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偏头痛》雨天品茗

10、受辱

　　青衣一步步走向律王府。

　　虽然离开不过几个月，但她觉得竟似阔别好久。

　　守候王府大门的其中一个侍卫一见到她眼睛都直了，忙下跪，吼道“王妃娘娘！”

　　边上一个侍卫捅了捅他，悄声说：“错了，什么王妃，当今的王妃是……。”

　　头先的侍卫啊了一声，挠了挠头，在那张口结舌。

　　青衣有点没听清二人嘀咕了什么，问道：“你们俩在嘀咕什么呢？”

　　青衣一向以亲切近人形象出现，对待下人皆都和蔼可亲，所以此刻问一句也没什么不妥的。

　　“没什么，没什么，啊，您快请进吧！”侍卫有点后悔方才多嘴，忙转开话题。

　　“嗯。”青衣一路舟车劳顿，再加上有身子，本就疲累不堪，也没心思多问，径自进去了。

　　她一路行走，遇到府中下人，下人们一见到她，纷纷照常欠身行礼，只是眼睛中有让青衣疑惑的神色。

　　青衣回到自己和赫连律的大屋，正要推门进去，边上却听一阵嘈杂。

　　她扭头看去，原来是苏潇潇带着一群人浩浩荡荡走过来。

　　这个苏潇潇是鸿国太子妃的妹妹，一向不为她所喜。

　　原因是这个苏潇潇倾心于赫连律，总是时不时凑上来想倒贴，可惜赫连律不为之所动。只是不知她此时在王府内，又是想来干什么？

　　青衣得体地笑笑，道：“原来是潇潇妹子，你来王府做客，可惜我这个当主人的，未能在府里，实是招待不周。”

　　苏潇潇半晌没有答话，青衣这才注意到她竟有了足月的身孕，腆着个肚子在那里仿佛一只骄傲的公鸡。

　　青衣惊讶地睁大了眼睛，也没听这位妹子嫁人啊，怎地竟有了身孕，而且看样子还快要生了？着实，着实是，非常有勇气。

　　却听苏潇潇慵懒地答话：“姐姐有所不知，我现在已是王爷的妻子。怎么，见到王妃还不下跪么？”

　　不知是哪家的王爷如此有福气，娶了你这么个福星。青衣心中暗道。

　　但面上却不放松，她笑笑道：“你我同为王妃，身份相当，何有我要向你行礼一说呢？只是不知哪家的王爷，有如此福气，能讨得你这样的神仙人物做妻子？”

　　苏潇潇听了这话似是颇为受用，捂住了脸不住娇笑。她自从怀孕来胖了不少，整个人像皮球一样被吹起来，都变形了。让她着实变自卑不少，不过听青衣此刻夸赞她，不管是真是假，她都愿意听。

　　“呵呵，姐姐夸奖了。妹妹自从有孕一来，可胖了不少呢？难得律不嫌弃我，对我一如既往的好……”

　　青衣本是身上疲累得很，强撑着听苏潇潇胡扯，已是左耳进右耳出。此时冷不丁听到一个律字，一个激灵，缓过神来。

　　“律？律他怎么了？”青衣忙问。

　　苏潇潇终于等到她问这一刻，不急不缓地说道：“我说，律，赫连律他是我的夫君呀。他不嫌弃我怀孕后发胖，对我一如既往的好呀。”说罢还眨了眨眼睛。

　　青衣一阵眩晕，后面苏潇潇说的什么她完全没有听到，她只听到，说苏潇潇她是他的妻子。

　　她浑身一个激灵，像被闪电击中了，她故作镇定站着，其实心中已有百般疑问。

　　“呵呵，我离开王府不过短短几月，王府的女主人竟然就换了？谁不知道你倾慕律王已久，一直想倒贴，只是我不在，你就想鸠占鹊巢了吗？”

　　说着她眼睛扫向她高高隆起的肚子，眼中又是一黯，她暗暗握紧了拳头，脸上却笑着道：“看样子你也怀胎十月，快生了吧。屈指算算，我离开王府不过短短三月，你就怀了十月有的，真真是要脸，还未嫁娶，就和有妇之夫苟且到一起。换句话说，即使律承认了你，你上位也不过是个侧室，居然敢和我叫板？”

