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与痛都成回忆》SHENXIA

22、那些正在重温的记忆（20）

　　吧台前，舒含玉小脾气爆发，“我告诉你，要再有下一次，就算陆颜帮你说一大堆好话我也不理你！”
　　魏斌包裹着她激动飞扬的手指，“好，没有下一次了。”谁让自己放不下她，包容她是自己应尽的义务。
　　“这还差不多！”被他用指腹裹着，舒含玉连嗔怒的底气都开始飘忽起来。
　　魏斌伸出手在她鼻端轻轻一刮，“以后都听你的。”顺势一拉便抱住了她。
　　舒含玉在他身后却看到了脸色异常的程京西，“程京西？”
　　魏斌放开女友，也转过头，“程总？”
　　而程京西脸上的惊讶不亚于他们俩，“你们？”
　　“小玉才是我的女朋友，程总。”魏斌一开始便想跟他解释这个，可是当时他不给自己机会替陆颜澄清，所以这一声程总，更多的则是对他当初质疑自己的反驳。
　　舒含玉只知道陆颜跟他和好了，不知道他们又误会了，所以她更不会知道陆颜这几天的笑容都是强装的。
　　陆颜总是陪着她，总是替魏斌说好话，还劝她跟魏斌和好。其实这些都是当初魏斌让陆颜帮忙的，为了这个帮忙，陆颜却被程京西误会了。
　　这一切，舒含玉都不知道。
　　程京西把目光转向魏斌身边的舒含玉，眼神中想要再一次确认，而舒含玉那一下稍稍的点头彻底粉碎了他这么多天来对陆颜的误解。
　　“所以你在办公室想对我说的解释就是这个？”程京西几乎想低吼。
　　魏斌说，“是的，可那时你并没有给我机会。”
　　“砰！”酒瓶碎裂。
　　“啊！”舒含玉被魏斌及时挡在身后，碎屑划在他手上和身上。
　　“二哥！”晏北他们几个早已冲出来，林一南见他神色悔恨，手背上满是血，可他仿若不觉得疼。
　　程京西只觉得心被什么蛰了一下，揪疼的厉害。
　　说好不伤她，发誓就算伤了她的心，自己也会比她疼好几倍。
　　事实却是如此可笑，望着魏斌爱惜的护着舒含玉的样子，程京西发现自己真是个混蛋！
　　还说什么没有问清楚的事情不能盖棺定论，不能轻易定他的罪，可到头来自己也一意孤行的定了她的罪，就连解释的机会都不愿给。
　　“二哥，你要去哪儿？”孟远东在他身后喊。
　　林一南拉了他，没让他追出去，“让他一个人静一静。”
　　林一南理解他这样的冲动，终是逃不过一个女人而已，曾经，他也这样做过。

　　在这宁静的夜，注定没有平静。
　　犹如怒吼的轰鸣牵引着程京西的急切，人与车都很快消失在街的尽头，徒留扬起的尘土一点点飞舞开。
　　直到走到她的公寓门前，程京西都还没从悔恨中走出来。
　　他迟疑着推开卧室的门，心想着，她会接受自己的道歉吗？她会原谅自己吗？
　　房间内没有一点儿亮光，平时总不记得关上的窗户，如今就连厚厚的窗帘都拉上了。
　　他按下墙上的灯，床上的人并没有惊醒。
　　他一步步走过去，见她如同婴儿一般的蜷缩着，背对自己，沉沉的睡着。
　　他蹲在床边，不小心碰到了掉落地上的盒子，捡起来看，是一个包装精致的礼物盒。打开盒子，里面俨然是一条男士领带，颜色是他最常佩戴的灰色。
　　程京西展开□□，那上面的日期是一个礼拜前被她误会自己跟卢茜有关系的那天，□□上已经满是泛黄的褶皱，那是她眼泪的痕迹。
　　而现在，□□上还沾染了他手上的血迹，红的黄的交错起来，一瞬间便刺痛了他的眼。
　　“颜颜，对不起。”
　　程京西在触到她滚烫的额头时，心中莫名一跳，再摸她的脸，已经烧得通红。
　　“颜颜，颜颜！”
　　无论他怎么叫，陆颜此刻什么都听不见，她紧闭着眼睛，脸色发白的没有一丝血色，就连呼吸声都变得微弱。
　　程京西赶忙抱起她，朝楼下冲，把她安放在后座，自己则没有一刻逗留的朝医院开去。
　　后半夜，医生给陆颜治疗结束后便离开了病房。
　　程京西紧紧的握着陆颜因输液而冰凉的手，回想起医生离开之前的话。
　　医生说，幸好送的及时，不然等到高烧至重度肺炎就来不及了。现在她还只是轻度肺炎，不会有生命危险，等输了液，再检查一下身体，应该就没有大碍了。
　　程京西至今想起来都觉得后怕，如果不是碰巧遇到舒含玉和魏斌，如果不是知道了误会的事实，如果不是自己赶到了她的公寓。若是没有如果，那么他可能会永远的失去她。
　　他悔恨，却也痛苦，把她的手贴在自己脸上，闭着眼一遍又一遍的对她说着对不起。
　　对不起，仍然伤了你。
　　对不起，我没有保护好你。
　　对不起，请再给我一次弥补的机会。

