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柒-刀之意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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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器观论会场内刀、剑、戟三把神兵分列三个方向，九千胜与绮罗生到的时候正赶上三才神兵中忘巧云戟的主人说道：“...既然没人能拿得起忘巧云戟，那赫连决也只能再次将它运回北疆了，请！”
接着又见监兵台负责主持此次观论会的吾不留走到刀架前，说道：“接下来，请地锋铸者双江九代师点刀之主。”
“当铸刀者用心血锻造出的杀人之刀不再染血，那么刀在刀者手中的意义是什么？”一个身披深色斗篷的女子摘下帽兜，坚毅的嗓音似询问着在场的刀者，又似询问她身侧的绮罗生：“告知吾，刀在你手上，是何意义？”
九千胜抚摸腰间所挂双刀刀柄，一时竟陷入自我思考。
不再染血之刀，未曾开封的双刀，在作为刀者的自己手上，有何意义？
一个陌生的声音说道：“刀在刀者手中的意义，从来就不是杀人，而是卫世铲恶。”
不对，九千胜心中否定了这个说法。
卫世除恶，卫什么样的世，又怎么样才算恶。抱有这种想法只靠自我主观判断，很容易沉浸在他人鲜血堆积出的自我满足感中，时日一久身负如此多的杀戮，如何能保证自身不会沦为所谓的“恶”？
另一个熟悉之极的声音反驳道：“这种理解，容易沦为自恃正义而杀之辈。杀人者已经无法意识到每一刀划下，便是一条人命的消逝，并且还藉由人命的堆砌，来满足自己的正义感...”
这一刻，九千胜心中与熟悉的声音异口同声道：那刀，已失去了意义。
“刀在你手上意义，可是有答案了？”女声中似含有期待。
之前曾做反驳的熟悉声音再次响起：“刀在吾手上，是一口杀人利器。”
杀人...利器？
刀...本来就是凶器，吾之双刀不曾开锋、不曾染血、不曾造下杀业，皆因吾心中不愿。
心慈悲、心惘然，或成心中执念。
“呵...”忍不住发出低笑，九千胜长舒一口气，发现心中莫名轻松。
“阁下因何发笑？‘刀是杀人利器’，给出这种答案配称作武道七修的刀道前辈？”一脸傲气的陌生刀者怒然发问。
九千胜看向已偏过头的绮罗生，说道：“吾只是在笑吾友的狡猾。”
刀是一口杀人利器，或者说任何武器都是杀人利器，关键在于持有者如何使用。
“哦？”双江九代师似是才注意到九千胜，她问道：“何出此言？”
并没有直接回答双江九代师的问话，白衣刀神拉低帽兜挡住对方审视的目光：“若是吾回答你的问题，吾会说刀即为吾心——但这与绮罗生的观点本质上并无区别。”
“哈！”之前与绮罗生呛声的刀者冷哼道：“心与杀人利器怎会一样。”
“刀，利器也。刀者，持有利器之人。刀本身并无情感，只会映出持有者心念。所以心有情而刀显情，心怀杀意刀亦然，刀者的所思所感可由其刀窥视一二。”九千胜话中意有所指：“即使刀者心曾迷失，刀、却一直都在。”
对此番话语双江九代师不置可否，她环视全场再次问道：“现场还有谁，能说出刀在刀者手上的意义？”
“刀在刀者手中，无意义。”伴随声音而来的是一道手拄玉晶杖的跛脚身影，他说道：“三岁童蒙拿柴枝作木刀，互相敲击打玩，问他们手中拿的什麼，他们回答，是刀；问他们这样做有什麼意义，不过趣味而已。 ”
这个人，好像有哪里不大对。
九千胜仔细打量过后，只觉一股说不出的别扭感。可以这样说：如果将在人比作水流，那么在场的其他人都是顺流而下；而这位，则在逆流而上。
“...这位朋友的著论很有意思，绮罗生未请教如何称呼？ ”
他躬身行礼道：“在下齐烟九点天踦爵。”
此时会场中又有一人发问：“三岁童蒙的刀道在哪里？”
绮罗生解释道：“柴枝当作木刀，是道；互相敲击打玩，是道；不过趣味而已，也是道。”
“而其中之道，正是大有化无。”顺口为绮罗生的解说做了总结，九千胜与一双相似的紫瞳对视之间，竟已读懂对方此刻心情。
——双江九代师为吾铸刀，但吾...不能收。
天踦爵点头，继续说道：“刀心若道心，一味追寻刀的意义，到最后如同佛指月一般，佛与月皆不见，只能看见到手指的方向。”
刀就是刀，哪来那么多意义。
白衣刀神无奈的想：道理虽好，但此时的绮罗生大概过不了心里的那道他还不知缘由的坎。
“吾因刀上背负的杀孽太多，到最后已忘了刀的自然心。” 绮罗生避开九代师的目光，持扇转身。
“其实阁下早已选定赠刀的人选了，不是吗？”天踦爵如同看不出绮罗生的拒绝之意，他对双江九代师道：“由所问的问题，就能知晓阁下想赠与的对象是一名曾深知刀道，但后来又迷失的人。你要问的意义，只在于那个人给你的答案。”
“哈！没错。”双江九代师由展架取下刀，向绮罗生递出：“这口刀便是要相赠於你——绮罗生！”
“吾不能收。”已下定决心，绮罗生不愿看双江九代师失望的神情，再度转身避开却正好对上九千胜挑起兜帽对他摇头。
“恩....”送刀再三被拒，双江九代师怒色已溢于言表。她冷哼一声，提起地锋刀黑月之泪愤然离开。
“啊，稍等一下！”之前与绮罗生言语相冲的傲气刀者紧走两步，跟随双江九代师而去。
看出绮罗生因葬刀会的无端截杀而对双江九代师的安危有所担心，九千胜低声道：“吾送她一程。”
两人擦身而过，只听绮罗生一句叹息般的：“有劳。”
由于与双江九代师并不相熟，九千胜为免去一番唇舌，遂决定暗中尾行在其身后。
不过几步的功夫，便有一人拦在铸刀者面前，此人正是之前傲气刀者，凭风一刀。
只听他略显激动的说道：“九代师，让吾成为黑月之泪的主人，吾绝对不会让你失望！”
听闻此言，九千胜不免心生反感。一者因其在铸刀者明确表示利刃归属后，仍不依不饶的索讨。二者，虽绮罗生拒接黑月之泪，但在九千胜的意识中，此地锋神兵也已属于绮罗生。
“吾都是先选定刀主，再着手起铸与刀主相辅相成的利刃，所以刀主外的人，难用之。”
双江九代师把话说的再明白不过：黑月之泪是绮罗生专属，你用不了。
凭风一刀毫不气馁，又道：“那吾能要求你，也为吾量身订铸一口神刀吗？”
未等铸刀者做出回答，远方莫名压力逼近，混合着杀意的冷风卷起落叶，吹向二人！
数名杀机已现的来者，几面黑布大旗，一顶被扛起的软轿，轿中一抹斜靠的人影。
戒备中的双江九代师眯起双眼，冷声道：“是你，痕江月！”
不远处的九千胜压了压兜帽，走向被拦截的双江九代师，感叹道：“看来，此行是来对了。葬刀会...么？”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柒-刀之意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