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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千机之变(2) ...

  •   黑暗中可以见到一个模模糊糊的身影就靠坐在叶开云屋内的窗下,一动不动,不知是死是活。但两人在门口就闻到了血腥味,此时走进屋来,血味更是浓厚,即使屋内没有光亮,李叶二人也能大概想象出对方是个什么光景。
      叶开云迈步就想上前一看,却被一直挡在他前方的李如晦伸手拦了下来。只见天策轻轻摇了摇头,示意他不要妄动,自己却走了过去。他小心控制步伐的速度和大小,不管是进攻还是防守都能处于最佳状态——这是长期生活在紧张战斗中才会有的谨慎,可惜屋内光线太暗,叶开云注意力又全被意外来客吸引,未注意到这些。
      走进那个身影后,对方还是毫无反应,李如晦试了试他的呼吸和脉搏,皆十分虚弱,这才确认此人没有威胁,走到一旁点亮油灯。
      灯光亮起之后,二人清楚地看到来者身上蓝色的属于浩气的唐门服饰,以及大片大片骇人的鲜血。
      李如晦当即在他身上点了几处穴位为他止血。随后对他的伤势查看少许,沉声道:“他受的伤虽多,但都未伤到要害,只是流血过多才会昏迷不醒。”
      “那就好办了,给他找几服丹药即可。李大哥可有补血之药?”
      “呃……”
      李如晦迟疑一下,如实说道:“我只有一些中品止血散……”
      叶开云冲他促狭一笑,脸上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便从放在床头的包裹里找出几服药喂予唐门服下。二人还将唐门身上的伤口简单包扎,并把他抬到床上。当然,这些活主要是李如晦在做,叶少爷只在旁边看着,简直心安理得。
      做完这一切后,李如晦在唐门胸前摸索几下,从他怀中掏出一块半个手掌大小的玉佩。
      “是什么?”
      藏剑好奇地凑过头来。他这一凑便凑到离李如晦只有半指距离,在灯光的照耀下,后者连他脸上细细软软的绒毛都看得一清二楚,只觉得这人侧脸真是极为好看,于是把玉牌递到叶开云手上时,又忍不住看了他好几眼。
      叶开云却并未想到这许多,他接过玉牌,只见正面端端正正地写着唐千明三个字,旁边又有一排略小的字写着“天权坛”,还有一排小字“武林天骄”,背面则是刻着浩气标识,标识下有着浩气盟三个字。
      “这是……你们浩气的身份令牌?做的还挺精致。”
      “嗯,盟中担心有人冒认身份,便做了这玉牌出来……怎么,难道恶人谷没有此类凭证?”
      此话刚说出口,李如晦便发现自己说错了——这天底下有谁会冒充恶人谷的人呢?
      似乎知他在想什么,叶开云笑着答道:“我们恶人倒是没这许多顾虑,不过要说令牌,也是有一件的。”
      说完他从怀里取出一块黑乎乎的牌子,递给李如晦。
      这块牌子比浩气的玉牌略大一下,做的也不是很精细。李如晦用拇指摩挲两下,估摸是用玄铁铸成。令牌正面大刀阔斧极道魔尊四个大字,背面只有恶人谷两把斧头的标志,样式十分简单,倒是很符合该阵营不修边幅的风格。
      李如晦把令牌还给叶开云,有些不解地问道:“令牌上不刻姓名,万一被人夺走怎么办?”
      听此叶开云忍不住笑了几声:“谷中战阶凭实力而定,倘若有人能从我手中夺走这令牌,那他必定也担得起牌子上的称号!”
      李如晦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先不说这些。李大哥,都是浩气,你应该认识这个唐门吧?”
      “嗯,不过我只知道他是天权坛的坛主,是唐门最近一辈的新秀。”
      “就这些?”
      叶开云有些讶异地看了他一下,随即才恍然大悟:“哦,我都忘了,你这几天疲于奔命,一定还没得到消息。”
      “什么消息?”
      “不久前唐千明屠了你们在昆仑的营地,并逃到恶人谷,浩气寻他不得,放出风声,出高价买他性命。”
      “竟然有这种事?”
      “是啊,不过……”
      “怎么了?”
      “不过我明明收到谷中消息,唐千明此时应该呆在恶人谷避风头才对,怎么会出现在龙门,还伤的这么重?”
      听他此言,李如晦也陷入沉思中。
      见他若有所思的样子,叶开云心中一动,手肘轻轻撞了他一下,问道:“嗳,这可是浩气的叛徒,你不打算抓他回去?就算不为领功劳,换点赏钱也行啊!”
