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湾里少年》墨纸云声

8、第 8 章

　　前一阵子一直往外跑的小黄狗，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就一直窝在狗窝里，平时不怎么活跃的小灰开始四处窜了，我指着反常的小黄问外婆：“外婆，小黄是不是生病了，它怎么老是躺着？”
　　“这狗不知道从哪儿混了，要生狗崽了”，外婆说。
　　“啊！真的吗？太好了，鑫鑫，鑫鑫”，我兴奋的大喊，表弟听到我的呼唤后，立马跑过来“姐姐，有什么好事吗？”我笑着对他说：“小黄要生宝宝了”，表弟虽然也很高兴，不过没有我那么兴奋。
　　不久后，小黄生下了四个小狗，我和表弟成天蹲在狗窝旁，观察着四只小狗，刚开始，四只小狗没什么区别，不过有一只特别强势，总是和别的狗崽抢奶，弄得其他狗崽喝不到奶。鑫鑫提议说让我们两个各选一只狗，还没等我反应过来，他就先选了那只最强势的狗，并且取名叫小虎，其他狗都差不多，我就随便挑了一只。由于小虎太能吃了，它越来越强壮，其他的更不可能是它的对手了，后来我看不下去了，就故意把小虎抱走，让其他三只多喝点奶，可让我没想到的是，它们三个居然都不会主动去喝奶，就这样，它们越来越瘦弱，一个个相继死去，我那时特别伤心，同时又恨着小虎。外婆要把死去的小狗扔掉，小黄貌似听得懂我们的话，它赶紧把死去的小狗叼走了，外婆气不打一处来，每次小黄回来的时候，都拿着棍子赶它。后来我和鑫鑫发现了小狗尸体的藏身之处原来是离我家不远的柴房。
　　鑫鑫挑的小虎吃的越来越胖，两只耳朵耷拉着，并不像是乡下土狗，表弟每天嚷嚷着要给它洗澡，我没办法，只能和他一起照顾小虎。
　　自从有了小虎，表弟不像从前那样缠着三多了，有时我在想，表弟不缠他了，他会不会是因为无聊，才老往我家跑，和我们一起给小虎洗澡。或许是三多从小就经常和狗玩，他对小虎倒没那么多的热情，他总跟表弟说要带他去玩。
　　有一天，太阳不似往日的毒，三多对表弟说：“鑫鑫啊，我们出去玩吧！我给你摘桃子”，他用期待的眼神望着表弟，我在一旁默默的看着他，鑫鑫犹豫了一下，不过后来还是答应了，说着他俩就往外走，我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心里很不是滋味，竟然理都不理我，正当我嘟着嘴埋怨他们的时候，三多又跑回来：“对了，我忘了你了”，我满不在乎的望着他说：“什么”，他向我打了个要我跟过来的手势，说“一起去吧！我摘桃子给
　　你们吃”。其实我很想去，可我就是要装作很不情愿的样子，他以为我不想去便说：“去了你就知道好不好玩”。
　　我们来到了一个后院，那里有几棵桃树，离桃树不远处有一户人家，我心想着会不会是那户人家的桃树呢？那几棵树不高，但结满了桃子，三多对着我说：“瑶瑶，你跟鑫鑫儿我扔桃子下来，你们就接住，手拿不完就用衣服兜着”，我望着他，没吭声，表弟连忙应着。
　　他挑了棵桃子最多的树爬上去，我看着他三两下子就上树了，动作很熟练，表弟在一旁傻笑着“峥哥好帅，太棒了！”我先看了看树上的三多，然后一脸鄙视的望着表弟，小声的嘀咕：“我怎么觉得他活像一只猴子啊！”想着想着，又看见他摘桃子的样子，情不自禁地笑出来了，表弟和三多都看着我，两个人表情截然相反，表弟一脸的不悦，好像我欠了他钱似的，而三多则笑得跟朵花一样，不停地往地上扔桃子。
　　地上的桃子越来越多了，我和表弟的两只手根本拿不完，三多看着下面忙碌的我们，问：“够了吗？”
　　表弟赶紧招手示意他下来，说：“够了，够了，多了，峥哥你快来帮我们拿，我衣服都兜满了”。
　　“诶，我马上下来”，说着，他又两下子就下来了。
　　我看着自己兜里的桃子发愁，三多发现我不高兴，便问我：“怎么了？这儿的桃子最好吃了，你吃吃看”，他从表弟兜里挑了个又大又红的桃子用衣服擦了擦，递给我，我实在忍不住了，便问他：“这是别人家的桃树吧！你怎么能随便摘呢？”
　　“哎，我还以为是什么事呢？你放心，我跟这桃子的主人很熟，更何况我经常给他家送鱼呢！摘这点桃子算什么”。
　　听他这么一说，我放心了不少，接了他的桃子，就这样，我们仨坐在河边的洗衣台上，边玩水，边吃桃。
　　后来的一段日子也没什么新玩意儿，上午我给表弟上课，下午我们出去玩，晚上看电视或者和小虎玩。我不知道是否是三多的妈妈跟他说了什么，绝大部分时间，我给表弟上课的时候，他也会带着笔和本子坐在表弟旁边，不像之前那样心不在焉，有时还会向我提问，积极回答我提的问题，于是我多了一个学生，一开始有他在，我还是有点紧张，不过慢慢的就习惯了他在。
　　有一次下课期间，表弟去上厕所了，我翻着桌子上的教材，想着下节课的教学内容，三多叫了我一声，我以为是他有问题要问我，就走到他身旁，准备随时解答，结果他问了我一句：“我爬树的样子真的像猴子吗？让你笑成那样”
　　“呃…谁……谁说的？”我心想一定是那时表弟听到了，难怪他当时瞬间就变脸了。
　　“鑫鑫说是你说的”
　　“那……那一定是他听错了”，为了不让他起疑心，我一本正经地说着。
　　“是吗？那你当时笑什么？”，他一副要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架势。
　　“那个嘛！那是，那是……”我急了，不能自圆其说了，我看到鑫鑫回来了，忙说：“那是因为鑫鑫拣桃子的样子很搞笑”，还没给我擦汗的时间，鑫鑫就开始追问我：“我哪里搞笑了？你那会儿就不搞笑了吗？”
　　“哎哎……，好了，是我错了，不要再说了，上课”，我怕我说多错多，赶紧结束这个话题。
　　三多看着我俩，意味深长的笑了。
　　一个暑假又过去了，两个月的时光又从我的指尖溜走了，不过幸好经过我的辅导，表弟的数学大有提高，舅妈为此还给我买了件新衣服，三多的情况我不清楚，貌似也有提高。
　　小虎也一天天长大，长成一只小哈巴狗，两只肥耳朵立不起来，总是耷拉着，走起路来，屁股一扭一扭的，还摇着尾巴，可爱极了。
　　不过小黄它们最终都不会有好的命运，因为外婆他们不会长期住在乡下，在回县城的前半个月，舅舅们又残忍的杀了小灰，那次我悲伤欲绝，连续几天吃不下饭，小灰是我见过最听话的狗了，那么可爱乖巧的它，舅舅们居然不放过它，后来外公答应我不会杀小黄和小虎，我才肯吃饭。可是即使它们当时能够免逃一死，它们也无法跟着我们回县城，最终外婆把它们分别送人了，多年后，我听说小黄为了找小虎走丢了，而小虎得了一种病，病死了，从此以后，外婆再也没有养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