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误色》踏步123

25、第 25 章

　　夜晚，崇文在余美的房间内喝着酒。他在寻思着，如何杀得了刘氏，却不让宋支书起疑。这可不是一件好办的事情。虽然宋支书不在乎刘氏的死活。可是，他一向认为自己是一个孬种，不会，也不敢杀人。他要敢杀，宋老头得重新对他起了芥蒂，这些年装白痴傻蛋就白搭了。可不能一失足成千古恨。

　　突然，他咳嗽不止，而且周围似乎热得好似太阳掉在了房间内。朝门外方向看去，一股一股的黑烟，夹杂着黑色的微粒滚滚而来，将要吞噬整个房间。

　　透过纸糊的门帘，他看到一排一排的影子，好似海浪一样跌宕起伏滚动。或者说，就像无数的死神，摇着手里的索命神，朝着你挥舞，准备将你的魂魄收走。

　　不好！着火了！崇文心里一惊，他飞速推开门，火海外，站着李崇武，他的脸，被火光照得忽明忽暗，加上狰狞的眼神与手执的火棒，像极了阎王。

　　崇文有些晕晕乎乎，瘫软在地。李安不顾自身安危，冲入火海，背起崇文放在地上。等众人确定崇文没事，只是脸上和一副黑色的灰尘，看着脏兮兮的。

　　倒是李安，为了救崇文，破烂不堪的衣服上，露出红色的血块。

　　他看着崇文，安然的睁开眼睛的时候，从没有表情的脸上，倒有了一丝微笑。这种喜极而泣的笑容，让人知道，李安真的是个很忠实的奴仆。

　　崇武被众人带到大厅，他跪在那里，接受着审判。

　　“逆子！为何如此狼心狗肺！要将崇文杀之而后快！”老太君的布满皱纹的手上，不停的哆嗦着，气得没了血色。

　　而崇武，眼里似一个小沟，两双黑色的小河不平静，有龙卷风在上面肆虐。可是，看不出他有任何的愧疚。直挺挺的背，与嘴角斜斜的上扬，真的很决绝的样子：“我想杀他，不需要任何理由，我们早就势同水火，对他的仇恨大家心智杜明！”

　　说这话的时候，他低着头，没有看任何人。

　　“崇武，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我这些年，虽然没有对你好过，但是一直以来，也不曾开罪过你，为何！为何！咳咳咳”崇文坐在一旁，捂着胸口，不住的咳嗽，看来刚才呛得厉害。惊与俱都不算什么，他似乎更难过自己的弟弟要杀了自己。李安与小豆陪在左右。

　　李安没有表情，这里发生的一切，只是幻想而已似的。

　　小豆不敢置信的看着崇武，她不明白，也不愿相信，崇武是这样一个丧心病狂的人。

　　而事实上，崇武之后的回答，让小豆的希望，彻底掉进了万丈深渊，永远没有翻身的可能：“大哥，一直以来，你都对我冷若冰霜，老太君您对他宠爱有加，而对我，却是不闻不问。虽然我是将军，你们却一点都不喜欢我。

　　还有我的母亲，虽然是老夫人，可是过得连下人都不如！

　　这是为什么？我一直在想这是为什么？难道就因为十几年前的那场大火，一场意外，我们母子俩，就该那么不受你们的待见吗？”

　　“那是刘氏歹毒心肠，咎由自取！”老太君道。

　　“我们都说过了，那是场意外，要不是我，说不定李崇文就死在那场火里了。”

　　“醉汉永远不可能承认自己是醉汉，就像贼子，不可能承认自己的罪行是一样的道理。”

　　“那我呢？就算我的母亲心怀鬼胎，可我当时还是个孩子！我又有什么错呢！老太君，您告诉我，我又有什么错呢？”

　　“”老太君迟疑着，她无法回答他的问题，因为，有一个他不能知道的秘密，她永远无法回答：“就算是这样，你弑兄知心却不该有！”

