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往事一首凉凉》岳泳希

41、是喜欢要命的人

　　心然怦动。
　　陈默川的话像一只手，轻轻撩拨，拨乱了顾可的心跳。

　　陈默川厚脸皮：【给牵不？】
　　还不依不饶了。
　　顾可抿嘴，嘴角压不住地翘起，【不知道。】
　　陈默川：【啥？！顾可，你可别耍我，说出去的话哪有反悔的啊！】
　　顾可：【我说什么了啊？】
　　陈默川：【你忘了，那天你说，我是你男朋友！】

　　陈默川就跟小孩耍赖似的。

　　陈默川：【我不管，没有反悔的！不准耍赖！】
　　顾可无语，到底谁在耍赖？
　　顾可：【那天是我打错字了。】
　　陈默川：【你心里不想，怎么可能会打错啊？你肯定是想了。】
　　这人一来劲，脸皮比鞋底还厚。

　　顾可不服气，凭什么她一个女孩子主动表白啊。
　　她用手机打字，【那我也不知道你的心思啊...】
　　陈默川：【别装傻，我之前说那么多都白说了啊？】
　　顾可瘪嘴。
　　他就不能再跟她表白一遍了啊。

　　陈默川：【别说你不知道我喜欢谁！我昨天说得明明白白！】
　　顾可：【我不记得了。】
　　她就要将装傻进行到底。
　　陈默川：【你是不是想让我再说一遍啊？】
　　顾可听不懂，就是听不懂。

　　正当顾可犹豫要怎么回消息，忽然，手机界面切换。
　　有人给她打进来电话。
　　号码是陌生号。

　　“喂？”顾可按了接听键。

　　那头响起一阵咔嚓的关门声，紧接，有人说话。
　　“是我。”
　　悉悉索索的，还刻意压低了声音，声音不大，带着气音。
　　可顾可还是听出来了。
　　陈默川直接把电话打过来。

　　顾可轻应一声，“我知道。”
　　她有些心跳加速，拿着手机急忙下床。

　　“顾可你去哪啊？”龚爽看见顾可穿着睡衣要出寝室，急忙喊一声。
　　顾可指指自己的手机，“我出去接个电话。”
　　她推门而出，身后邢璐璐敷着面膜跟龚爽偷笑。
　　“我猜是个男孩子。”
　　龚爽也笑，“我猜你猜对了。”

　　顾可出了寝室，选了走廊拐角人少的地方。
　　和打字聊天不一样，这是两个人表白心意后，第一次隔着话筒讲电话，一时都有些尴尬和紧张。

　　隔了几秒，陈默川不自然地问：“那个，你在干嘛啊？”
　　顾可咬嘴唇，也是浑身紧张。
　　“没，没干啥啊。”
　　“哦。”
　　顾可听到陈默川咳嗽了一声。
　　顾可捂着嘴偷笑，这家伙估计要紧张死了。

　　最怕空气忽然安静。
　　这尴尬都能把人给窘死。

　　陈默川轻喊一声：“顾可。”
　　顾可浑身绷紧，“啊？”
　　“你...紧张吗？”
　　陈默川真想咬了自己的舌头。
　　这问题，真蠢蛋。

　　有几个女生洗漱完端着盆从楼下上来，路过顾可身边。
　　顾可抱着胳膊站墙角，“还行，有点紧张。你呢？”
　　陈默川认真答：“我紧张。”
　　顾可差点笑出声。
　　陈默川也笑了。
　　两个人就跟傻子似的，明明没说什么，就一直在电话里互相笑。

　　又是一阵安静。
　　顾可问：“你在哪给我打的电话啊？”
　　“走廊。”说完，陈默川又笑了。
　　顾可没忍住，跟着笑，“我也是。”
　　两个人又是一阵哈哈笑，顾可都觉得周围路过的同学都用异样眼光看她了。

　　走廊的窗户没关紧，透着冷风，顾可穿着睡衣，站在墙角拿着电话瑟瑟发抖。
　　虽然冷，可心里是暖的，又带着甜蜜，她就是不想主动挂电话。

　　有同学走过，顾可半转身，生怕被人偷听了他俩的悄悄话。

　　“你冷不冷？”陈默川问她。
　　顾可答：“不冷。你呢？”
　　“我也不冷...阿嚏！”
　　刚说不冷就打喷嚏，顾可佯装生气，“你骗我啊。”
　　“我那不是冻得，我是鼻炎，我鼻炎犯了！”
　　明明知道他在说谎，可心里却还喜滋滋的，顾可第一次体会这种感觉，她都形容不出来。原来和喜欢的人通电话，会是这个样子，连挨冻，都变得那么不舍。

