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缁梦》雨天rainy

13、013红叶（4）

　　突然，
　　清风徐徐，水波涟漪，一环又一环，鳞光荡漾。
　　紫瑰站起身，注视着庭院里的池水，池中水从东南流注，起于泛天，连接天外。
　　有客访。
　　月影碎裂的池面上，慢慢升起一个白色的影子，轻纱霏霏，无声无息。
　　首先入目的是大片大片的白，白衣若水，虚无飘渺。
　　然后，纯白色的披巾从头顶滑落，滑落水中，露出下面轮廓分明的脸。
　　那是一个女人，一个除了惊叹美丽，一时间找不出其它词形容的女人，
　　紫瑰的目光先移置她一袭融入水中的长发上，发丝从头顶中央均分成两络迤逦拖曳，顺势下来，最深处是暗夜之影，然后升出明月般的金黄，再蔓延出来由黄渐入青，青入浅无，最后垂到身后，渐入水中，白色状若透明，末梢随白衣飞扬，
　　然而，在这多般色泽，全部全部都被她眼眸的黑色逼退下去，重墨宛若子夜，点点光泽星光在琉璃上闪烁。
　　美丽的女人讨人厌，尤其是比自己美的女人。
　　“你是谁？”紫瑰豪不客气地问。
　　“我？我跟你母亲在六年前曾有一面之缘，特来拜祭，”那女子静静地回答到，“我叫姬水。”
　　“拜祭？”紫瑰看出来眼前只是一抹魂祇，虚弱到唯独依水才能显形。
　　“心到则已。”姬水回答，出乎紫瑰的意料，她从池中升起，白影憧憧，轻移莲步，移到地上，移到自己面前。
　　她走过的地方，浅浅留有一点点水渍，状若残萍。
　　紫瑰不由得后退一步。
　　姬水和她相对站着，久而无言。
　　“你心到了，也该走了，我母亲不喜欢有人打扰。” 终于，紫瑰像是找回了自己的底气，淡淡下着逐客令，红叶夫人的葬礼，除了本家几个人外，没有通知任何人。
　　而所有的沙幔轻轻扬起，姬水却在旋而回的风中开口，慢声说道：“还有一件事，想请教紫瑰小姐。”
　　紫瑰面无表情，看着面前魅惑的女子。
　　“穿越轮回，回溯往昔，”姬水说，“六年前西王母丢失了一朵奇花，产自招摇山，名曰碧落，我知道它被人多次倒手，最后落到了紫瑰小姐你的手上。”
　　“原来你也是想要碧落花，”紫瑰露出嘲笑的表情，手上却拉开一把强弓，如同满月上弦般张开，“你也愚蠢地想回去或者想执著什么么？”
　　“不，”姬水身上的白色飘带轻轻拂动，卑微地如同她的话语，“我已经活得够久，早就不在意这些小玩意了，”她说，“我只是想知道，你得到这朵花后，是把它交给你母亲红叶？还是留给了你自己？我只是好奇，而已。”
　　“你刚才也说，碧落花能够穿越轮回，回溯往昔，如果我母亲用了，她还会死么；而如果是我用，我岂不是一定要先死才可以？” 紫瑰回答着，丝毫没有放松手上的弓箭。
　　“不，你懂我的意思，如果有碧落花，红叶夫人不可能用它回到过去，因为过去里有她；你也不可能用它前往未来，因为你有未来。”
　　“那也许我们谁也不用呢？”
　　“那你为何不昭告天下红叶夫人的葬礼呢？”
　　紫瑰不语。
　　因为有人，不会来。
　　姬水的目光漂移，露出些许遗憾的表情，“因为这世上，从来没有完不了的事，只有死不了的心。”
　　紫瑰缓缓放下弓箭，想起母亲藏匿的那一纸残片。
　　耳边轻轻传来一句，低落不可闻。
　　“当初，你究竟是把碧落花交予你母亲，还是没有呢？”

　　现在，故事告一段落，请选择吧。
　　如果，紫瑰把碧落花留给自己，故事将由015回溯以往，逆风而行。
　　如果，紫瑰把碧落花交给红叶夫人，故事将由014继续前行。
　　生命的两种结局，全在一念之间，顺势而下，再无回头。
　　是选择过去？
　　还是选择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