　　苏潇潇面上有些挂不住，四周下人也是低头大气也不敢出，她旋即冷笑着，哼了一声说：“卓青衣，你给我听清楚了。不管你之前怎样，我苏潇潇才是赫连律的正牌妻子，是他八抬大轿从王府大门娶进来，还有了他的骨肉。而你，早已经被他休了。你现在只是一个下堂妻！”

　　青衣闻言倒退几步，有些发愣。她看着苏潇潇上下翻飞的嘴唇，脑海竟是一片空白，她甩了甩头，努力镇定下来，静静回想苏潇潇刚才的话。

　　“不，不会的。虽然他生自己的气，想把自己送出去。但是他不会休了我，他不会真的扔下我不管的！”青衣心中一瞬间转过许多念头。

　　“我要去找赫连律，我要去找他。”她不再挣扎，身边的人却仍然抓着她。她不禁有些心寒，往日对这些人也算不薄，怎地一换了主子，脸换的也这么快。

　　于是青衣尴尬地被一群奴才抓住，苏潇潇站在一旁不住冷笑，她脸上挂着不屑的笑容还有小人终于上位后的姿态，凑上前去低声说道：“因为我能给律你给不了的，别以为他对你还有余情，对你，只不过是穿腻的鞋子，想丢就丢。别再痴心妄想见到他，律早已说过，不会再认你这个人。”

　　青衣深吸了一口气，顾左右而言他：“你们，你们忘了昔日谁是你们的主子吗！往日我待你们那么好，都好到狗身上去了！”她强自撑着说，脸上却早已泪流满面。

　　边上的奴才面面相觑，有想撒手的，偷瞄苏潇潇一眼，看她凛冽的表情，吓得抓得更紧了。

　　青衣浑身发抖，但是又无可奈何，她苦笑，闭上了眼睛，屈辱和伤心的泪水不受控制地滑落。

　　这时却听苏潇潇惊叫一声，青衣循声望去，只见她两脚颤抖着，从裙裾间流下透明的液体。

　　“我要生了，快，快扶我回房，去找大夫，这帮狗奴才！”苏潇潇慌乱地吩咐着。身边的人簇拥着她走远。

　　底下的人忙不迭应着，四下忙去了，无人再去理会青衣。

　　青衣少了别人的挟制，顿时像一只泄了气的皮球，顺着边上的柱子滑了下去。

　　她不愿相信刚才的一切是真的，可是众人怜悯的眼神，和苏潇潇令人厌恶的笑声都历历在目，她骗不了自己。

　　“呵呵，很好。赫连律，从今天起，我不再是你的妻，你亦不再是我的夫。你我二人，从此恩断义绝。”

　　青衣轻吐出这样一句话，四周静悄悄，无人听到。但是却刻在了她心上。

　　她起身，拖着麻木的躯壳走出王府。

　　她不知道怎么出去的，她的灵魂，在刚才的某一刻已经被收走了，仿佛再也找不回。

　　青衣茫然地走在大街上，失魂落魄，撞到了别人也不道歉一声，惹得别人要抱怨，可是看到她那张绝美的脸，却啥也没说。

　　其实此刻，在青衣的世界中，只有她自己。她看不到周遭的人群，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在走，还是没走。她只是凭着最初的感觉，寻到一条路就往下走。

　　这鸿国的一切，曾经是她的全部，如今于她，却又什么关系也没有。她茫然走在其中，看似融入人群，实际却是一个局外人。

　　“呵呵，好，很好。没想到你竟是这么冷血无情，我们昔日夫妻情分，竟抵不过你和她的苟且之事。你曾对我许下的承诺呢？我费尽千辛万苦回到这里来，就是为了受这一场侮辱吗？你好狠的心！”她仰着头微闭着双眼，边走边想着，已是咬牙切齿，目呲欲裂。

　　没有了赫连律，我留在鸿国又有何用呢？还是早早离开吧。她如此想着，浑浑噩噩走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