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公丢了，我自己追》旷野KY

104、人生如戏

　　周末的上午，毛俊杰惯例在睡懒觉，如果没有外界打扰，没有饿到不行，毛俊杰会一直睡下去，起床直接吃晚饭再正常不过。
　　“哇啊，哇啊……”小孩子的哭声响彻房间。
　　“艹艹艹！”毛俊杰气得脸都绿了，顶着两个硕大的熊猫眼爬下床找手机。
　　周五下午，公司的王姐把孩子领到单位，小孩虎头虎脑，很招人喜欢。毛俊杰闲的没事，跟小孩子抢东西玩，小朋友没见过这样的大人，被气得“嗷嗷”哭，王姐闻声赶到，怎么哄都不行。
　　毛俊杰贱兮兮地围着孩子打转，“呦，这调门是真高，录下来做铃声。”
　　王姐哄着孩子，没空收拾毛俊杰这个混小子，指挥单位的小姑娘围剿。
　　毛俊杰被按在桌子上了还在嚷嚷，“想要铃声直说，发给你们，绝对提神醒脑。”
　　“弄他！”
　　最终，毛俊杰被群情激奋的正义群众K.O。
　　毛俊杰看到消息愣了，光着上身蹲在地上，弓着背像只进入备战状态的猫。毛俊杰站起来，抓起堆在椅子的衣服跑了出去。衣服是昨天脱下来的，团了一晚上像被揉成团的厕纸，毛俊杰顾不上那么多了。
　　小区门卫的大爷和毛俊杰下过几盘象棋，还算熟悉，看到毛俊杰衣衫不整的跑出来，好奇地问：“小黄啊，一大早干嘛去？”
　　“抓人！”
　　门卫大爷探头出来，“抓谁啊？”以为有热闹看，还跟着跑了出去，追到马路上，连毛俊杰的影儿都看不到，“死小子，跑的是快。”
　　毛俊杰拦了车，“虹桥火车站。”打了一路的电话没人接，毛俊杰气鼓鼓地骂娘，“曹小文，你等着！”
　　毛俊杰大概知道曹小文没有追回他的爱人，那个人是曹小文的梦，也是他的禁忌。毛俊杰曾在某次曹小文心情很好的时候问到过这个人，曹小文极少见的正面回应了，“以后让他请你吃饭。”说的时候曹小文笑意满满，毛俊杰以为曹小文终于得偿所愿，毛俊杰替他高兴，不是每一个人都能够执着，七年不变的心，在毛俊杰看来足够感动中国。
　　没过多久，曹小文搞起了失踪，不在酒吧，不在家，不接电话，毛俊杰还以为曹小文和他的什么秘密恋人出去旅行了，没想到是完结，悲剧告终。
　　曹小文回到上海后和毛俊杰见过一面，人瘦的厉害，眼神却又亮的可怕。
　　毛俊杰开玩笑道：“减肥啊！”虽这样问，却猜出了十之八九。
　　曹小文不置可否，酒尽，两人如往常一般话别。毛俊杰对自己的未来都没有想法，自然帮不了曹小文，曹小文离开之前对毛俊杰说：“恨Jeffrey吗？”
　　毛俊杰没心没肺道：“忘了。”
　　曹小文点头，“走吧！”
　　毛俊杰追问一句：“你之前去哪儿了？”
　　曹小文咬着烟，露出白色的牙齿，“回老家，家里的长辈走了。”
　　“节哀。”
　　曹小文无所谓道：“我不伤心。”曾经，他们是曹小文的负累，终于有一天，他解脱了，身后什么都没有，他成了真正无牵无挂的人，轻的仿佛要飘起来。
　　毛俊杰不懂，只当是曹小文已经从悲伤中走出来了，便放心离开。

　　到了虹桥火车站，下了车，毛俊杰狂抓头发，他不知道曹小文要去哪儿，坐哪一趟车，再说高铁也可能不是从虹桥站发车。刚刚看到曹小文的消息上说上午坐高铁离开上海，心里“咯噔”一下，毛俊杰有种预感，曹小文这次离开会是永远，因此他头脑一热就拦了车杀了过来，车上毛俊杰不停地在拨号、留言，上一个让他如此狂躁的人是周洋。
　　电话终于接通，“毛毛。”
　　“你妈逼啊！”毛俊杰破口大骂，“有你这样的么？不想当兄弟直说！”
　　曹小文“嘿嘿”两声，“不想你来送，我这种丧家之犬。”
　　“屁大点儿事儿，不就是个男人么？咱至于么？”毛俊杰火气上来，口不择言。
　　话不算重，但曹小文心中的那个人是说不得的，所以，曹小文沉默。
　　毛俊杰知道曹小文肯定是生气了，换了语气，“那你，现在在哪儿？”
　　“出租车上。”
　　“你还没到火车站？是虹桥站么？”
　　“我改签了，明天走。”
　　“靠！我在火车站呢！”
　　毛俊杰从玻璃窗里看到自己邋遢的模样，委屈又窝火，回家！“良心有没有，你的良心狗叼走。”气过劲儿的毛俊杰，唱了起来。
　　“没有那种东西。”
　　毛俊杰问：“为什么要改签？”
　　“于子豪请我吃饭。”
　　毛俊杰都快把于子豪这个人忘了，“他找你干嘛？抱你大腿求你别走吗？”
　　“想揍我还差不多吧！”