　　“是的，的确不该有，这些年，我只是愤怒而已，可是，知道您大寿那日，他将小豆许配给李安那刻开始，我心中的愤怒开始不可遏制的爆发了！他夺取您对我的关爱，夺取我在李府的尊荣，现在，还要来夺取我看上的女人！我恨！我恨！

　　我在想，如果没了他，我的生活该多么美好。

　　老太君您会疼我，众人会因为我是李府的独子，而对我呵护备至，小豆也会是我的妻子。

　　既生瑜何生亮！灭了他，我就会得到幸福！”

　　“逆子！”老太君差点又要喘不过气来：“狼子野心！气量狭小，今日，我若不除了你！以后必定祸国央名，贻害百姓！”

　　崇武终于将自己的头抬了起来，死死的盯着老太君，就像野兽盯着猎物一般的狠辣与决绝：“老太君，您要杀了我？恐怕您早就想杀了我吧。

　　这有什么好奇怪的呢？我在您的眼中，不过就是李府的毒瘤。早就想去处掉。只是，碍于颜面，您不得不忍受我这个毒瘤，整天在你面前碍您的眼睛。

　　今日，您终于可以名正言顺的杀了我。那就来吧，无所谓，因为，若今天你不杀了我，改日，我照样会这么做！”

　　“给我打!给我狠狠的打！我要打死你个忤逆子！”

　　“老太君！崇武只是一时糊涂，请您饶了他吧！”塞娜终于忍不住开口求情。崇武不是这样的。一直以来，都没有这么想过。他总对她说，太君虽然对他很差，可也是奶奶，崇文虽然恨他，可也是他大哥。他这辈子最大的愿望，就是一家人和和睦睦的。只是他不知道怎么做而已。崇武今天一定喝酒了，脑子坏掉了！

　　“滚，谁要是帮他求情，我也一并处罚！”

　　塞娜不敢多言，老太君向来就有一股让人畏惧的气场。

　　“太君，二弟或许是一时气愤才会这么说的，算了吧，饶了他把！”崇文跪下来，虚弱的说。

　　老太君和蔼的扶起崇文，温柔的道：“你就不要再为他求情了，不要太仁慈。”

　　“可是，他是我的弟弟，我唯一的弟弟。”

　　说话间，塞娜早已眼巴巴的看着崇武趴在地上，两个冷血的人，像机器一样，一下一下的打着崇武的屁股。

　　那碰碰的声音，虽然看不到里面的肉，却能想象得到，破皮的肉里，露出了红色的血液，疼痛在崇武的脸上一点也感觉不到，他好倔强。

　　直到崇武闭上了眼睛，老太君才道：“住手！”

　　老太君转身，威严道：“发这个逆子在大堂外跪上三天三夜，好好反思。”太君走到崇武的跟前。

　　崇武看到她金色的三寸金莲，他听到太君说：“好好反省，如若不思悔改，到时别怪我手下不留情。”

　　太君走了，众人也走了，只有小豆和塞娜留了下来。

　　塞娜泪流满面的扶起崇武：“何必呢？有什么隐瞒，你在想什么！”

　　崇武低头不语，他感到欣慰，塞娜相信他。一旁的小豆却道：“你真的这么心胸狭小？”

　　崇武只是默默的点头。他不能不坚持，若不坚持，自己想要保护的人，就会危险，做戏得做足。

　　“落得这样的下场，也是你活该！”

　　“你对他丝毫不了解，你没有资格这么说！”塞娜回敬。

　　小豆不予争辩，走人，塞娜准备追上去说道说道，崇武却拉住了他的胳膊：“麻烦师傅，扶我到外面去吧，我还要罚跪呢！”崇武苦笑道。塞娜觉得，崇武朝他笑的眼神，是世上最最可怜，让人心痛的眼神。

　　这个男人，别人都不信他，她信，只是，她一再追问，崇武却不肯透漏只言片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