　　“顾可。”陈默川轻轻唤她。
　　“啊？我在听呢。”
　　“我下面说得话，你可得听好了。”
　　顾可收了笑，严肃地点头，“好。”

　　窗外漆黑的月光皎洁如丝绸，轻轻滑下，流淌出一地的温柔。
　　走廊柔和的灯光点亮了温暖。
　　陈默川带着鼻音的声音传来。

　　他说：“顾可，你不用做任何努力和改变，你也别不承认你喜欢我。我虽然现在还不是很成功，但我是个男人，我不想让你再傻兮兮的一个人在我看不见的地方做太多努力，你得等等我，别让我追不上你，知道么？”

　　顾可低着头，用拖鞋顶墙角，脑袋抵在墙壁上。
　　“我没你说得那么傻，我......”
　　讨厌，顾可有点想哭。“陈默川，我从来不敢想，原来你这么喜欢我...”
　　陈默川叹了口气。
　　“傻瓜，你又何尝不是偷偷喜欢我喜欢的要命！”

　　顾可眼眶发热，紧紧咬住下唇。
　　她偷偷喜欢他，喜欢了四年。
　　就像他说得，喜欢的要命。

　　也许半天没等到顾可的回应，陈默川死要面子的性格又开始了。
　　“好了就这么说定了，你快去睡觉，我还要准备明天的考试，我挂了。”
　　顾可：“你等等！”
　　陈默川：“干啥？”
　　顾可：“这就完了啊？”
　　陈默川：“啥啊？”
　　顾可：“你这就说完了啊？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
　　陈默川：“啥问题啊？”
　　顾可：“你...你要气死我啊！”
　　陈默川：“谁啊？”

　　顾可要被他气死了！
　　不是说好要表白的吗！
　　他也没正式地对她说一句啊。

　　顾可：“陈默川你怎么这样啊，明明是你说得要和我表白的，可打电话说了一通，根本什么都没说吗！我都承认我喜欢你了，你也不说一句......”
　　“我喜欢你。”

　　世界好像安静了下来。

　　“顾可，我喜欢你，非常非常喜欢。”

　　顾可：“......”

　　“顾可，我喜欢你！超出我意料的喜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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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只羊，两只羊，三只羊...
　　七十五只羊，七十六只羊，七十七只羊...
　　九十八只羊，九十九只羊，一百只羊。

　　顾可眨巴眼睛望天。

　　她失眠了。
　　陈默川那一句，‘顾可，我喜欢你！超出我意料的喜欢你！’把她彻底搞失眠了。

　　顾可重新开手机，登录□□。
　　陈默川下线了，头像是灰色。
　　顾可忍不住，找到王奕娇的□□。

　　王奕娇还在线，头像亮着。
　　顾可发了条信息过去。
　　怎么办，她好像兴奋地睡不着了！

　　信息回的很快，顾可是个藏不住话的小丫头，她一股脑把今晚和陈默川的事都说给王奕娇听。

　　顾可：【你说，他怎么会说这么好听的话，可他明明就不像那种甜言蜜语的人啊！】
　　王奕娇：【哈哈哈哈哈哈！】
　　顾可：【你笑什么啊？】
　　熟不知，王奕娇在电脑那头已经笑得不行了。
　　王奕娇：【我的妈呀，你俩，真是太可爱了！】
　　顾可不服气，明明可爱的只有她好吗！
　　王奕娇：【大冬天穿睡衣跑走廊打电话煲，顾可，你俩能再白痴一点吗！哈哈，我仿佛看到了九十年代的青春偶像剧！】
　　顾可用被子蒙头。
　　打电话煲怎么了，很甜蜜的好嘛！

　　王奕娇：【可儿，没想到咱们大校草就被你这么降服住了呀！】
　　顾可尴尬，【我也没干啥啊。】
　　王奕娇：【人家都说喜欢你了，还是非常非常喜欢，还超出预期的喜欢，这还不算告白啊！没发现，咱们校草还是个痴情种啊！】
　　顾可：【可是，他也没说让我当他的女朋友啊！】
　　王奕娇又是一串哈哈哈哈的表情。
　　【你是不是韩剧看多了啊！必须什么都说清楚，必须抱一束花跪倒在你面前才算表白？那你怎么不让他今晚就从北京赶回来啊？】
　　顾可想想，回复：【不用，那是求婚。】
　　王奕娇：【我就发现，每个陷入恋爱中的女生都是弱智，还事多！】
　　顾可又生气了，她才不弱智，不事多呢！
　　王奕娇：【可儿，看到你多年的丑媳妇终于熬成婆，我是真心为你开心！】
　　顾可：【我不丑，我是白雪公主熬成婆，不对，熬成了成年版的灰姑娘！】
　　王奕娇：【哈哈哈，今天你高兴，你怎么说都行！】
　　顾可：【娇娇，我得谢谢你，听说陈默川从你那打听到不少我的消息啊。】
　　王奕娇：【哈哈哈，我怎么听出了一种兴师问罪的味道。】
　　顾可也笑，【真心的。】