　　于子豪正坐在餐厅里他最喜欢的位置上，被下午的阳光晒得昏昏欲睡，他竭力保持清醒，咽下一口意式咖啡，他在等一个人。与这个人的这场会面，要用何种态度，于子豪还没有想好。于子豪认为这次会面极为鸡肋，他本是随口一提，以为曹小文一定会拒绝，没想到对方竟然毫不犹豫地答应下来。这可让于子豪犯了难，他强迫自己思考一些和这个叫曹小文的男人的交集往事。
　　于子豪不介意被当做疗伤圣药，他现在甚至可以对自己说，曹小文也是个替代品，替代他已经如愿到手的周泽。遗忘过去，开始新的生活，这是相爱的人必须修炼的项目，没有人敢说自己是恋爱全优，一人保终生，作为一个GAY，这项技能于子豪得A。于子豪曾经以为曹小文是A+，这孙子二话不说甩了他，奔向他人怀抱，毫不犹豫，果断利落地让于子豪一时间反应不过来。
　　后来有人告诉于子豪，曹小文没能把人搞到手，还要转店离开，于子豪打趣说：“这么大动静，是被卖了，还是被轮了？”
　　于子豪虽然是好奇，但还没八卦到专程打电话去问。上午时候，曹小文发消息说要离开，于子豪假惺惺地伤情，说本该约出来聊聊的，交往一场，好聚好散。安慰倒霉前任的滋味，跟看地主家粮仓着火似的，掐腰嗑瓜子，站着不腰疼。于子豪想姿态从容的和曹小文过了这最后一局，并且，他还想要确定一些事情。
　　“周泽，来餐厅，有事。”
　　看到曹小文走进餐厅，在门厅打扫的服务员眼珠子差点瞪出来，前任老板“娘”！待曹小文走过去，赶紧小跑到后厨，“你们猜谁来了？”
　　“谁？”
　　“曹小文。”
　　“！”
　　“老板坐在九号桌等了他快一个小时。”
　　“一出大戏！”一群人兴奋地讨论起来，轮流出去围观。
　　曹小文和于子豪半年多没见，于子豪先手，“Hi！”
　　曹小文深吸口气，冷着脸走过去，把行李箱停在椅旁，“给杯水喝，渴。”
　　曹小文的语气于子豪再熟悉不过，于子豪招手，跟服务员要了杯柠檬水。
　　曹小文抬头，上下打量了一番于子豪，“于老板请吃点好的吧！”
　　于子豪笑着说：“我什么时候让你吃过差的。”
　　曹小文想想也是，“那，干掉了你‘儿子’吧！”曹小文说的“儿子”是一瓶红酒，曹小文之前送给于子豪的生日礼物，价格不菲。
　　“好主意。”于子豪走到酒柜，毫不心疼地把那瓶酒挑出来，“一个好的结束。”
　　曹小文眯眼笑笑，“圆满。”
　　前任，是极其特殊的人群，他们是偶尔会关心你的朋友，了解你多于普通朋友的陌生人，是你没有血缘的亲人，是你愿他好，但见不得他好的宿敌。于子豪自认平庸，不能免俗。
　　于子豪接过开了瓶的红酒，亲自给曹小文斟上半杯，“尝尝怎么样？”
　　曹小文拿起酒杯，“不用尝，肯定是好酒，我废了好大劲儿才搞到。”
　　于子豪轻啄一口，“说的也是。”
　　此刻，曹小文坐在于子豪对面，发丝软软地趴着，嘴唇有点发白，没有以往的嚣张气焰。于子豪有一丝丝的心疼，他想问曹小文：你后悔么？曹小文，你后悔过么？离开我，你后悔么？但他终究没有问出口，问不出口，分了方向，各自往前走，哪还需要计较前缘旧恨。于子豪能问的只有，“之后什么打算？”
　　曹小文毫不隐瞒，“没有打算，离开了再说。”
　　于子豪说：“你做事都这样不考虑后果么？”
　　曹小文抬头看着于子豪，“对，我就是这样的人。”
　　于子豪笑，“你这是破罐子破摔？”
　　曹小文再答，“我就是这样的人。”
　　“好吧，”于子豪举起酒杯，“祝你往后一帆风顺。”
　　曹小文举杯，“祝你得遇贤人。”
　　“一定比你幸运。”
　　服务员拉开门，看到是周泽，眼睛瞪的更大了。
　　周泽被看的发毛，“我脸上有东西么？”
　　服务员摇头。
　　周泽不明所以，往里面走。
　　服务员步伐如飞，“这下完了，周泽来了？”
　　“现老板‘娘’！”
　　“老板要被抓包了？”
　　“果然是一出大戏！”
　　看到于子豪和曹小文对酌，周泽知道了一路上的目光洗礼是为什么了，于子豪叫他来就是为了让他看这个？
　　于子豪看到了周泽，起身过来迎他，搂着周泽的肩膀把他带到餐桌旁，帮周泽把凳子拉出来，殷勤做作，“等你好久了。”
　　周泽坐下，浑身不自在，并且，他正被曹小文以一种奇怪的目光打量着，周泽很不喜欢这种感觉。
　　曹小文看够了，转而问于子豪，“你这是在炫耀？”于子豪刚才的一系列举动想表达的意思再明显不过。
　　于子豪哈哈大笑，“不行么？”
　　曹小文耸耸肩，也笑了起来
　　在座三人，只有周泽面无表情，他，笑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