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是而非》羊啊羊

10、追求

　　追求（4）

　　巧么？
　　巧个毛线，要是真巧她至于受那么多罪么？

　　费寻呷了一口酒，盯着手上的高脚杯，轻摇着酒杯里暗红色的液体，语速很慢，嘴角的弧度很微妙，既像是微笑，又像是讥笑，“刚才，你为什么要跑？”
　　“跑？我没有跑啊，”洛清睁眼说瞎话，“我只是突然想起了件急事，所以才走得有点匆忙。”
　　“忙到相机也忘了拿？”费寻将“拿”的尾音刻意向上弯。
　　“……”

　　费寻转身走入室内，很快又出来，手里没了酒杯，倒是多了相机。他扬了扬手里拿的相机，挑眉问洛清：“要不要？”
　　“当然要！”洛清几步走到阳台上靠近费寻的那一边，伸直手臂摊开手，“给我，请你把相机还给我。”这种时候，她更需要客气有礼貌。
　　“那你得回答我几个问题。”费寻将手背到了身后。
　　洛清随即有种不详的预感，但也只能面对，“你问。”

　　“你出现在这里，并不是巧合，对吧？”费寻嗓音压得很低，瞳孔中的神色也变得浑浊起来。
　　洛清坦然回答：“是。”

　　他果然已经察觉到了，自己还是把现实想得太简单。

　　“那你为什么会出现这里？是谁向你透露了我的行程？”
　　洛清反问：“你已经猜到了，不是么？”她顿了顿，继续说，“至于是谁透露的，你再想想肯定能想到。”

　　“你为什么不正面回答我的问题，不敢么？”
　　洛清大方承认：“是，我不敢。”

　　费寻好一阵没再说话，连眼皮都没眨一下，目光定格在洛清脸上。洛清不知他想从她脸上看出点什么。

　　最终，费寻重重呼出一口气，眨了眼，意味不明地说：“洛清，你真有趣。”
　　洛清耸耸肩，淡淡地笑了，“还好吧，只是在你面前表现不太稳定罢了。”

　　还是坦然些好，坦然了就不会紧张，不紧张就能有底气，他就不会有机会察觉出她更深层次的情绪变化。

　　“你知道你这么勾\\引我，如果成功了，会有什么后果么？”费寻总算把相机交到出来，放在洛清手里，却没有立刻收回手，眼中分明别有深意，却又轻描淡写地将“勾\\引”二字说了出来，仿佛是在说一件极其平常的事。

　　洛清一愣，抓住相机却忘了收回手。

　　这人果然喜欢突然来一手考验她的应变能力，还好，她用了一个小时调整自己，才不会如之前那般慌张地那么明显。

　　“我能不能成功，那得看你啊？”洛清脸上的笑容越发灿烂，但其实心跳已经严重失常，“既然你都把话挑明了，那我还真就不好意思再藏着掖着了，看来你喜欢有话直说的人，我知道了。”她总算想起收回手，双手将相机牢牢抓住，“后果我当然想过，只是可能性太多，你想听哪一种？”

　　费寻没有回答，突然问了一个完全不相干的问题：“我想要的，你能给么？”
　　“不能，”洛清虽然不知他这又是唱的哪一出，但还是诚实回答，“晏萌应该跟你说过才对，我哥和你一样，也是靠自己一步步打拼才走到现在，在遇到晏茗之前他靠连天何，遇到晏茗之后他靠的是晏家，而我的一切都是靠他。我能给你的晏萌自然能给，而晏萌能给的，我却不见得给得起。”

　　“所以，在你看来，我对晏萌是另有所图？”
　　“难道不是？”这可让洛清疑惑了，他自己明明已经承认了呀。

　　自己话音刚落，洛清忽然察觉到费寻周身气场变了，她莫名有点害怕。

　　“今天就说到这儿吧，明天有时间再聊。”费寻冷冷扔下这句话就转身进了屋，结束了对话。

　　洛清虽然没搞清楚状况，但也没在阳台多呆很快离开了阳台。

　　把相机放回摄影包她才发觉有点不对劲，她好像越过了某个极其重要的环节，事情的走向不太受控制。

　　**

　　在晏茗发到洛清邮件里费寻第二天只有上午有行程，洛清因此睡完了整个上午直到中午肚子饿了才慢悠悠地从床上爬起来。
　　但其实她上午没能起床的原因更多是因为头天晚上和费寻对话结束前有个问题没头没脑的，她躺上\\床后胡乱揣测分析了好久，结果非但没想出个所以然来还把自己的神经搞亢奋了，着实费了一番劲费收心，一直到半夜才好不容易勉强睡着。

　　吃午饭的时候她一直在想，费寻嘴上说今天有时间再聊，可他上午办完事其他时间都可以叫做“有时间”，而自己本就是为他而来，时间更是一大把，随时奉陪，可他们一无彼此的联系方式，二没有定下相见的时间，“有时间再聊”这五个字空荡荡的摆在那里没有时机内容，不过就是他用以结束一段让自己不愉快的对话的说辞罢了，她不应该抱有太大的期待。
　　再说，聊又能聊些什么呢，她才没兴趣听他和晏萌之间的“郎情妾意”，跟她又没任何关系，听了只会让她上火，更加想找机会把晏萌给踢出局。

