些不过是玩笑罢了。
短短的几句你来我往，裴少君竟已和宫九达成了几分共识。
·
夜渐渐的深了，上官丹凤正如裴少君所想的那般纵然心焦不已却并未冲动的离开客栈，呆在房间里也安安静静的没有什么坐立不安的举动，可她却并未歇息。
而也正是如此，上官丹凤终于等到了她要等的人——裴少君回到客栈之后并没有直接回自己的房间，而是带着阎铁珊从窗口窜进了上官丹凤的房间。
“你……”上官丹凤被裴少君窜进来的动作以及他此时竟然没有穿着披风的形象惊了一瞬，但很快便注意到了被裴少君提在手里的另一个人，“这是……严立本？”
即便之前随裴少君改了称呼，但真的看到这人的时候，上官丹凤依旧忍不住称呼了对方的旧名。
“不错，今夜上官飞燕竟想趁乱杀了他，想来不论他对你和你父亲的事知道多少，都不会是上官飞燕背后的人。怎么处理你看着办吧。”裴少君毫不见外的在桌边坐下给自己倒了杯水，并没有表现出心底的烦乱。
裴少君是在看着宫九离去之后才匆匆赶回客栈的，而这一番交锋着实让他有些不适应……他毕竟不曾真正与宫九针锋相对过的那人，同时他其实也……并不喜欢占用他人的记忆。
哪怕这个“他人”是另一个世界的他自己也一样。
不过既然已经过去了，裴少君也不想管宫九最后究竟怀疑了他几分，喝了杯水定了定心神后便将心思转到了陆小凤一行人身上。
裴少君从今夜所观察到的情形中隐约觉得，陆小凤或许并不像一开始他所想的那样为上官飞燕所用。反倒是那珠光宝气阁的总管霍天青……
大致的理了理思绪之后，裴少君便将这些纷杂的事全部丢开，站起身来看了上官丹凤一眼之后便从窗口窜回了自己的房间。
反倒是被留下的上官丹凤静静地看着瘫在地上的阎铁珊，一时思绪万千。
上官丹凤知道自己从来没有看明白过裴少君的为人，也弄不明白他时阴时晴的情绪和平日的作为。就好像她不懂裴少君今夜看来明明并不在意暴露自己如今满是伤痕的容貌体态，为何一路上还要做那般装扮一样。
但至少有一件事上官丹凤心里清楚的很，那就是裴少君本是不愿插手这事的。这样想着，上官丹凤的脸色忽的阴晴不定起来——
或许如今……她已经有了其他的人选，而不必将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那人身上了？
作者有话说
第21章 第六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