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月是条静静的河》关沙雁

1、楔子

　　人生就像一朵浪花，从你发出第一声啼哭开始就已被卷入岁月长河之中，也许你终生默默无闻随河水缓缓流淌，一生倏忽而过。只有你的亲人朋友在他们大脑中某个角落储存有你的有关生平，频繁或者偶尔打开翻阅下，在评论一番，端看你的人品是否爆满。呵呵。
　　也许你会是朵浪花，尽管只存在瞬间，却也是极不易的。人类从有史以来，能够像朵浪花被人记住瞬间的很多很多，但与岁月相比何其渺小如尘埃一般。
　　我出生在“泾渭分明”以北平原的一家妇幼保健医院。这是座公元前350年置县的老县城。从我出生到现在14年的时间，已经让当年为我的出生“痛苦不堪”的老妈唏嘘不已。因为偶尔到县城办事的她下车后也找不着北了。那几座90年代的标志性建筑早已淹没在栋栋高楼之中，问路无果的她只有坐小县城的摩的到最终目得地。但那座妇幼保健医院她还找得到，也许记忆深刻吧。
　　母亲同父亲在医院住了整整9天才等到我的出生，本来应该是千年宝宝的我到元月七号才呱呱降生。老爸在我快出生时请假回来陪他媳妇，有感觉的时候忙不颠地到医院，检查之后办住院手续。整个病房就他们俩，十张床老爸独独选了九号床，交完押金后手忙脚乱的领东西铺床等等，开始了他们的备战日子。每天晚上我都会折腾的老妈没法睡觉，白天又没动静。此后的几天所有的床上都住满了。挺着肚子来的抱着小孩走的，唯独他们还在九床巴巴地看着。为此老妈埋怨老爸为啥要挑九呢！那几天他们遵循医嘱“没事就多转转”，结果查房听胎心量体温都找不着人。医生批评之后老爸租了几本武侠小说坐在医院天台旁的楼梯上看，老妈则在旁边蹦楼梯，无奈“我嫌天太冷”。医生实在看不下去给开了一勺蓖麻油，老爸到医院附近的饭馆让人家帮忙炒了个鸡蛋。吃了那个蓖麻油炒鸡蛋才将晚生7天的我生出来。
　　老妈说我出生那天产房就她一个，那天还停了暖气，她就觉腰快断了，冷的直打哆嗦。医生提着我发青的腿在屁股上打了两下才哭出声。医生给打完我人生第一针防肝炎疫苗，麻利的包起来称称7斤。随后老爸将我抱进病房塞进放暖水袋的被窝。给我喝人生的第一壶温开水，洗我的第一张尿片，一直盯着我看体会做他父亲的感觉。而我老妈给扔在产房听医生和护士边打毛衣边聊天，直到快0点才给老爸抱回病房，一整天就吃蓖麻油炒鸡蛋的她，吃光了老爸在医院的蜂窝煤炉上做的8个红糖荷包蛋，还觉得意犹未尽。
　　时间就在我的啼哭声中一天天过去，根据老家的风俗小孩出生整十天邀请亲朋小小庆祝下，因我是女孩，爷爷比较失望所以就静悄悄的。第十天，姥姥在带着大堆吃的东西和小衣服同小姨一起来看我。因当时是老家房子少没地住，当天她们就回去了。后来老妈因过早洗洗涮涮导致手部湿疹让姥姥很是后悔，当初就是打地铺也要将她家闺女月子伺候好，也不至于受那份罪，其实谁家孩子谁家疼，比起她当年要好多了这都是后话。
　　爷爷家隔壁腊月天要盖房打地基，几经交涉未果。怕吓着我那天只能让奶奶把我包严实挪到同村的亲戚家，因农村讲究坐月子的女人不能到别家去就是娘家也不行，据说对人家不好。据老妈回忆，那天我没喝一口奶粉冲的奶，就那样饿到隔壁忙活完。从那后直到百天我都白天睡觉晚上哭，白天奶流着我睡得不张嘴，晚上没多少奶水了我就一直哭，也不喝那种袋子上印有娃娃头的全脂奶粉，老妈说我估计嫌太甜了。结果满月后我从7斤到了6斤。从那后只要某根弦触动了母亲储存在某个角落的那段记忆，她就开始数落我老爸。作为女人那是她最狼狈的时候，老爸上班后那20天，她一天就吃3顿饭，早晚的白稀饭就着石子馍，中午她的婆婆会给她做龙须挂面卧俩荷包蛋，因为太酸，她通常要用开水重新过一遍才能吃。但是第二天照旧是酸的，因婆婆做饭爱放醋。没办法她就将姥姥带的那箱红烧牛肉面加俩荷包蛋作为午餐。整个月子期间喝了一次鸡汤，喝了一次鱼汤。那样有奶水才怪。因我整夜不睡觉只有抱着才不哭，因心疼我又怕吵着隔壁房间的爷爷和奶奶，就披着棉袄一坐一整夜白天困的吃饭都迷迷糊糊的。后来腰部只要受凉就感冒。
　　办完满月酒后，老爸带着我们开始“挪窝”到姥爷家，这是农村的风俗。姥爷早就烧好热炕等在门口。接过我之后急急忙忙抱回房间将小被子重新包好，从那以后我就成了姥爷家常住户。姥姥则在一天之内赶做俩厚实的小棉袄给我替换穿。姥爷抱着不睡觉的我在房间摇着哄着，直到我百天之后才有所好转。期间还在门口路边大树上贴着“我家有个夜哭郎，各位路过念一遍，一觉睡到天大亮。”可见我有多折腾人，从此开始了我在姥爷家轻松幸福的童年生活。