　　反正也没什么事做，费寻又不能长翅膀飞了，吃了午饭小睡了个午觉洛清就穿着身比基尼到海边上去玩水去了，虽然只是一个人，她也玩得不亦乐乎，其间还有好几个肌肉猛\\男跑过来搭讪，她通通以装听不太懂中文和英文的外国人蒙混了过去。
　　玩累了上岸回到酒店听说晚上酒吧有party，她又来了劲，回房洗澡换了身衣服就直奔酒吧。

　　洛清只是凑凑热闹打发时间而已，吵闹的环境她通常呆不了多久脑袋就会发疼，还经常性伴有头晕目眩感。之所以来了劲，只是不想留在房间里像妃子那样等候帝王不知何时来的召见，不如找点乱七八糟的事情来填满时间，那样既不会觉得挫败失落也不会一时没忍住冲动抽风干些不太好收场的傻事。

　　一边舞池里舞台上尖叫欢呼声伴随着强节奏的音乐此起彼伏，一边洛清趴在吧台上被震得头痛不已，好不容易用手肘支起上半身拿起酒杯一口把剩下的酒喝完，放在一旁的手袋“嗡嗡嗡”震动起来。

　　吃力地拿出手机一看是陌生号码就把手机面朝下按在桌上没有再理，她的习惯是，如果陌生号码不接连打二次，她绝不会接起，谨防骚扰电话。

　　震动了一会儿手机就安静了，然后没隔几秒又震了。

　　洛清只能拿起手机，离开吧台找了个相对没那么吵的角落，接了线：“喂。”
　　“洛清小姐，我是费寻。”

　　洛清本来头痛地不怎么清醒，一听到电话里人说话的声音立刻就灵台清明了，呼吸一滞，没想到他居然会主动找她！

　　紧紧握着手机，呼吸变得小心翼翼，生怕听掉了他说的字句：“有，有什么事么？”
　　“我现在在你房间门口。”但是没人应门。
　　“你，你稍微等我一会儿，我很快就回去，我去找你。”话说完她就挂了电话，她差点就要语无伦次了。

　　真是辛苦他了，还想办法问到了她的手机号码。

　　这算是小小的成功不？
　　哈哈，必须算。

　　**

　　站在费寻房间门前，洛清大大的深吸了一口气，不重不轻的敲了门两下，叫了声“费先生”。

　　洛清在心里的计数还没开始门一下就开了，她还没来得及看清楚费寻脸上的表情就猛地被一股力拽住手臂拉进了房间，狠狠抵在门后，后背疼得眼睛都睁不开，忍不住“啊”的大叫了一声。
　　紧接着，脸被两根手指用力捏住，只听见费寻冷冷命令道：“把眼睛睁开。”

　　他刚才肯定就等在门后头，不然不可能这么快就来开门了！

　　她忍着痛缓缓睁开眼，眼前的费寻一脸愠怒，甚至带了几分凶狠，他是事情没谈成找她撒气？

　　“把手放开。”洛清也语气强硬，她不喜欢被人这么捏着脸。

　　费寻非但没放手还在下一刻把一条腿强行挤\\进了洛清双\\腿间，抵在腿心。

　　洛清提高音量，同样愤怒地看着费寻，身体试图挣扎，想要伸手把他推开，“我叫你把手放开，还有，你的腿也拿开，听到没有！”

　　他这是发什么神经！

　　“我之前还忘了问你一个问题，我是不是长得很像你前男友，或者初恋？”费寻的语气虽然毫无波澜，整个人但却加大了力道，洛清被压得有些喘不过气，挣扎不得，手也使不了力。

　　费寻突然把自己的脸凑到了洛清眼前，洛清能够把他眼下的痣看得非常清楚，鼻尖都几乎要和他的碰在了一起，呼吸间都能够吸入他呼出的气体。

　　晕，这人搞半天是喝了酒在发对她酒疯。

　　“你到底想要说什么？”洛清尽力把想把脸撇到一边，可是却又被扳正，她就只能将视线看向一边，尽量不与费寻的目光接触。

　　“请不要把别人带给你的愤怒转嫁到我身上，我不是你的出气包，有话请好好说，谢谢。”
　　“……”
　　“莫不是什么人触到了你的逆鳞，动摇了你和晏萌结婚的勇气？”
　　“……”
　　“诶，难道是你的真心被人践踏了？”

　　后两句话洛清都是胡说的，只是想碰碰运气看费寻会不会就此而放开自己，没想到最后一句还真管用，她眼角的余光瞥到费寻先是诧异地瞪了她一眼，然后陷入了沉思，瞳孔中一阵光亮闪过，他总算松开手和腿把她给放了。

　　洛清忍不住轻咳了两声，伸手把费寻推得离自己更远了些，不知是该走还是留。

　　“对不起，”费寻用带着歉意的口吻，声音沙哑，眼里没了半点凶狠，倒是有不少茫然无措，“我喝了酒，一时失控。”
　　“那……要不要聊聊？”洛清看得出，他心里肯定是憋了不少话。

　　“你放心，我可没心情安慰你，只是看你这样子肯定得找人说说话，而我也想多了解你一下，这很公平吧？”
　　费寻没回到，只是转身往里走去，背影看上去很是萧索。

　　洛清就当他是答应了，紧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