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待雁归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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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西风悲画扇。
莫倾颜没有办法接受祁骜对她所说的那些话，难道那么久的相处；难道这段时间的温柔；难道他对她所有的安慰，都只是一场利用，都只是一部棋局——而她，只是一颗可以利用的棋子···
“祁骜！你没有真心，何苦来骗我的真心！”
她就这样昏昏沉沉得想了一夜，无眠，直到天快亮的时候才哭累了睡着。
等她醒来的时候，睁开眼，眼前有一人持扇而立：
“祁···左斐言，你怎么来了？”
那个人笑了笑，白衣墨发仍旧是一贯的淡定优雅：“我知道你怎么想的，他利用了你，你不开心对吗？”
“‘不开心、‘不开心’···’”莫倾颜重复念着这三个字。什么是‘开心’什么是‘不开心’，她已经不知道了。如果所有的事情都可以用开心与不开心来解释，那还要心意做什么？！
左斐言看了看她这个样子，无奈摇了摇头，走到她身旁坐下：“倾颜，有些事情你不能怪他。你要知道，我们都有太多太多的身不由己，就像你不得不入宫，就像我不得不娶木清歌，就像皇上不得不做某些事情···”
“是吗？就因为‘身不由己’四个字就可以随意把人当成棋子，随意摆弄他人的感情吗？！左斐言，你有没有尝试过，你怎么可以说···”话到这里，莫倾颜也说不下去了。因为就在这个时候，她看到左斐言的神色突然一变，是啊，她怎么可以怪他呢——都是身不由己的人啊···莫倾颜低了头，“我只是···我只是想知道，为什么要这样，明明可以好好的、好好的···”
“乱世。”左斐言只回了这几个字，“因为乱世。”
“什么？”
“现在，你是不会明白的。”左斐言一点也不想再在这个问题上耽搁下去了，“倾颜，我知道你心里有一千一万个不甘心，但是，时间不多了。去完成这件事情，你终会明白的。”
“不！我才不要沦为你们的棋子！我不会去当细作的！”莫倾颜几乎是用劲力气在吼，她只想出宫，立刻、马上，离开这里！
“你真是不像她···”左斐言微皱了一下眉，“为什么你不能考虑一下别人呢？你可以选择不去，那么锦瑟，那个无辜的小女孩就要因为你的自私而牺牲了。”
“什么！”
“你就没有想过，为什么我进来一点都不避嫌；为什么今日的墨仪殿一个侍女都没有？”
是啊，莫倾颜因为祁骜完全乱了心神，根本没有发现这些，左斐言的提醒让她一下子清醒了不少。
“锦瑟呢？！她们都去哪了？！”她抓住左斐言的衣袖急切地问道。
左斐言没有正面回答她，也没有甩开她，只是沉着得一字一句得清晰地说道：“颜妃在马场受惊得了重病。皇恩浩荡，特地赐她出宫疗养，已经走到半路了。”
“啊？！”莫倾颜还算聪慧，很快明白了左斐言的意思。
不管她答不答应，祁骜已经开始实行他的计划了。锦瑟，代替莫倾颜出宫，同时也是祁骜用来牵制莫倾颜的一颗棋子。祁骜果然厉害，将倾颜的缺点掌握得恰到好处。这个婢女对于她来说和一般人不一样，何况像莫倾颜这样的人只有用情感牵制她才是最好的。
莫倾颜已经不知道左斐言后来说了什么，她的脑子一片混沌，就像是在雨雾中摸不清方向看不清前路。永夜抛人何处去？绝来音。香阁掩，眉敛，月将沉。争忍不相寻？怨孤衾。换我心，为你心，始知相忆深。
她还记得左斐言离开前对她说：“算是为了天下百姓，求你。”
她不懂左斐言的意思，更不理解祁骜的所作所为。天下百姓与她何干？难不成这天下要系在这样一个小女子的身上，岂不可笑？这样，是不是太自私了，她只是个十七岁的姑娘而已啊。
终究，她还是应下了这件事情，不然，还能怎么办呢······
祁骜给了她半个月的时间做准备。墨仪殿已经被封，每天都会有人准时给她送饭，她却不能自由行动，因为宜国上下皆知：颜妃出宫治病，已经远离都城。
这半个月来，朝堂上也是瞬息变化。剑浔止屡立奇功连升三级，左斐言提出新政加强了几个国家间的贸易往来，宜国上下肃然有序，一片祥和。
而这边的莫倾颜却着实犯了难，她从前从来不理这些，根本对于天下形式不了解，也幸好有着半个月的准备时间才使她微微理清了一下思绪。
如今九州看似盛平，其实战乱年年，只是波及范围较小。九州中以宜国、定国、楚国国力最为强盛；其次便是姜国、黎国、古月国等小国家。就在两个月前，古月国与楚国开展，古月国不敌投降并送上公主以和亲求和。
而在这乱世中，唯一算是幸免的国家应当是青州。青州靠海而建，地势偏僻，速来与世无争，如桃花源一般与世隔绝，讲究无为而治。每逢战乱时，青州便会有人在各国间做使者亦是做调和，希望平息战乱，数百年来皆是如此。而所有国家也都签订协议，但凡是青州来客均以礼相待，正所谓，两国交战不斩来使。
祁骜的意思便是要莫倾颜以青州使者的身份为他收集各国间的情报。这的确是一步好棋，但也是一步险棋。
祁骜给了莫倾颜一个新的身份——陌梓。
陌路新生，桑梓川心。
祁骜这是要她记住，她从此以后不再是‘莫倾颜’，而是他的棋子——陌梓。
风凌然，青州人，也是祁骜的属下，一个极好的细作，她会陪着陌梓一起去。
莫倾颜想：“终究，他不相信我。”
左斐言却说：“终究，他还是不放心她。”
四月的都城仍旧是那么繁华，熙熙攘攘的人群，登上最高城墙向城中望去黑压压的皆是人头，大街上还是莺歌燕舞叫卖不绝。
陌梓回望城楼上，没有看到心目中那个渴望见到的身影，这一次，是真的要离开了。这一走，还能回来吗······
此刻，祁骜在城楼上看着南飞回来的大雁，若有所思。
“既然都来了，为什么故意不让她看到？皇上，有的时候，臣也看不懂您，您就真的那么放心吗，这样的事情就都交给她了吗？”
左斐言的声音在背后不轻不重正合时宜地响起。
“毕竟这一次，是朕欠她的···左卿，你说，明年南飞的大雁会回来吗？”
“自然，只要有人肯留。”
左斐言还没有见过这样的祁骜，一时间寂静无声，默默站着。
良久，“宣剑浔止，这件事情要万无一失。”祁骜抛下这一句话离开了城楼。
“是。”
左斐言在后面嘴角微勾勒出一个弧度：“还倒你已经入了温柔乡忘了事，原来，你还是你···”
再看向天际，远飞而来的大雁在空中划过一个完美的弧线——待雁归来······
作者有话说
第16章 待雁归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