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夺身》青水一人

19、第十九章

　　月色照了进来，在我眼里已经变成了残红，下一秒是我这辈子都不想再回忆的场景，莫右汐，这个冷漠的冰山，孤傲的要命的家伙，深吸了一口气，不假思索的跪了下来，背脊仍然挺的笔直。

　　心弦断了几根，就算你真的听了红发男的要求，他也不会放过我的，你为什么还要那么傻？

　　莫右汐黑着脸学起了狗叫，一声两声，声声入耳，让我全身都在发疼，“汪汪汪。”他竟可以做到这种地步，可见他有多爱原来的尘彬了。

　　心疼的好像碎成了一片片。

　　红发男看到莫右汐这般，眼里更是闪过了施虐者的暴戾，从身后老旧的木桌上拿起银棍，笑笑着走到莫右汐身前。

　　莫右汐看着银色的铁棍，再看看红发男，毫无惧色的声音再次响起：“你是想说话不算话吗？”

　　红发男摇摇头，噗嗤笑了一声，“我是按照刚才说的啊，你跪着学狗叫我就放了他，但是我没说放过你啊。”说着就举起了铁棍。

　　不！

　　我的脑子无法运作了，铁棍闷声砸到莫右汐的前胸，他仍然是沉默，只是紧咬的嘴唇已经发白，甚至被咬出血了。

　　再也无法抑制胸中的苦楚，由于双手被反绑，我只能靠手肘的力量，慢慢爬到莫右汐身旁，全身暴露的皮肤被粗糙的地面划出一道道嫣红，红发男饶有兴味的看着我的动作，他好像对虐待莫右汐不再感兴趣了，对，就是这样，我宁愿每一棍都是砸在我的身上。

　　“如果你现在能发出声音，才比较有意思哦。”红发男说着就取出了我嘴里的破烂衣物。

　　“你为什么要来？”我几乎是咆哮的大喊，话语中是浓烈的难过。

　　莫右汐漂亮的眸子倒映出我的不可理喻，不似我的疯狂，他冷静的反问，“你为什么真的离开？”

　　“我是怕恢复记忆以后，原来的尘彬会离开你啊……我不想你难受……”

　　莫右汐深深的看了我一眼，带着前所未有的温柔，“到现在还认为我心里只有以前的尘彬，白痴。”

　　黑暗的世界好像裂开了一个口子，透进来不知名的光芒，照亮了我的心扉。

　　胸口好暖……

　　“好一对苦命鸳鸯，不如我送你们一起消失，这样多好啊。”红发男邪笑着挥了几下铁棍。

　　听到莫右汐的话，我的世界好像完整了，再也不会寒冷。现在我的眼里只有莫右汐，因为他的眼里也只有我，这样就足够了，真的够了。

　　“卫天成！”一头夜色的黑发，几缕闪耀着夺命银丝的男人就如地狱的恶鬼，无声无息的站在门口，他身后数十个黑衣人全都举枪对着红发男和他身后的混混。

　　莫右汐看到来人，计划好的一样对其点点头，然后站直了骄傲的身子。

　　红发男被眼前突如其来的变故吓的铁棒也不自觉的掉落，随即，他故作无害的笑了。“冷少，你怎么有空过来啊？”

　　“我！要！你！死。”冷思杰气的发红的双眼怒视天地，野兽真的生气了。

　　“不要露出这么可怕的表情啊。”一头耀眼红发的卫天成把手举起做成投降状，“一切都可以商量的嘛。”

　　突然，一阵紧锣密鼓的脚步声从冷思杰后方袭来，好几个拿枪的男人趁卫天成说话的间隙包围了冷思杰一行人。

　　冷思杰不屑的扯出可怕的笑容，冷静的扫视在场所有人，这是一直在刀尖上生活的人才会有的嗜血眼神。

　　不知道是谁先开的枪，混乱的枪战就此拉开序幕，响彻云霄的枪声深深的震撼到了我，让我脑子彻底无法运转，一个个倒下的人，空气中弥漫着轮番的硝烟味，最后，只留下地上片片殷红的血迹和报废的子弹壳。

　　意识开始模糊，好像在过去的什么时候，我也见过这样的场景，在我发愣的当口，黑色的枪管对向了我，莫右汐还来不及拉过我，而我丝毫没有反映，无法移动身体，脑袋好疼，枪响过后我竟然毫发无伤。

　　沉闷的倒地声，我看着地上踉跄跌下的男人，不可思议的瞪大双眼，冷思杰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我的身前，为我挡了子弹。

　　“这是我欠你的。”说着，冷思杰的血已经漫了一地。

　　然后我的意识陷入了昏迷……

　　当我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整个人都被莫右汐紧紧抱在怀里，头部还是微痛的，随着颠簸的感觉，我发现我们已经在一部银色轿车里了，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血腥味，侧头看向旁边捂着手臂的冷思杰，西装外套不知何时脱下，灰色衬衫被撕扯成布条紧紧的扎在他的右手伤处，布条上刺眼的红，有发黑干涸的血迹也有仍然止不住流淌出的夺目鲜红，薄唇是坚毅的苍白，双眼是不屈的坚强。

