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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全一章 ...

  •   迹部给休息室的大门落了锁,总算把那一群扰人的记者关在门外。在赛前,他宣布了退役的消息,结果赛后就遭到记者的围堵。

      管他们呢,这几场比赛打的很顺手,就到此为止吧,已经把世界排名第一的对手打败,在观众的惊叹与赞美中华丽谢幕,才符合本大爷的美学!

      正准备换衣服,门上又传来急促的敲门声,迹部眉头一皱,还真有锲而不舍的家伙啊,看来本大爷对待那些跟屁虫,还是太客气了些。

      迹部不理睬,脱掉了汗湿的上衣,还没来得及穿上干净的衣服,就听见一声巨响,大门竟然被人从外头撞开了。

      岂有此理,什么人这样大胆?迹部把衣服一甩,正要冲着闯进来的人发火,可跟他一照面,却呆了一下,“越前龙马,怎么是你?”

      越前反手扣了门,几大步迫到迹部跟前,这个从初一开始,就在网球赛场上和迹部纠缠至今的晚辈,现在已经比他足足高出半个头了。

      被人居高临下的逼视,令迹部感到很不舒服,眼睛一瞪,“你想怎样?”

      这个总是爱装酷的骄傲小子,此刻眼中闪动着引信燃烧似的光泽,沉沉的嗓音潜藏着一触即发的张力,“你真的要退役?”

      就为了这事?迹部嘴角一撇,不以为意的别过脸去,“是啊。”

      越前身影一闪,又拦在了迹部前头,迫使他和自己正面相对,嘴上也是步步紧逼,“为什么?”
      “本大爷在记者会上,已经说得很清楚了,本大爷要继承家业,开创另一番事业。”

      “可是你还没有跟我比赛过!”
      “对于本大爷来说,打到这里就够,而且,你不是已经输了吗?”
      “……”

      没错,赛前他得知迹部景吾要退出网坛的消息,结果就焦躁不安,始终无法集中精神,比赛中失误连连,最终1比2败北,止步本届澳洲公开赛的8强,这是三年以来,越前龙马最差的战绩了。

      沉默了片刻,越前的气势有些弱下来,低低的问了句,“你真的……可以放弃网球吗!”

      “哈,真是天真,值得本大爷挑战的事,可不仅仅是网球,你的世界太枯燥了,小子。”迹部的笑容透着微讽,用调侃的语气反问,“怎么,除了网球,在没有其他东西,能够引起你的兴趣吗?”

      越前瞳孔乍然明亮,好像迎风暴涨的火焰,迹部以为他要恼羞成怒了,两点光华又渐渐的柔和下来,安静下来,只是凝视着迹部,宛如折射了阳光的涵澹湖水,宽阔的,温和的将倒映的人影包裹起来。

      “我……有的……”越前略垂了头,声音也很轻细。

      迹部听不清楚,“啊嗯,你说什么?大点声,男子汉说话怎么像个女孩子?”

      越前慢慢的抬头,脸上蒙了一层薄薄的,微红的光泽,局促的神情褪去,露出一抹总算是迹部熟悉的,骄傲而狡黠的笑容,“你真要我大声说?你不怕被人见吗?”

      等一下!这表情,这口气,怎么琢磨着有一股子……不对劲啊?

      虽然提醒了自己小心,但迹部也是天生不服软的性子,要他说出一个“怕”字,那是千难万难,于是胸膛一挺,中气十足的回答:“笑话,本大爷有什么怕被人听见的!”

      “那好吧,我说了哦……”越前又往前踏出半步,和迹部之间几乎没了缝隙,口中暖丝丝的气息,撩的他鼻尖直痒痒,差点儿有了后退的冲动。

      越前蓦的拔高音量,一气连贯的说下去,“除了网球,我还有一个喜欢的人,他叫迹部景吾;除了赢得大满贯,我还有一个最大的心愿,就是可以和迹部景吾一起打网球!”
      他说的响亮、坚定,余音回荡,又温柔宛转。

      四周突然陷入异样的安静,令迹部甚至听的见自己呼吸声,心跳声,感觉的到自己全身的肌肉神经,都骤然紧缩,平生头一回,对突如其来的变化失去的反应的能力。

      静悄悄的休息室,好像一场春雨来临前,稍有点儿湿闷的空间,直到门外雷鸣般轰然炸响,各种按键声,快门声,如同雨点落下,此起彼落,劈面而来闪光灯,令迹部几乎睁不开眼睛。

      被撞过一次的脆弱大门再度洞开,虽然因为互相拥挤推搡,都卡在了门外,但一个比一个劲爆的提问,还是连珠炮似的砸进来。

      “越前选手,你说的喜欢,不只是棋逢对手那种喜欢吧?”
      “你把这种感情公诸于众,不担心影响球迷对你的风评吗?”
      “这是初次告白,还是你们其实一直就在交往?”
      “对了,迹部君的退役,是不是为了二位的将来,提早做准备?”
      “迹部君,你打算接受越前选手的表白嘛?”
      “据说二位之间的交情,啊不,是感情,从初中时代就开始了吗?”

