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IGHT FLOWER*夜之花》血腥蓝

11、11

　　第二天醒来时，侍丹又不在了。看看台钟，七点五分，现在去上课还来得及。已经不烧了，全身酸痛，我挣扎着起来，洗漱过后，拎起书包出了门。刚出楼道口，看见勋站在面前。

　　“感觉好点了吗？我刚想在这里喊喊看。”他走过来伸手要接我的包。
　　“还好。”我把书包搭在肩上，面无表情的从他身边走了过去。我不要再和他搭上关系，我不要他的关心。付出了总是希望得到回报的，但是我无法回报他，我讨厌欠别人的。
　　他追了过来，跟在我的身边。

　　“药有没有按时吃？”他问。
　　“吃了，谢谢你。多少钱我下午给你。”我加快了步子，眼睛看着前面。
　　“不要说什么钱，我帮你是应该的。”他说。
　　我停下了脚步，转向了他的方向。
　　“应该的？为什么是应该的？我既不是你亲人，又不是你朋友，你有什么义务要帮我？”我看着他，淡淡地说。

　　“我……”他愣住了，有些窘迫。周围路过的其他学生好奇地转头看我们。

　　“你答不上来吗？我来替你说。”我微笑了一下。“因为你是班长，而我是一个可怜的贫穷而又自甘堕落的学生，帮助我可以满足你那光辉无尚的同情心，好让你觉得自己是助人为乐的天使，好让你觉得安心满足而快乐，是不是？”我慢慢地咬清每一个字。

　　“你……到底想说什么？”他的脸色终于变得不好看了，是因为我在这么多人面前说出了“真相”吗？我不信有人真的没脾气，你陈勋也不例外。

　　“你不是圣人，你救不了我，我也不需要你的帮助。请你不要再一相情愿的干涉我的隐私，我觉得很烦，你比苍蝇还叫人讨厌。”我冷笑着说。

　　够了吗？够毒了吗？我真的不想再和他有什么瓜葛了。我不配让他这么关心。
　　他看见了，也听见了，他应该知道我有多放荡，那他为什么还要来缠着我？为什么还要来关心我？不如趁早完全了断。我这个连自己的生死都无所谓的人，怎么还有资格让别人来关心呢？既然已经有了缝隙，不如彻底的粉碎。

　　他没有说话，只是看着我，脸上是受伤和心痛的神情。怎么？难道话都说到这个地步了他还不死心吗？

　　“我知道了，难道说你也是有企图的？你也想上我吗，班长大人？”我听见自己这么说。
　　……是啊，如果说我还有什么，那就是这个身体了。这个只剩下空壳的身体。我为什么在这里存在，为什么还活着，我根本搞不清楚。如果他想要，就拿去好了，我无所谓。

　　“我明白了。”他无力地笑了一下。“你说的对，我是个自私的人，我是有企图的。昨天帮你换衣服的时候，我是有感觉。本来只是单纯的想帮你，可是听到你叫的是老师的名字，我竟然觉得失落。从头到尾都是我一相情愿。让你觉得困扰，对不起。我以后……不会再打搅你。”他说。

　　他居然还在道歉。
　　他为什么不生气？为什么不骂我？为什么？

　　“那我去上课了，再见。”他转身向教学楼走去。刚才那句话说得好客气，就像我是个陌生人一样。对，这就是我想看到的结果……可是，为什么觉得……有些凄凉？我笑了一下，向反方向走去。

　　还是去图书馆吧，上午的课也没有心思去了。我胡乱的从架子上拿了几本书，在角落里找了张空桌子坐下来。盯着书上的字，方方正正的印刷体，我开始发呆。
　　图书馆里冷冷清清的没有什么人。这样子正好，我甚至不想见到任何人，只想一个人好好静一静。感觉好象在做梦似的，这些天所发生的事情，哪些是真的，哪些是假的，我根本分辨不清。
　　我真的……糊涂了，完全迷失了方向，弄不清自己究竟想要什么，连自己的性子也摸不清楚。
　　好累……我俯下身子，把头埋在臂弯里，鼻尖抵着书页，满是淡淡的油墨味。根本不想动，听到旁边有椅子被拉动的声音，有人坐了下来，我也懒得动，继续趴着。

　　清清楚楚地听到有人翻书的声音，一页一页，有节奏的翻着。这声音好象催眠曲一般，我又感到了倦意。好想永远永远这样趴着，不再起来……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隐约听到有人敲击桌面的声音。轻轻的，不紧不慢的叩击声，直接传进几乎贴着桌面的我的耳朵里。那声音，与我动脉中传来的心脏跳动声相吻合，咚咚…咚咚…我一下子清醒过来。
　　我还活着啊。
　　我睁开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