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微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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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喝了有四五瓶，菜倒是没怎么动。后来乔绍的老婆打电话回来说她聚会完了让他去接驾。乔绍抱歉地看着许兆希，许兆希笑笑便手一挥放他走了。
工作之后的聚会总是这样的。他也明白大家都是有了责任的人，再也不能像以前那样随着性子通宵泡吧通宵K歌。更何况乔绍他们仨都是有了家室的人。
是的，乔绍、松子、大力男都已经成家。他们总是说，优质的男人就是需要早早地将自己奉献给家庭。
还好今天这一顿已经足够回忆很久。
许兆希倒完瓶底剩余的液体，将它一饮而尽。这时，他的余光看见江边有个熟悉的身影在散步——针织衫罩在碎花小裙外，正是白天遇见的宋之。
他很快结账离开餐馆。
迎着江风，他单手插在裤袋里逆着江岸散步的人群穿梭其中。就在他准备上前和她说话时，后面有人叫住了她。于是他微微一侧，将自己藏进树影里。
“之之。”那是一个年轻的男人，“真巧，好久不见。”说话的男人还带了一个女伴，那女生撇撇嘴一脸不情愿。
“哟，还是孤家寡人一个呀，怪可怜的嘛。”那女生的话引得男人皱眉，却也没说什么，只是轻轻扯了扯她的手。
许兆希以为宋之至少会反驳几句，没想到她什么都没说，只是拂开男人搭在她左肩的手，冷冷地瞟了女生一眼，又向前走去。路人都以为他们认错人了，搞得那女生愈加不满。
“你来啦，我等你好久了。”许兆希还没反应过来脚已经走了过去。他非常不喜欢见到宋之失落的一面，尽管他们才见过寥寥几面。
JOJO迎面看向他一脸的惊讶，幸亏她背对着那对男女，才没露出马脚。
许兆希朝她眨眨眼，手搭上她的肩膀带她离开了江边。
“你喝酒了？”JOJO打破沉默的局面。
“是啊。今天我一个好哥们儿回来了，难得见面就多喝了一点。”远离案发现场，许兆希收回手臂规规矩矩地走在JOJO左边
“哦……那个，刚才谢谢你啊。”JOJO有些尴尬。
“应该的，你是我小学妹啊，怎么能让人欺负了去。”
“对哦，说起来还真是巧。我们居然是老乡还是高中校友。你已经工作了吧？现在在哪里高就呀？”
“混口饭而已。就在同济医院。”许兆希说得很随意。
JOJO却是想到了上次在同济医院无意中撞见的八卦。心下了然。
“上午那个姑娘是你的女朋友吗？”
“不，我们三年前就分手了。”
“额，好吧。”
“你在哪里工作？”
“实验小学荷塘校区，离你们医院挺近的呢。”
“对哦。你们校长似乎正在和我们医院谈关于支援你们学校医务室的事儿呢。”
“诶？你会来吗？”
“有可能啊。”
“对了，去年去南京旅游多亏了你，我请你吃饭好不？”
“好啊，我求之不得。”
……
说着说着，他们已经离市区很远了。许兆希和她讲起了他高中、大学生活的一些趣事，逗得JOJO笑得不停。
比如他大三那年，组织寝室里的哥们儿给新生卖棉被，结果他们订购的棉被的棉花被学校认定为“黑心棉”，所有的被子都被学校没收了。他单枪匹马去棉被厂找他们理论好不容易才要回了他们的押金。所以这场生意最后倒是没有赔钱。
后来许兆希打车送她回到家。
原来他们住得也很近，就在隔壁小区。
楼道的灯坏了，一直没叫人维修。许兆希摸黑送JOJO上楼。她家在四楼。
打开客厅的吊灯，一下子灯光乍现有些闪眼，JOJO连忙将它调暗了一度，然后邀请许兆希进门喝茶。
然而许兆希关上门，只是静静地倚在门边，看着玄关鞋柜上的一张明信片，上面写着——亲爱的JO收。
他的眼色有些微醺的酒意。
“宋之，嫁给我吧。”
“……”JOJO拿着茶叶罐傻傻地看着他。
还来不及说些什么，许兆希已经走到JOJO身边，将她捞了个满怀。JOJO一松手，茶叶罐掉在地上，黑色的茶叶洒了一地像是满地的小虫。
他踢踏着拖鞋顺手关掉了吊灯，抱起她凭着记忆向次卧走去。
JOJO紧紧地揽着他的脖子，将脑袋搁在他的肩膀，冰凉的泪水滴在许兆希的脖子根处，顺着衣领流向他的背心，略微有些凉意的泪水激得他微微一抖。
他轻轻把她放在床上，借着月光看见她满脸的泪痕。
“JO，对不起。”许兆希倾身落下一个轻浅的吻，沿着她的泪痕慢慢往下深入。
JOJO破碎的词句被他搅碎吞进肚里。
衣衫零落。
月辉满地。
情动的时候她将光洁的指头深深地掐进他背上的皮肉里。许兆希却连哼也不哼一声。
月光下，JOJO清晰地看见许兆希额头的汗水顺着他鼻尖好看的弧度淌下来，滚烫的温度灼烧了她的肌肤。
JOJO做梦也不会想到有这么一天。
其实她早在初一的时候就认识了许兆希。
那时候他初三。
后来他进了Z市最好的高中Z高，JOJO也拼了命地努力读书。
终于她在初三那年的中考中以超过Z高分数线20分的优异成绩进入Z高。
她高一的时候他高三。