      “……”
      迹部从来也不害怕应对记者,那些专业的、八卦的、讨好的、无聊的各类问题,他从来都当做过耳杂音而已。

      不过此时,他的脸色却微微一变,既不是吃惊呀,也不是生气,而是……显得有些担忧。

      一直以来,关于自己的此类八卦多的去了,他才懒得一一理会,而且已经宣布退役,商人不比网球手,讲的是能力和信誉,并不十分看重这些所谓的正面形象。

      可眼前这小子就不一样了,他只有二十二岁,刚刚挤进了世界男子网球排名的前三位,从来也没有什么乱七八糟的新闻,虽然一副拽得要命的德性,但他对网球的热情和专注,却是自己无法企及的,就算两人一直以来场上针锋相对,场下互相挖苦,但迹部无论如何也不想,状态、声誉都如日中天的越前,受到来自比赛以外的冲击。

      回想起来,当年的那些对手们,在网球场上陪自己走的最久,最远的,就是越前龙马了。有时候,能够专心的打网球,也是令人羡慕幸运和快乐啊。

      即使这样的话,迹部怎样也不会说出口来。

      可惜,这小子似乎并不明白其中的厉害,开玩笑的也好,有几分认真也罢,眼前他的笑容,天真而快乐,似乎对身后的一片喧哗全不在意,只是期待着自己的回答。

      此刻他看着自己,就像看着网球那样专注吧?迹部忽然胸口一热,心跳在这汩暖流中,毫无预警的猛跳了一下。

      尽管不是第一被同性告白,可没有那个家伙,表现的像这个小子一样,即使被媒体撞破了,还如此的坦然,如此的快乐。

      哪怕他确实是在恶作剧……呵呵,真是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竟敢拿自己的球员生命开玩笑,就为了戏弄本大爷,让本大爷在众目睽睽之下,接受他的强制告白?

      想到这里,迹部快速套上衣服,收拾好东西,把背包甩上肩,旁若无人的从越前身边走过,昂首阔步的冲出记者们的包围圈,径直从正门离开了网球场。

      哪些紧追不舍的媒体,体育馆的门口,立刻被迹部家雇用的私人保安拦住,只能眼看迹部被簇拥着,从他们的视野中消失。

      “景吾少爷,请上车吧。”迹部家的总执事山置忠夫,赶紧为迹部打开了车门。

      刚要钻进车厢,迹部便听见背后悠悠然的声音响起,“喂,你还没有答复我的告白,就急着走?”

      迹部的肩背有一霎的僵直,缓缓转过身来,只见越前站在几米开外,意态悠闲的看着自己,那眼神,那笑容,与刚才一般无二。

      踌躇了几秒,迹部还是收回了脚步,倨傲的靠在车门上,和越前对峙。

      “你怎么跑出来了?”
      “嘿,他们光顾着追你,没留意我从后门溜掉了。”

      “好吧,本大爷奉劝你一句,如果你还想继续打网球,这样无聊的游戏,不是你玩得起的。”
      “当然要继续打网球,可我才不是游戏,我是认真的。”

      的确,他不是一个会玩这种游戏的人,在迹部的眼里,越前龙马,甚至是一个对网球专注、认真的有些乏味的小子,那么,对其他的人和事呢……

      迹部罕见的陷入了不确定的沉默,越前龙马则一步一步朝他走过来,直到迹部不得不正视那两点深邃而明亮的漆黑。

      “而且我没有退路了哦,这一切都是你造成的,你必须对我负责。”
      “嗐?你说什么?本大爷造成的?”
      “当然了,那些记者是你招惹来的,而且也是你让我大声说出来的。”

      迹部彻底无语了,眼看着越前的唇角一点一点的上扬,忽然省悟过来,他再不是自己认为的“傲慢单纯,天真臭屁的小鬼”,他已经长得比自己更高大,他会在网球场上比自己做的更远,同样的,也有一些自己无法预料,也无法控制,甚至……无法拒绝的主张。

      “如果是拒绝,你刚才早就说了,所以……”越前头一低,俯在迹部耳边飞快的说了一句,然后一面后退,一面朝他挥手,大声的说,“把剩下的比赛打完吧,就算是退役,也以冠军的身份不是更好吗,景吾!”【完】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全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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