　　隔了几分钟，王奕娇再没回消息。
　　就在顾可即将有些睡意的时候，才看到她发：【看到你俩这样，有些话我是终于能说出口了。可儿，其实老陈喜欢你很久了，也不比你喜欢他少。还记得高中有一段时间他始终没有上Q.Q吗，我也是后来才听说的，是有原因的。】

　　顾可心慌。
　　她记得，刚上高中有一段时间，他俩失去了联系。

　　王奕娇继续道：【老陈家里面情况你知道，他爸妈都非常厉害，原本是想让他出国留学的，为了不出去，他故意从高一就开始不好好学习。他考试成绩下滑，还被他爸狠打一顿。听说他高一就开始偷偷给别的同学写作业挣钱，他家境那么好，还要打工，我听李辉说，好像是为了能买一部手机。】
　　顾可：【他买手机干嘛？】
　　王奕娇：【你说干嘛？为了能随时上□□和你聊天呗。他跟我打听过你，那小子贼聪明，我本来不想说，还是被他套走了不少话。其实，高中没开学，他就知道你中考考砸了。】
　　顾可有点郁闷。
　　王奕娇：【后来我怕你知道，让他不要找你，我感觉你俩肯定没戏，当时他也答应我了，我俩约定，一年之内他不能找你，不能耽误你俩的学习，我才敢把你的事都和他说。谁知道那小子城府那么深，憋了那么久，居然还没放弃！】

　　顾可心里难受，总觉得自己才是默默付出那个。
　　实际上，真正一直在付出的人，是他。

　　王奕娇继续打字，【把Q.Q告诉你，也是他让我干得。】
　　顾可：【他让你给我他的Q.Q？】
　　王奕娇：【是的。】
　　顾可：【后来呢？】
　　王奕娇：【后来的事，你都知道了。】
　　后来陈默川和顾可在□□上重新联系。
　　顾可申请小号加了陈默川。
　　顾可：【那么说，我用小号的事，从一开始他就知道？】
　　王奕娇：【我要说知道，你能不打我吗？】
　　顾可：【我打不死你！】
　　王奕娇：【不过老陈这人真够哥们，到底，也没把我出卖。】

　　再后来，陈默川差点被父母送去国外，他态度坚决，反抗到底。

　　王奕娇：【你爸过世那段时间，对不起啊可儿，我不是故意提起这事的。】
　　顾可：【没事。你说吧。】
　　王奕娇：【那段时间你太吓人了，就像变了个人似的，那段时间我们都不放心你，老陈怕你出事，就每天给孙博宇钱，让他偷偷盯着你，给你买好吃的，把你的情况及时告诉他。】
　　顾可整个人都震惊了。

　　王奕娇：【后来你跟阿姨吵架离家出走，就是下雨那次，老陈知道立马就跑出来找你去了。】

　　顾可不想听，也有些不敢往下听了。
　　陈默川不允许她一个人偷偷犯傻，可他居然在背地里做了比她放大一百倍的傻事。

　　王奕娇：【可儿，看到你俩能在一起，我真是开心。老陈是我见过最专一的人了，他对你这样，我真特羡慕。对了，忘了告诉你，我有对象了！有机会放假，带他回中国找你们玩！】
　　顾可：【啊，是日本人吗？】
　　王奕娇：【嘿嘿！】
　　顾可：【那你什么时候回来？】
　　王奕娇：【等过年的！元旦放假我们打算出去旅游。】

　　又聊了几句，王奕娇也下线了。
　　顾可却彻彻底底失眠了。

　　她太震惊了。
　　完全还没回过神。

　　她忽然觉得，陈默川才是那个偷偷喜欢，喜欢得要命的人。
　　太过于激动，忘了矜持和害羞。
　　顾可立马给陈默川发了一条信息。

　　【元旦你在北京吗，我想去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