      李如晦却一板一眼地回答道:“依你刚才所言,此事必有蹊跷,冒然带回浩气盟未必是好事,不如等他醒来再做决断。”
      “你倒是老实,自己都穷的叮当响了,这么大一笔赏金在眼前也不心动。”
      听到穷的叮当响那句时天策脸皮一红:“钱财乃身外之物,也不急于一时……”
      “你啊,真是……那我明天派人回谷中询问,看看唐千明此时是否还在恶人谷。”
      “看来也只能如此。”
      此时已经打过三更,叶开云因自己的房间被不速之客占上了,只好同李如晦凑合一晚。他们要的都是上房,床榻足够两个人躺下,但换成两个人高马大的成年男子还是有些挤。
      叶开云素来觉得天策府的军爷们尽是不拘小节的粗人,没想到李如晦身上竟然很清爽,至少未有他想象中难闻的咸汗味儿。而李如晦在军营中没少和人睡通铺,对此已是家常便饭,但身边头一次睡着个穿着白色中衣规规矩矩躺下的少爷,竟仿似睡了黄花闺女一样新鲜。总之二人心思各异,渐渐进入梦乡。
      第二天,李由于行军操练养成的习惯,李如晦醒的比叶开云早许多。他轻手轻脚地穿戴整齐,便去客栈院子里随手打了凉水冲洗,正巧遇到起床开张的店小二,便叫他烧些热水送到他房内。说完又想起还有个失血过多的伤员,但其中原委不好明说,只叫小二午饭时准备些补身体的饭菜。
      店小二虽然有些奇怪,但还是一一应了。只是没想到他端着一盆冒着热气的热水到李如晦房中时,叶开云刚刚穿上外衣,一头长发还未束,乌黑的散得满肩都是。
      见此情景,店小二不由得愣了一下,才说道:“这是那位军爷让我送来的。”
      叶开云被人伺候惯了,正愁没有热水梳洗,便点点头:“哦,放那吧。”
      店小二神情怪异地看了他一眼,方把热水放下离开。
      另一方面,早早起床的李如晦则来到本属于叶开云的房间。
      昨晚留下的血味还没散去,那个突然闯入的唐千明还同昨天一样一动不动躺在那里,好像从未醒来过。
      天策走过去,伸手去试唐门的鼻息。这一试不要紧,对方竟然已经气息全无?!
      李如晦脸上露出诧异的神情,又去探他的脉搏。就在这时,空气似乎产生了一丝难以察觉的变化,但李如晦敏锐地感受到这一点,几乎下意识地猛然向后退了一步。
      正躲开唐千明突如其来的手,以及手中暗藏的杀机。
      李如晦很淡定:“你醒了。”
      唐千明虽然受伤势牵累,但仍形成攻势,戒备地看着他:“你是谁?这是哪里?”
      李如晦从身上掏出一个物件抛给他:“在下李如晦,这里是我朋友的房间。”
      唐门没有伸手去接,而是用子爪将那东西勾过来,显然十分警觉。
      “李如晦……你就是盟主提到过的李将军?”
      “承蒙盟主错爱,正是在下。”
      听他此言,唐千明一反刚才的剑拔弩张,反而放下戒心,亲手将那块属于李如晦的浩气盟令牌还给他。
      李如晦趁机问道:“究竟发生什么事?我不相信你真的背叛了浩气盟。”
      “我……”
      唐千明刚开口,突然神情一变,看向门口。待他见了推门而入的叶开云身上的恶人服饰时,更是本能般摸出暗器。但叶开云比他更快,电光火石间,泛着寒光的剑刃就横在他咽喉处。
      “开云!”
      李如晦连忙架开叶开云的剑,身体却护住他,转身对唐千明说道:“这就是我朋友,昨晚是他救了你。”
      唐千明虽然对恶人谷的不太友好,但既然是李如晦的朋友,便也稍微放下敌意。
      反倒叶开云饶有兴致地拍拍他肩膀:“不愧是天权坛的坛主啊,这么快就醒了,我还以为你会睡到明天早上。”
      唐千明侧身躲过他,大概是有些累了,坐回床榻闭目养神。
      李如晦无奈地拉过叶开云:“开云,别闹了。”
      说完他继续问道:“唐坛主,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慢慢睁开眼,唐千明眼神锐利地看向叶开云:“他可信吗?”
      “可信。”
      听他此言,叶开云有些得意地向李如晦挤了挤眼,天策心中笑了一下,面上却装的一本正经。
      而唐门这才慢慢开了口:
      “那天叛逃的人,不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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