　　两个人都发现我醒了，莫右汐激动的抱紧了些我，冷思杰淡然的看着我们，讽刺的笑了，随后又像是什么都没看到一样。

　　“还是被卫天成跑了。”冷思杰目视前方懊恼的说。

　　冷思杰的脸上、发间全是被疼痛折磨出的汗水，黏腻的糊在一团，可他仍是面无表情，独自忍受剧烈的痛楚，我的心底无可抑制的散发一股酸疼。

　　下意识的推开莫右汐，艰难的挪到冷思杰身边，默默看着他，他受伤的右臂还在渗血，可是绝对的坚戾支撑着他的隐忍，看到触目惊心的伤，我想碰又不敢碰，手就僵硬在半空。

　　脑海里忽略掠过昏迷前冷思杰对我说的“这是我欠你的”，心疼的望着他，冷思杰感受到了我的目光，惊异的盯着我，忘记了说话。

　　身旁的莫右汐发现了我的不对劲，看了看眼神发亮的冷思杰，轻轻拍了拍我，像是要告诉我没事。

　　我却寒冷的看向莫右汐，嫌恶的推开他的安慰，警惕的盯着他，“你是谁？”

　　莫右汐眼里的温柔顷刻间碎裂，楞了半响，才置若罔闻的问道，“你不记得我了？”

　　听到我们的对话，冷思杰疑惑的看向我。

　　看到冷思杰，我对上了炙热的目光，本能的握住了他的手，狐疑的指指莫右汐，歪着头问冷思杰，“冷，他是……？”

　　冷思杰原本寒潭似的目光化解成了暖阳，他笑着搂过我没有回答，王者般的嚣张又再度燃起，野兽的獠牙伺机勃发，不再黯然。

　　莫右汐了然的暗下眼神，又恢复了冷淡的表情，即使是伪装的一丝不漏，但是我还是能感受到他的伤心，好像失去了一些很重要的东西，可无力再寻回。

　　我紧紧的抓住冷思杰，不想再放开他……我心中的挚爱，他和以前变得大为不同了，目光里是让我心悸的温柔，可是他的手臂为什么受伤了？我好像有一片空白的记忆，不过那不重要了，最要紧的是我的爱人就在身旁。

　　“我们怎么会在这里？”皱眉看向他的伤势，我非常生气，到底是谁伤的。“我只记得我在你家，然后什么都想不起来了。”说着，我又拍了拍脑袋，想要拍起什么很重要的事情，嘶，忍不住SHEN吟出声，我好像全身都是伤，后知后觉的疼痛遍布我的每一处细胞，特别是头部，是窒息的疼痛。

　　脑子混沌了一片，还能理清的画面都是冷思杰对我的温柔，至于他曾经对虐待我的片段，我已经记不清了。但是潜意识里，还是有一种后怕和憎恶的感觉，只是那种感觉太隐约，我无法捕捉。

　　“乖，我们回家再说。”冷思杰爱怜的摸摸我的脑袋，我乖巧的享受冷思杰的触碰，每一次抚慰发丝的动作都是莫大的舒爽，他的指节分明，麦色的皮肤上大大小小落了很多伤口，手指修长手心宽厚。

　　形同空气的莫右汐似乎是忍受不了我们的亲昵，他冷冷的说：“我要下车了。”

　　“不送。”冷思杰轻佻的眉眼对上莫右汐，示意司机停车。

　　待车停稳打开车门，莫右汐仿佛在承受巨大的痛楚，眼里是浓厚的落寞，即使再大的情绪他都强压了下去，只是淡淡的看着我，响起了冷冷的声调，“保重。”

　　然后他的目光转向冷思杰，死死的盯着，彻骨的冷漠让人遍体生寒，“希望你好好保护他，否则……”话还未说完，他就欲言又止了的叹了口气，静静的下了车。

　　车子再度开启，空气里除了血腥味，还有股我曾熟悉的薄荷味，滚滚的黑色尾气驶过，莫右汐的身影越来越小，拉长为一道细小的黑点。

　　我好像也失去了什么，无法用文字形容。

　　等到车子离莫右汐足够遥远，完全看不到他的时候，我才自发的松开了冷思杰，后者也很有默契的不做反应，挪到莫右汐刚才坐过的位置，体会还没有流逝的暖意，那是他的温度，胸口是空前的混乱。

　　“你为什么要假装恢复记忆？”冷思杰噙着若有若无的笑意，打量我，好像从来都不认识我一般。

　　“哦？被你发现了。”我的心被强大而孤寂的感受压缩着，片刻，又渐渐匪夷所思的平和了。

　　“你从来都不会叫我冷。”王者的打量愈加过分，他想挖开我的心，看看到底变成了什么样。

　　我的声音突然虚弱的连我自己都不能分辨，脑中一头耀眼的红发深深烙刻在我脑海，发自内心的厌恶，“在我身边只会给他带来危险，我不想他再为我受伤。”

　　真正的爱是放手么？不得而知。不过，起码的一点则是，为了心爱的人，竭尽手段都要保他周全，就像莫右汐会为了我的安危下跪。我要用我的方法来保护他，心疼总比受到不知名的伤害好千万倍，我是这么考虑的。

　　那时候我的想法太单纯，直到很久以后我都在后悔为什么要特立独行做这种自私的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