每天清早，JOJO总是早早地去学校，站在走廊上背书。每个老师经过都会看她几眼，而他们眼中勤奋刻苦的女孩儿其实只是为了遥望某个人踩着铃声飞奔进教室的身影。
每周周一的国旗下讲话，JOJO由于是班里个子最小的女生，总是被排在第一个，而他们班的队伍每次都会从她的面前经过。JOJO总是假装和旁边同学说话，用余光悄悄搜索着那个身影。
她知道他的身高体重学号自行车车牌号甚至比他本人更清楚他每一次月考的年级排名和班级排名。
然而，许兆希从来不知道她的存在。
后来有一天，她在传达室找信件时，无意中看见了别人写给许兆希的信。她原本想着自己可以帮他送过去，说不定他们从此就认识了。
可是她怎么都想不出自己认识他的理由，时间拖得越久，那封信也越烫手。他如果问起来她真的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才能不暴露自己渺小的心事。而且她更害怕他会嗤之以鼻。
最后，她偷偷拆了那封信，虽然那只是一封朋友之间普通的问候信，可是写信的女生那熟稔的语气让她醋意大发，她一气之下把信撕得粉碎。
看着满地的纸屑，JOJO捂脸痛哭起来。
因为许兆希，她竟然变成了这样一个坏人。
那一刻她觉得自己非常不堪，就像电视剧里的恶毒女配。对他的感情越深，这样的自责就越深。
她知道他最后去了D大。但是高考的失利让她与D大擦肩而过，并且她通过同学的哥哥的朋友知道了那时他已经有了漂亮能干的女朋友。在她高中毕业时，他们已经处了两年而且感情稳定。
心灰意冷的JOJO最后去了西安念大学。
大学里虽然有形形色*色的男孩子，可是她始终忘不了过去的六年和记忆中最美好的暗恋。
一场失败的恋情将她打回了原型。
她又开始疯狂地思念许兆希。
后来，雍和宫拯救了她。
再后来，大四的各种失意打击中她又想起了许兆希，沉淀已久的感情变得忧郁而苦涩。于是她决定去一趟南京。
第一站就是离D大颇近的鸡鸣寺。
她告诉自己，如果她能遇到许兆希，那么无论如何，她都一定要去告诉他，自己对他整整十年的感情。
然而当她在公交车上真的遇见许兆希时，她的第一反应竟然是想逃跑。她拼命忍住自己想后退的脚步。
因为许兆希那时候看起来很需要帮助。
她帮他投了硬币，他却只是冷淡地向她道谢，也不看她。
她好不容易攒起的一点勇气被冲得无影无踪，她只好坐得远远地。她想起了那满地的纸屑，似乎听见了那个写信的女生对她冷冷的不屑。
她以为在那之前的事许兆希都是不知道的。
所以后来许兆希陪她游玩，两人闲聊时，他问起她的家乡她也只是找了个话题遮掩了过去。
她不想骗他。
但是她更不希望他知道他们曾经那么相近。
她害怕她会控制不住自己向他倾诉那十年。
她不知道的是，在她因为得知许兆希有了很好的女朋友而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时候，她的闺蜜秦情和章娅娅已经将她的暗恋故事写了洋洋洒洒十几页的信纸并且在第二天立马就寄给了D大的许兆希，只是她们将宋之的名字隐去，用了她的英文名JO做代替。由于JOJO整天在她们面前念叨而使得她们背得比自家地址还熟的许兆希的地址终于有了用武之地。
许兆希收到信之后傻了。
他从来没想过这种事会发生在自己身上。
他虽然品学兼优，长得也不错。可是女同学总说他的痣让他看起来很花心，所以他虽然女生缘不错，从小到大却几乎连情书都没收过。如果那封信能算情书的话。
他想了很久，最后还是决定当做不知道。
毕竟，他已经有了女朋友。所以他不可能对那个叫JO的女生做出她想要的补偿，而他能给的估计她也不会接受。
所以他只是将这件事埋在了心底，连乔绍他们都不知道这件事。
初见宋之他只是觉得感激和亲切，毕竟她在他窘迫的时候伸出了援助之手。
高中校园里的再遇，他也没有往JO的方向上联想。
直到之前在江边漫步，他得知了她的年级比他低两级，得知了他们竟然还是同一个初中的，甚至得知了她那两个两肋插刀的好闺蜜……
他开启了尘封已已久的记忆……
那个叫JO的姑娘……
而当他看见鞋柜上的明信片和熟悉的字迹时，他终于敢肯定自己的猜测。
活生生的宋之站在他的面前，不再是那个活在信纸上的故事里的人物……他觉得眼角潮湿。
他们一次又一次紧密地结合，相拥。除了更努力地亲密，仿佛其它任何事都不足以表达出他们此刻内心泉涌的感情。
事毕，JOJO撑不住困倦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许兆希摸黑去卫生间打了盆水小心翼翼地将她打理干净，自己则随意冲了个澡。
“兆希……”睡梦中JOJO还呢喃着他的名字。
许兆希单手搂着她的腰，心里却盘算着如果不是双胞胎，那孩子什么时候出生才能用完那一大箱尿不湿……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微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