　　陆颜只觉得很累很累，很想睡一觉。她不知道，这一觉睡得有些长，醒过来已是第二天中午。
　　当她再次睁眼，所看到的是程京西那张略显憔悴的脸，青色的胡渣遍布在他完美的下巴处，而紧握自己的手还包裹着厚厚的白纱布，这些都为他增添了点儿中世纪哥特式的颓废感。
　　“你…”高烧让她的嗓子沙哑，而她尽量不去关注他手上的白纱布，假装不在意不关心， “我这是在哪儿？你又怎么会在这里？”
　　程京西见她醒来，甚是高兴，“这里是医院，你生病了。”
　　陆颜睡了许久，脑袋里还昏昏沉沉的，看着手背上的吊针，她恍惚的记得自己好像不舒服了很多天，可碍于麻烦，没有吃药，更没有想到去医院找医生看看。
　　陆颜抽出被他握着的手，淡淡的应着话，“哦。”
　　“颜颜，这次的事情是我误会了你。”程京西看着她还有些苍白的小脸，自责的说，“颜颜，都是我不好。”说着又去握她的手，她挣了挣，他就更用力，白纱布上因他的用力而泛出了一点儿红。
　　陆颜垂下视线，清晰可数犹如羽翼的睫毛轻轻抖动了一下，依旧皱眉不语。
　　程京西发觉她无动于衷，只好继续说，“颜颜，你能原谅我吗？”
　　她凝视着那手背上渐渐映出的血迹，那红色很妖艳，刺得她心中很疼很疼，仿佛那伤口在自己身上。
　　可是程京西不管不顾，只是执着的牵着自己的手不松开，那样子像是松开后自己就会跑掉一般。
　　陆颜叫的很小声，“程京西。”
　　“嗯？”程京西听得很清晰。
　　她终于抬起眼来看他，“你为什么受伤了？”
　　程京西看看自己的手背，又看看她，嘴角松懈了笑意，“不小心划伤的。”
　　陆颜歪了歪脑袋，用吊针的手去摸他的手背，缓缓一压，便能听到他强忍住的抽气声。
　　她又松开手，问他，“疼吗？”
　　程京西摇头，“不疼。”
　　过了一会儿，程京西见她又要来一次，连忙把手背一翻抓住她，“疼。”
　　陆颜目不转睛的望着他无奈的眼神，忽然轻轻一笑，“那你知道我有多疼了吗？”
　　“知道。”程京西执起她的手凑到嘴边，说话的暖气息使得她感觉手很痒，“所以，给我一次机会，让我好好的照顾你。”
　　他低下头吻了吻，“一辈子。”
　　什么叫一辈子？是遇见，是相伴，是到永远。
　　“一辈子”被他这样不经意的说出口，陆颜那虚弱的脑神经蓦地停止了运转。
　　程京西继续说着，“颜颜，我想我不只是喜欢而已，我还爱上了你。当我看到你和魏斌在一起时，我会愤怒会误会你，那是因为我在乎，比你想象的还要在乎。”
　　陆颜从不怀疑他的心，她只是难过他不给自己解释的机会。
　　她已经很努力的想要去对他说，而他只留下了一个决绝的背影，让她以为他不要她了。
　　“程京西，你以后一定不能不听我解释就离开。”
　　“好。”
　　他们四目相对，一切的不愉快都在这对视中烟消云散，没有误会，也没有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